叫唤声连绵不绝，响彻整晚，夹杂着异兽的嘶吼与惨叫。木蛮站起身，发觉四肢麻痹，刺痛不已。而白衣仙竺华好像失去了意识，躺倒在地上。
    “仙人！仙人！”木蛮摇了摇他的身体，没有反应。
    无奈地看了看四周，并无可以利用的事物。
    那只白鹤……既然是此处之物，必然知道救仙长的办法。
    他走向洞门，门上碧光流转。小心地伸出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刺眼的白光令人睁不开眼，木蛮用手遮住眼睛，待适应后，模糊间，看到了一个男子。
    长发披肩，红衣似火，美丽妖艳的脸上，一朵黑色的莲花，在其左侧脸庞盛放。身后，白骨累累。
    “没想到，他还敢收留男子。”红衣男叹息道，他走近木蛮，黑色的双瞳转动，妖异的气息令人窒息。
    男子的嗓音何等耳熟，正是昨晚那个声音。
    木蛮退了几步，转身奔向洞门。只感觉一瞬间的炙热，他睁大眼睛，呆呆地抬着头。那男子附了木蛮的身。
    左侧脸上黑莲隐现，木蛮迈着轻快的步子，轻笑着，进入洞府，大门缓缓关闭。
    竺华醒来时，木蛮正伏在身侧，巧笑嫣然。
    “下盘棋？”他静静地看了会儿木蛮，淡淡然问道。
    “好。”
    素色的棋盘上，黑白争锋，互不相让。
    “你的棋艺，进步不少。”竺华说道，露出的淡淡笑容十分迷人。
    木蛮唇角微勾，俯身越过棋盘，勾住竺华的脖子，深深地一吻。竺华默然许久，而后伸出手搂住他的腰，猛地一拽，扣住他的后脑，紧紧地抱在怀里。“木蛮”显然十分满意竺华的表现，眸里溢出点点笑意。
    寂静的洞室内，白玉大床上，两人衣衫尽褪。“木蛮”长腿勾着竺华的腰，婉转呻吟。竺华伏在他的身上，两手撑在木蛮头边两侧。两人身上光华流转，红碧相间。
    木蛮抬头一声轻叹，拉下竺华的头，伸出舌头，舔弄身上人的薄唇。
    “现下的你，诚实多了。”“木蛮”喘息着笑道。
    “……”竺华低下头，含住木蛮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洞室陷入一片寂静。白色的衣物掩住木蛮身体，而他笑着伏在竺华的胸膛上，玩弄着竺华的黑发。
    “出来吧。”竺华说道。
    木蛮停下动作，垂眸盯着他，而后点点头，红光闪过。木蛮倒在地上，而红衣男子贴着竺华，神情平静。
    “浮巟。”竺华轻声唤着眼前人的名字。
    “竺华，你不喜欢方才那般么？”浮巟说着，漆黑的眸里晦暗不明。
    竺华握住他的手，“你喜欢便好。”
    “……”浮巟撩起竺华一缕头发，漫不经心地笑了，而后红光绕指而出，迅速扑向木蛮，眨眼间，血肉消散。
    “……”竺华沉默。
    “心疼了？也对，好歹一夜露水情缘，他可是……”浮巟顿了顿，靠近竺话的耳际，“他可是跟神仙睡了呢。”低低的笑声暗含讽刺。
    碧光乍起，转瞬间，两人武力相拼。竺华青衫着身，衣袂翻飞。浮巟噙着意图不明的笑容，长鞭挥舞，动如鬼魅。过了数百招，他似乎厌烦了打斗，身影移动，来到竺华身后，紧紧将他抱住。竺华身形微滞，还是一剑对准心脏刺了下去，将自己与浮巟，钉在了一起。
    浮巟笑了，竺华恍惚间想到……
    百年前，一个人听闻蓬莱有仙，欲求仙问道。
    见到浮巟时，他正睡在洞府外，听见动静，便睁开了眼。黑眸纯净，犹如幼童初到人世。
    “上仙，求你收我为徒！”
    竺华心软了……
    虽来自繁华浮躁的人世，浮巟却心思纯净细腻，不过一个多月，与众山灵打成一片。
    那是段美好的日子……
    可没料到浮巟动了心思，自己亦然。
    此为天地所不容……挣扎之下，为了二人，狠心赶他走，浮巟不肯，长跪洞门外。
    而后……
    多少个日夜，黑白转换。
    他逼得浮巟终成了妖，入了魔，毁了蓬莱山，花草枯萎，灵兽异变……
    “第一次，你让我在洞府外跪了数个日夜，第二次，我好不容易能与你长相守，你却置我于仙池，经历骨肉溶解之苦……这第三次，你还是要一剑灭了我……”浮巟说道，贴着竺华微凉的脸颊，艳红色的血水，顺着唇角缓缓留下，“竺华，我的好师傅……”这声呼唤，终于引起竺华情绪的波动，他颤抖着身体，碧光褪去，转身抱住浮巟。
    碧水剑不会伤及主人，却对为妖魔的浮巟……
    “师傅，蓬莱山还给你。”
    “浮巟……”
    “师傅……”浮巟咳出鲜血，“我……我……”不待剩余两个字吐出，浮巟发出痛苦的低吟，他的身体变得透明，呼吸间，灰飞烟灭。
    竺华伸着空空的双手，望着浮巟失去的位置，一颗明珠白辉闪烁。明珠入体，竺华好像承受不住一般，踉跄着退了几步。
    天际日光浮现，怪石的缝隙里，花草伸出脑袋。碧色席卷大地，繁花似锦，一只彩蝶翩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