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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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事情,最难清理。
乔辰通过各种渠道查着当年的事情,最后得到的却还是自己知道的那一些,仿佛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让人没有任何疑问。但是越是这样,乔辰心里的疑惑也就越大。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年轻时候那样的头脑简单,见到这些环环相扣的证据就会相信。
随着调查的进行,乔辰也开始更多同路修远讲以前的事情,听着乔辰血雨腥风的过往,路修远有时候听的真是胆战心惊。有一天,乔辰又回忆完一段过去,那是他高中的事情,难得的美好,路修远听着也仿佛回到了自己高中的时候。
夜晚,闭着眼在乔辰怀里想着事情,路修远的思绪飘了很远很远,想起了自己父母出事的那天,他打回家里的电话都是二伯接听的,说他父母出海还没有回来。那个傻傻的路修远就这样轻信了二伯,直到村主任那通关于赔偿款的确认电话打过来,他才知道父母早已经出事,而二伯一家为了父母生命换回来的赔偿款竟然一直欺瞒着自己。
什么是亲情?在钱面前,什么情谊都算不上。路修远报警打官司要回了父母的赔偿款,却被二伯一家联合整个村子里的人骂成了白眼狼,狼心狗肺。自此路修远再也没回去过,他独自在京城,想着各种办法挣钱,赶上楼市火热那几年,靠着卖房子,他赚到了人生中最多的一笔的钱。
思绪到了这里,路修远轻声问乔辰:“辰,你二叔对你怎么样?”
乔辰正在迷糊,听到路修远的话,他只是苦涩的笑笑说:“就那样吧,挡着他两个儿子的路,也就面儿上过的去。他那两个儿子,倒是直接,都杠上我了。”
“那你父亲如果挡了他的路,他会怎么做?”
乔辰猛然坐了起来,对路修远说到:“当年我母亲出事,是乔镇南告诉我始作俑者是白家。”
路修远也坐了起来,皱着眉头说:“然后你就逃学回来,在乔镇南的搭线下找上了党宏和七姐,最后弄死了姓白的?”
乔辰点点头。
路修远抱住乔辰的腰,头靠在乔辰的肩膀上说:“明天去医院直接问问七姐吧,她定是知道的。”
囫囵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乔辰就同路修远一起去了医院。病房里,七姐正在给党宏清理着身子,病房里的有一丝丝奇怪的味道,路修远看着党宏的情景,当下明白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到走廊里等着七姐清理完,把七姐约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里。
“乔少今天来有什么事情?”
“你上次说,以前有事情做的对不起我,我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七姐愣了一下,说:“你不知道?”随即,七姐突然明白了什么轻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倒是我唐突了。”
乔辰皱眉,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七姐打开楼梯间的窗户,从兜里拿出一包烟点燃,吸了一口。路修远看着七姐,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抽烟的样子十分有魅力。
“如今我们这个样子,也没有必要瞒着。当年你母亲的事情,白家只是替罪羊罢了,真正动手的是你二叔。我和党宏帮忙把事情做成了白家出手的样子。”
乔辰听到这里,眼中已经带着怒火,他咬着牙质问:“为什么?!”
七姐吸了一口烟,看了乔辰一眼,说:“乔少,乔镇南的心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呢?十四年前,乔镇南是要你们全家的命,只是你和你父亲命大罢了。”
路修远握住乔辰的手,让他不至于失控。他看着七姐,问到:“那乔镇南把乔辰引回来,是为了让他死?”
七姐点点头,说:“乔镇东把儿子藏到外地,好腾出手来收拾白家,他没想到自己的好弟弟会背叛。乔少回来之后,我和党宏帮着他做掉白老头,是和乔镇南计划好的。借着乔少和乔镇东的手干掉白老头,我和党宏上位,连通乔镇南再借机暗中支持白家干掉乔镇东和乔少,自己上位。外面看来,无非是白家和乔家两败俱伤罢了。”
说到这里,七姐顿了顿,看向了乔辰说:“谁会想到乔少如此勇猛,竟然从姓白的那里活着回来了。当年的事儿,全是局,我们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还是轻视了乔少,也没想到警方会对白家注意。之后我和党宏上位,乔镇东和乔辰没有一点儿事儿,乔镇南也迅速撤手继续做他的缩头乌龟。只是,乔镇东后来肯定是注意到了,他这些年虽然不怎么出来主事,却还是在各个方面把我和党宏压的死死的。最近他这一连番的动作,就是来报仇了。快十五年了,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七姐叹了一番,对路修远说到:“路先生,你帮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前阵子党宏想要造反,对你和乔家下手,我先动手把他弄倒了,算是报答你的恩情了。”
路修远惊讶,问:“党宏不是中风?”
七姐冷笑一下说:“这把年纪一夜还能睡三个姑娘,这么健硕的党宏怎么会中风,”七姐撩了一下鬓角的发丝,那里已经有了一些白发,“被白老头包养前,我也是个前途无量的医学生,这点儿手段我还是会的。看上去是中风,其实是药物导致的。这里的主治大夫是我的大师兄,路先生放心吧。”
尘封多年的事情,就这样吹散了所有的迷雾呈现到了乔辰眼前,此刻的乔辰除了愤怒没有别的情绪。他气恼乔镇南的背叛,也气恼父亲的隐瞒。就如同当年得知父亲把母亲去世的原因瞒住一样,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受,让他心里十分的难受。
回去的路上,乔辰想到躺在医院的乔镇南,关在看守所的乔镇东,那些乔镇东嘴里在堂皇的证据,和一直找不到堂皇的李杨,他对开车的路修远说:“修远,去公安局。”
蒋局的办公室里,蒋局和李杨看着坐在面前的乔辰和路修远,心里高兴,脸上却装这严肃。
乔辰进来的时候,就明说了要带他们去堂皇找那些证据。这让已经研究了乔镇东那句话好几天的两个人,怎么能不高兴呢。
蒋局马上给武警申请了支援,因为乔辰说,堂皇里的武装力量,他们完全无法想象。随后又给电梯维修公司打了电话,叫了一名维修工人,同样是乔辰的安排。
车队在乔辰的指示下,在城里绕了几个圈,停到了富丽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的第二层。乔辰套上了防弹背心带着李杨和武警官兵直接进了富丽大酒店的正门。路修远被他强留在指挥车里,从对讲机里听着实况。
李杨带着一堆人站在地下停车里,问:“堂皇在哪儿。”
乔辰指了指脚下说:“在这下面。”
李杨仿佛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乔辰说:“富丽大酒店地下停车场总共就两层……”
乔辰鄙视的看着李杨说:“设计图上是两层,当初实际上挖了四层。政府以为是两层,工人以为是四层,那批工人现在全被弄到外省干活去了,没人知道这里实际上是四层。”
李杨惊讶,怪不得乔镇东说堂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谁会想到富丽大酒店的地下,藏着S市最大的赌场呢。
“怎么进去?”
乔辰淡定的说:“把楼板挖穿。”
“你开玩笑吧……”
乔辰点点头。
李杨恨不得一枪托砸死眼前这个人。
乔辰点了一只烟,说:“带着电梯维修工的人,有没有到指定位置?”
李杨打开对讲机,询问了情况。然后对乔辰点了头。
“已经就位了。”
乔辰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带着李杨走向了停车场的深处,他指着一面墙,说:“预制板的墙,砸开。”
一名武警拿着斧子上前,两下就砸开了这面墙,一个巨大的电梯井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叫电梯工把电梯停了。”
李杨一个命令下去,电梯井里传来几声响动,电梯已经停止的消息传来,乔辰率先进了电梯井。
有乔辰在前,李杨和身后的一干武警也都进了电梯井里。
下了没有几米,乔辰停了下来,通过对讲机对李杨说到:“让电梯工按控制板上的橙色按钮。”
消息传出去没有一会儿,一阵光亮照进了电梯井,乔辰直接冲了出,李杨紧跟在他后面,也冲了出去。
堂皇门口的守卫没有想到电梯门开了,却只是一片黑暗。黑暗中,蹿出一个身影,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后脑一震钝痛失去了知觉。
乔辰带着李杨和陆续出来的武警往里走着,他们一路解决着那些护卫,在堂皇的守卫从大堂冲出来之前,踹开了堂皇的大门。
李杨早在出了电梯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快瞎了眼。这一路的装潢,同富丽大酒店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什么富丽堂皇,雕栏画栋,金碧辉煌,琼楼玉宇,都堆在一起形容这里的装修都不为过。而推开大门的那一刻,闪瞎眼的水晶灯几乎让李杨有些晕眩。
号称最安全的赌场,堂皇自建成至今已经有六个年头,从来没有被查到过,这简直是业内的一个神话。当大门被打开,一群武警冲进来的那一刻,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带着枪的护卫从四处涌出来,双方举枪对峙着,赌徒们则尖叫着四处逃窜。赌场的员工悄悄的带着赌徒试图撤离,乔辰冷笑了一下,不顾李杨的反对,拿着枪往前了一步。
“李明,给老子滚出来!”
看到乔辰的身影,护卫们均是一愣,坐在监视器前的李明也愣住了,他不顾形象的从二楼跑出来,奔到了大厅,站到了乔辰面前。
“乔少!”
堂皇自建成,就是乔辰一直在管着,李明作为堂皇的大堂经理也在乔辰的手下干了十年,当乔辰被赶出堂皇的时候,乔申以堂皇需要熟人管理硬把他留了下来,这两年,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乔辰回来继续统治堂皇,但是今天,乔辰回来了,只是他身后跟着的,是端着枪的武警。
“李明,把人都撤了,别妨碍公家办事。”
李明眼中带着疑惑。
“乔少?”
乔辰上前一步,大声说到:“乔镇南倒了,没人替你们撑腰,配合政府工作,我保你们一命,保你们一家老小平安!”
说完这句话,乔辰的心里是发憷的。他不知道自己离开这两年,堂皇是个什么样子,他只是在赌,赌乔申和乔镇南没有把这里他所有的人都撤掉,赌这里的人对乔镇南没有那么忠心,赌这里的人还有对家人的担忧。
乔辰的话冲击力太大了,那些持枪的护卫带着疑虑互相看着。
李明想了想,上前一步站到了乔辰身边,喊道:“听乔少的,都把枪放下,撤退!”
护卫里,那一两个曾经跟着乔辰的,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放下了手中的枪。见有人后退,其他人也渐渐放弃了抵抗。
李杨这才指挥着众人上前,首先收缴了枪械,控制住了所有持枪的护卫。
这个时候,李杨的耳机传来消息。有一批试图从后面逃走的人,已经被守株待兔的武警捉住了。李杨点点头,看向了乔辰。
“后门只能从里面打开,只有三个高管有门禁,主要发生意外逃生用。我带你去解开门禁。”
乔辰说着带着李杨上了二楼的,他走到那全是监视器的办公室,看着里面的场景,时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他还坐在这里的时候。
乔辰打开主控制器,点了几下,然后对李杨说到:“后门的门禁解开了,让所有人从那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