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第二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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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冬的夜,冷地似乎要把人的血液都给冻僵。森冷的庭院内,晶莹的梅与白雪争辉。小屋的门半开半掩着,缝隙中的漆黑就像一个无底的洞,似乎连光都可以吞没。
    楼羽楼踩着厚厚的积雪停在小屋的门口,屏息静默了一段时间,确定里面没有其他声音后,才推门而入。一张靠窗的桌,一盆鲜绿的草,一个不大的柜紧挨着只铺了草席的床。床榻上躺着一具纤长的身躯,白皙的肌肤在这黑暗中特别显眼。楼羽楼紧紧皱起眉,大步踏过一地凌乱的衣衫,拉过角落里的凉毯盖在司白的身上。
    床榻上原本熟睡的人缓慢地睁开了眼,空洞的眼神全然映入了楼羽楼的双目中。楼羽楼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间的沉默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抑,最终一声叹息打破寂静。“他走了?”
    听到问语,司白的身躯僵硬了几分。“你来干什么。”
    楼羽楼紧紧皱起眉头,心里气急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本大夫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死。”
    司白扭着脖子躺在床上,久了总不舒服,撑起身体,侧头余光扫到了桌上一盆光秃秃的翠绿。“别急,快了。”
    随着床上某人的起身,楼羽楼又看到司白身上扎眼的青青紫紫。狠狠皱起眉头“最好你现在死,我也好省省心。”
    床上的人缓缓挪动腿,后腰酸疼酸疼地,因为坐起的关系伴随酸疼的,还有双腿间丝丝白浊流出的羞耻感。捡起床脚的月白里衣,随意披在身上,也不在乎楼羽楼看见什么。“盼着我死的,多你一个不多。”
    坐在床榻边的人熟练地搭上司白的脉,默了半响,才回到“等你死了,我就离开这里。”
    离开?司白的思绪停顿了一下,随后想起凤鸣殿里那个温软柔和的人。“宫主不会同意你离开的。红音的病还没全好”
    “怎么,你还希望我会医好他?”楼羽楼离开床榻转而靠近那盆绿茎金叶的植物,背对着司白的身形透出一股莫名的悲伤。
    司白闭上双目,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冷漠的脸。哪怕在自己的身上,都是那样的冷漠。似乎他只有在红音的面前,才给人感觉不会那么冷硬。如果红音死了,司白不敢多想。“寒宇不会轻易罢休。”
    盆里的若兰还剩两片金叶,楼羽楼垂下眼睑,勉强弯起唇角。“恭喜你,还有24个时辰可以给你糟蹋。”
    听到楼羽楼的话,司白靠着床柱无声地笑开了,慢慢抬手遮住自己的双眼,肩止不住地抖动。
    楼羽楼不敢看这样的司白,一声不吭放轻脚步,快速离开司白的屋子,薄薄的木门隔绝了里边的情形。楼羽楼走出院子步上小桥,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有时候,人死,会比活着的时候,更快乐。至少,司白,在我看来你就是这样的。
    金叶若兰,你给了我一日比一日更深厚的内力,助我成为宫内第一高手。一月比一月更白皙细腻的皮肤,让平凡无奇的我能使众人惊艳。可纵使如此,也还是留不住他的脚步。逢场作戏我却当真,虚情假意也只为我的忠诚,日复一日,我劝慰自己,他是一宫之主,他做的这些都是有苦衷的。只要过了这段非常时期,他会有时间正眼看我。
    可当他坐稳宫主之位,平定内乱了以后,他做得第一件事,却是满世界地为另一个人寻找最好的医师,我第一次听他说起还有这样一个人儿。楼羽楼是我一手挟持来的医师,却偏偏是这样一个外人告诉的我,他们早已相互私定了终身,只有我不知,亦或是我最后才知。
    原来,我于你,不是时间不够。
    楼羽楼,你费心为我争取下的这3年,也只是让我的心,寒地更彻底。
    毫无睡意的人,睁了一夜的眼。想着点点滴滴,天渐渐破晓,朦胧的灰白映射出若兰璀璨的金色叶片。还有24个时辰,有楼羽楼的药物辅助,能拖3天,亦或是,2天半。司白捡起地上的衣物,仔细地穿戴整齐。
    细细抚平腰带上的褶皱,配上月白的刀削。‘司白,这次任务九死一生,但我只信你。这把纹竹,戴在身上。我等你回来。’一切恍如昨日。拔刀出削,迎着日出,折射出刺骨的寒光。手起刀落,直指推门而入的人。
    “司、司白大人,凤鸣殿的那位大人有请。”虽未伤到分毫,但也把人吓地够呛。小厮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打着结巴。
    平复脸上的警惕,纹竹收刀回削“出去把门带上,稍等片刻”司白低头沉思片刻,习惯性地整了整衣衫,推门而出,那小厮果然还等在门外,一看见司白,立马低下头弓着背在前面快步带路。
    “司白大人来了,快快请坐”一身红衣的红音依偎在寒宇怀中,双颊桃红更显娇嫩。
    司白低头两手温驯地垂放在身侧,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台阶上红色的衣角层层叠叠在黑色之上“见过宫主,见过红音公子”
    进门时有看寒宇的神色,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司白心中松了口气。“司白大人,昨夜红音不幸遇刺,幸而只伤一条臂膀。”
    低着头的司白身形一僵,寒宇来找我的时候,红音遇刺了?站立在那,沉默地等着下文。“红音误打误撞,将那贼人,活捉收押。”
    又是停顿,司白能清楚感受到有一道目光徘徊在自己头顶上。是红音的、还是他的?
    “那贼人自称是洪派的人。又称、有司白大人在宫内,红音必死无疑。”说完这些话的红衣人儿,似是累坏了,缓缓伸手去够桌上的茶,一只覆盖在黑色衣衫下的手稳稳端起边上的茶水,红音就着那有力的手掌,小口饮下半杯香茗。
    司白心中一紧,垂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属下不知此事,望宫主明察。”
    上座的寒宇,看着怀里的人儿小口啄下半杯茶水后推了推杯子,寒宇眼带笑意就着红衣刚刚喝过的地方,抿下一口清茶。果然怀里的人儿立马就出现娇羞神态,看地寒宇心中犹如一只小猫爪子不疼不痒地挠啊挠。反观台阶下的人,一身白衣处处透着倔强,哪怕是在行云雨之事时,也不显红音半分风情。至于这件事,寒宇微皱眉头。不管是真是假,倒正好敲打敲打这个倔强的人,不然他怕是忘了整个蓬莱宫谁是主子。“谁人不知我寒宇身边有一能人,名叫司白。要较真起来,这蓬莱宫里贡献最大的,还不定是我寒宇。小人妄言,红音不必当真。不过这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也是不要命了的。司白,近几日你可得帮着我好好照顾红音周全。要红音真有什么闪失,这蓬莱宫、我也是可以不要的。”
    一句话,冷嘲热讽,犹如一碰冷水当头浇下,司白心口有种说不出的痛。“属下明白,属下以性命担保红音大人不损分毫。”
    “红音这厢谢过宫主抬爱,看来这几日要劳司白大人费心了。红音寝殿里有一外间,专供夜间伺候的下人小歇。西边的偏殿里也有一间空屋,不知司白大人是愿意。。。。。。”红音嘴角带笑,眼中含霜,轻描淡写却又灼灼逼人。
    “就外间,有些什么也来得及一些。下去吧。”上位者大手一挥,司白刚张开的唇又无言合上,低着头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大殿。
    桥后是一处独立的院子,位于蓬莱宫的最西侧,三面环水,倒也精致幽静,司白居住在这儿,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院口还种了些花花草草,倒也错落有致。如果不是一身黄衫的楼羽楼扎在那儿,司白更愿意早些回自己的小屋最后多温存些时候。
    楼羽楼一见是在等的人,急急迎了几步,接近后才缓下速度,将人堵在桥上。“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是不是他寒宇要你去死,你也二话不说立刻去死啊,啊?”
    看来楼羽楼是已经知道了,司白避开楼羽楼的视线,沉默地想侧身绕过去,奈何小桥不大,要过两人必须都得侧着身才行。“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贱?我不愿看你命赔进去才拉扯了你三年,就最后几天了,你就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是不是一定要死在他面前,你才甘心?啊!?”
    楼羽楼这幅样子,明显是急了。可司白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的。这让他怎么说,如果能选,司白倒真的想死在寒宇面前,看看寒宇是不是真的对自己一点都。。。。。
    闭一闭眼,司白理了理思绪“他安排的,我觉得我还能撑。”说完这话,司白觉得自己已经给楼羽楼一个交代,应该是没道理再被堵在桥上的。伸手推一推眼前的家伙,一下没推动。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由心而生,前几日便经常如此,只是今日特别频繁,司白也不觉奇怪。
    “他安排你不会拒绝啊,你觉得你还能撑,是,你还能撑。我今天就不该来看你,把我给你配的药还来,你要想死,我成全你,早些死,最好晚上就给我滚蛋!滚。统统滚远点!”司白没推动楼羽楼,倒是被楼羽楼推开两步,要不是扶住桥墩,差点跌坐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司白无言递还到楼羽楼的面前,气地楼羽楼接过药瓶子直接摔进了边上的湖里,好好的药,看来是喂鱼了。
    该摔的也摔了,该骂的也骂了,楼羽楼气不过,一个转身和司白擦肩而过,疾步走远了去。司白看着楼羽楼走远,才幽幽叹口气。司白自个儿何尝又不知这不值,只是从一开始,去做了,后来哪怕再清楚,也习惯了。既然都已经开始了,那就好好结束吧。别给自己留下遗憾,也希望在他的心里,以后回忆起一个叫司白的人,能带上一抹笑容。
    有人说,这天上红艳艳的晚霞是西王母的七姑娘,织女织出来的。司白侧头倚在窗口,想着一个素净的姑娘坐在织布机前,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一转眼,又想到寒宇挥着剑,那布匹溅上一片片的艳红。司白闭上眼,晚霞过去就入夜了,凤鸣殿的哪位如果再看不到自己,不知又要出什么难题。
    红音嘴角含笑,为寒宇斟上一杯酒后,抬眼瞥了下门口的带刀侍卫,一身的白衣勾勒出直挺的身形,面若冰霜一副禁欲的姿态,恰恰在这蓬莱宫更诱惑他人的注意。相比下来,自己这个丹田尽废的人,倒也难怪寒宇会选他做双修契侣。
    “宫主,我看司白大人在门口守了好一会儿,也不知他用没用过晚膳。”红音低声软语地依偎在寒宇怀里,悄悄观察寒宇对司白的反应。
    寒宇喝地正欢,一听红音提到的人,顺势往门口看去。一身月白的衣衫包裹住那直挺的背脊,相比之下有些纤细的腰肢其实摸起来手感非常的好,而且很是柔韧,可以做出各种姿势。被包裹住的双股**而有弹性,手感非常的好,尤其是股间的那一抹嫣红。再往下看去,修长笔直的双腿,突然,一抹翠绿挡住白色的人影。寒宇的眼神危险地眯了眯“不用,让他守着。红音只要关心我就行了。”说话间,一双大手拨开怀里人儿红色的衣襟,搓揉起雪白胸膛。
    “司白大人,您用过晚膳了吗?浮绿刚才有特意给司白大人预留好菜。”浮绿小心翼翼接近司白,守在殿外的司白大人,虽然平时远远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不过现在近看似乎更不好相处。
    司白的呆愣被浮绿打断,抬眼看到一身翠绿色的人。司白顿了顿,想起来这个人应该是凤鸣殿里服侍夜寝的宫人。“不用。”
    浮绿焦躁地站在司白边上,搅着衣角,怎么办,公子怎么给他出这么大的难题。这位大人并不好相处,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而且也听别人说过,司白大人似乎只和宫主行云雨之事,从不提点宫里的其他人。如果自己贸贸然提,不要说谈修炼之事,说不定人家从此不搭理自己了。
    浮绿脑中想起红音主子的话,也觉得这个和司白大人相处的机会应该抓紧。宫里第一人,是说不定有比宫主还高的内力的人。如果自己能得到他的提点,自己绝对可以上两个品级。浮绿急着急着,眼眶便红了起来,缓缓靠近司白,将软软的身子靠在司白身上。“大人,浮绿特意为您预留的。”睁着一双兔子眼,期盼的望进司白黑色的瞳孔。
    司白从刚才开始,注意力就集中在凤鸣殿内,寒宇一点不忌讳的作风,以及红音断断续续娇媚的呻吟。都听地司白握紧双拳,身上突兀地靠过来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快哭的表情,司白被怀里的人看地当场就呆愣住了。
    “去吧,这里有我。里面,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事叫你。”黑耀从暗处走出,关切地看了司白一眼,便又消失在阴影里。
    “司白大人就去吧,浮绿是我们凤鸣宫里最小的,一直都很崇拜您的,您要不去,我估计他又得哭上好几天。”
    “是呀,司白大人从傍晚过来都还没有休息过,还是浮绿贴心,知道给大人预留些饭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殿外守候的其他人靠了过来。纷纷劝说司白休息一下,难得在这蓬莱宫里感受到其他人的好意,司白沉默地由着浮绿拉着自己的袖子,抬脚往凤鸣殿东侧走去。
    这一顿饭,吃的司白有些后悔。菜色很棒,味道也好。只是,浮绿提出的要求,让司白无法言语。
    双修契侣,顾名思义,以云雨之事修炼的功法。一般大多数契侣都是互相在对方体内淬炼内力,这是最有效的修炼方法。而司白和寒宇,司白只有承受的份。偏偏这双修功法,一旦承受方接受过某一人,便是固定只能接受这一人了,毕竟每个人运行内力的方式和走向都不相同,一旦胡来,承受方必定气血逆流。
    浮绿提出的指点,便是要司白对其行云雨之事,以共同淬炼功法而增进自己的内力。
    司白从小并不在蓬莱宫长大,对于蓬莱宫开放的做派,司白根本无法适应。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更能让司白理解的是蓬莱宫‘邪教’名头的原因。
    摇头拒绝了浮绿之后,没想到那样娇小的人,竟然狠狠扑了上来。司白大力将浮绿甩脱在地后,手心里满满的都是冷汗。
    很明显,自己上当了。司白皱紧眉头,用内力将再次扑过来的人打回屋内。脚步虚浮地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身体在发热,体温明显在逐步升高。司白扶着墙甩甩头,运用内力将体内的燥热缓缓压下。这小家伙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菜里下药。司白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走上另一条小径。浮绿是凤鸣殿的人,这事闹出来以后,我如果把他打死了,红音就有借口难为我。我和他行了那云雨之事把那孩子收入囊中,寒宇定然会以此为借口百般折腾于我。不论如何,都必然是我吃亏。
    稳稳压下的燥热又有抬头之势,司白眼神一暗。现在回凤鸣殿绝不是上佳之选,楼羽楼那疯子刚和他吵完,现在去找他他也未必肯见我。
    司白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已近子时,该睡的都睡下了,不该睡的也安安静静地不敢惹是生非。万幸浮绿那小子不知是给他拍晕在屋内,还是已经作罢,反正并未惹出什么事。司白脚尖轻点,快速略出凤鸣殿。往蓬莱宫西侧前进,运气好的话,能赶在下一波燥热爆发前回到自己的小院里。
    

    作者闲话:

    败了,你赢了。三千就三千,一二章我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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