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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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公甫当即手腕平送,向前疾刺,待长剑递至龙行天颈间,突地,剑尖猛然下垂,奇快无比地点向龙行天胸腹,这一下变起突兀,人不能料,群雄尽都叹服,料想龙行天必不能躲,却见龙行天胸腹猛缩,身子如同虾弓,手中长剑向前斜斜上挑,左掌屈指弹向贾公甫剑脊,原来龙行天知他剑法奇诡,早留意他腕间微小变化,是以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此招,挥剑反击。
群雄见了,皆叹可惜,叹息之际又见贾公甫不躲不闪,左手伸出食,中二指自右臂下穿出点下龙行天左腕,右腕微翘,长剑剑尖点向龙行天的咽喉之处,这一势矫折灵动,如灵猿攀枝,观者见了大为赞叹,正思自己身当此际该如何抵挡,却见龙行天回臂手剑,身子一旋,拧身至贾公甫身前,左手抓向其颈间要穴,右手持剑反抹贾公甫握剑手腕,贾公甫见此,手臂长探,连连拍出几掌,直令龙行天回顾不暇,等将龙行天攻势消除。
顷刻之间,两人已换几式,换式间隙,贾公甫脚尖点地,向右斜斜滑出几尺,进至龙行天身后,右手一抖,长剑成弧形向龙行天肩,背点去,当此情形,龙行天目不得视,但觉自己后背寒意加身,知是贾公甫剑气透体之故,且后背中以乘风,风门两穴寒气尤重,想他必是刺向自身这两处穴道,当下不及转身反手回挡,只得凝聚掌力呼的一声向贾公甫立身之处猛拍。
贾公甫笑道:“法王果有高技。”说话间,长剑略收,避开来掌,身子平地拔起,斜斜飞向龙行天,一把长剑如蛟龙腾空,变幻无方,激射出数点寒星,指向龙行天后背,龙行天转身不得,大喝一声:“着。”又向贾公甫猛拍一掌,这一掌威势盛于前掌数倍,好似困虎出笼,恶极觅食,猛不可挡。贾公甫身在空中无法可躲,若依势前刺,虽伤了龙行天,但自己也必的受他这猛烈一掌,若强行躲避,必得向后连翻,但他在江湖中威名已久,心中又有大志,知若是向后躲避,必有示弱之嫌,失了颜面,日后行走江湖于威名有损。是以心中打定主意,提气杨掌对着龙行天来掌迎去,如此一来,他手中长剑再递不前一寸,龙行天受剑之忧顿解。
二人两掌相对,甫一相接,贾公甫只觉对方掌力隐有异样。觉龙行天掌力浑厚猛烈,有如长江浪潮一般,前浪未消,后浪又至,浪浪相接,潮潮相衔。更为怪异的是,对方掌劲中竟有一股极强的旋劲,自己身当其中,竟似江上一叶小舟,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只能团团旋转,任浪打潮推,他知若是久了自己定然全身随其掌力推动,旋转不歇,到时自己便如鱼肉一般任对方宰割。他心有此感,暗叫不好,忙使力急坠,待双脚落地,手上猛催力道,手臂一挺一收,使个卸字决,将龙行天掌劲尽数导引入地。
怪的是,掌劲及地,竟无声响,却卷起一堆血沫,更奇的是雪沫并不四散飞溢,反团团旋舞上升,转瞬间便如一条玉龙拨地窜起,直腾起数丈之高兀自旋转不歇,煞是好看。
群雄见二人对掌竟生如此奇观,大为惊叹,惊叹之余又生茫然之意,浑不知其中缘由,目光都聚向二人,脸现不解之色。殊不知龙行天心中更是惊讶,原来他天资卓越,乃练武奇才,自幼便得异人传授,练就一身惊人本领。年轻之时便在江湖闯下一番名号。有一年外出,路遇钱塘,适逢钱塘江潮期,他早闻钱塘之潮素有“天下第一潮”之称,此番正好一观,于是择出歇息,静待潮来,及至晚间,听得远处隆隆做响,好似千万人厮杀一般,细看时见江水裹沙夹泥,奔腾而来,直如万千黑马,急驰而来,又见左处江水似涛如连山,喷薄出万千雪练奔涌而来,顷刻间二水相遇,但听天崩地裂一声巨响,登起千座银山,万座雪峰,声势壮阔,沐目惊心。如此景象,接锺而来,饶是他心胆豪壮,亦被骇的面色如灰,魂魄似飞,直叹自然伟力,人不能及。
其后他突发奇想,若是掌力能似这钱塘江潮一般,道道相送,劲劲相催,裂石催礁,岂不美哉。是以他坐在江边,不眠不休,苦思旬月,终有所得,此后他挟此技行走江湖,鲜有人能敌,所解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只是此种掌劲过于霸道,所受者惨状令人望之心惶,是故他向不轻用此劲,只在危急时刻脱身保命方用。后来,他又经人指点,将此掌劲注进一股旋劲儿,虽力道无先前猛烈,但功用更胜以往。谁想今日这贾公甫寥寥数剑竟逼的自己动用此掌劲,怎地不令他心惊。然则更令他诧异的是,近年来,他日夜苦思,已将此劲练的功纯,收发由心,料想若骤然发出,必有奇效,令受者手忙脚乱,心神难收,身不由主。谁想这贾公甫方一接触,只稍显慌乱,心神既定,将自己苦修多年的奇功导引卸开。这种能为,他所知者不过一手之数。
两人双掌陡然分开。龙行天心生疑窦,双目生电,朝贾公甫脸上看来看去,但觉面生的紧,绝非朝过相之人,这一下,心中顿生失落之意,神色落寞,眸子也暗淡下来,长叹道:“龙某隐匿多年,多年来只在山泽之间行走,谁想已成观天之娃。风雨江湖,果然代有人才。”顿了一下又道:“今日既遇良敌,且放开胸怀,斗个痛快。”说罢,持剑挺身,神情傲然,刚才颓唐之色一扫而逝,似英雄暮年又生壮志。
贾公甫与他对的一掌,兀自心惊肉跳,强自笑道:“龙护法这浪生潮随的掌力冠绝武林,真乃武学奇葩,公甫今日得见,实是有幸。”
龙行天听他赞自己掌劲儿,毫不为喜,只双眼紧盯他长剑道:“剑乃王器,百兵之君,正行直意,浩气于身,今天下剑法,若论精妙,当属黄山松篁观剑法,适才观清玄剑法飘然脱俗,灵动虚幻,神远意深,我不能解,若论正大当属张端阳所创天罡剑法,其剑法浩浩渺渺,恢弘磅礴,正气凛然,邪魔宵小皆不敢犯,可惜我缘浅难见。此二派剑法为当世之最,不过…”说道此龙行天有意无意看了一下贾公甫,贾公甫见状道:“不过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