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腊梅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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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皎洁的月光透过奇崛的树干投下一片斑斓的影子。一树腊梅,在斑驳月影中悄然绽放,空气中隐约有暗香浮动。
    淡黄色罗裙身影在树下影影绰绰,君泽定睛一看,似乎……是个女子?女子的嘴唇无声张合,空中飘来一阵歌声“岁首冲寒傲迎霜,轻黄缀雪香彻骨。只恐春风有机事,夜来开破几丸书。”歌声渐渐隐去,女子和腊梅的身影如烟雾消散。
    一片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落在他手里,那是一只受伤的金粉凤蝶,布满浅金色花纹的翅膀上有几处残缺。它在手中做出展翅欲飞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飞起来,金色鳞粉发出淡淡的荧光。
    他双手合拢,像是捧住了一缕光明。金粉凤蝶扇动翅膀,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好像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归于平静。他看着这凤蝶,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悲伤,那悲伤如丝线般萦绕在他心头,缠得他心口生疼,他一个恍惚,便从这梦境中醒来。
    “呼,呼,呼”君泽如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发丝被汗水打湿,紧贴在皮肤上。他掀开被子,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
    君泽左手撑在枕头上,触手处却是一片湿润,他低头一看,原来枕头早在他睡梦之时就被液体打湿了一半。君泽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点在眼角冰冷的泪珠上,脸上还有一道未干的泪痕。
    流泪……了吗?为什么,一想到那个梦境,心中就会感到悲伤呢?
    “乐理中有声、音、律、均、宫、调、拍、板、眼、谱十个基本概念……”钟隐一身素锦白衣,衣袍上几枝红梅开得妖冶,远远看去像是几滴殷红血迹。他仍是初见时的披头散发,眼蒙白纱,俊美的容貌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君泽找到他时,他正在苑中给学生们传授乐理知识。
    “乐的理论基础是五声音阶。即“宫”、“商”、“角”、“徵〔zhǐ止〕”、“羽”。”正在讲学的钟隐,听到君泽踏入苑中的脚步声后,却突然停下来了。
    君泽看见他正在讲学,也不打扰,就一个人站在一旁。钟隐听到脚步声停下,微微一笑,似乎了然于心,又接着讲了下去。
    君泽听着钟隐清朗的声音,讲述着他早已熟记于心的这些简单的乐理知识,不知道是不是讲学之人的缘故,往日里他早已熟记于心的乐理知识,此刻听来却是另有一番感受。
    钟隐用右手依次拨动桌上古琴的第三、四、五、六、七弦,说:“这五个音就是宫、商、角、徵、羽。‘宫、商、角、徵、羽’都是声,将‘宫、商、角、徵、羽’五声组织起来就构成了‘音’。在音阶中“宫、商、角、徵、羽”称为阶名,不同于律名、唱名。”
    “唐人李欣曾写了一首《听安万善吹觱篥歌》:南山截竹为觱篥,此乐本自龟兹出。流传汉地曲转奇,凉州胡人为我吹。傍邻闻者多叹息,远客思乡皆泪垂。世人解听不解赏,长飙风中自来往。枯桑老柏寒飕飗,九雏鸣凤乱啾啾。龙吟虎啸一时发,万籁百泉相与秋。忽然更作渔阳掺,黄云萧条白日暗。变调如闻杨柳春,上林繁花照眼新。岁夜高堂列明烛,美酒一杯声一曲。这首诗中说的觱篥又叫筚篥,它……”
    等到学生散去,君泽找上钟隐。他走到钟隐面前,有些不确定的唤道:“离安?”。钟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泽君!”
    君泽点头:“是我。”
    钟隐温柔浅笑:“起先听到脚步声,我还以为是其他什么人呢。没想到,原来……是泽君啊!不知,今日泽君前来,所为何事?”
    君泽闻言向他说明来意:“今日正值修禊,便特来邀离安,出游于城郊,不知离安可愿否。”钟隐毫不犹豫的应下:“自愿同行,但泽君可否稍等片刻,容我准备一二。”君泽抬头看了看天气,此时正是艳阳高照,为时尚早,便说:“可。”
    于是钟隐找来侍卫,吩咐了他几句后,在侍卫准备东西时,便和君泽一起坐在石椅上等着。
    两人坐下之后,君泽自觉地拿起茶壶倒起茶来,这倒着倒着,君泽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茶艺的发展史,淡然一笑。
    些许是为了打发时间,又或许因为别的什么,钟隐与君泽闲聊起来,两人从奇山异景、野史趣事聊到诗文革新、弦歌雅音。
    期间,他们还聊到了梅花,钟隐状似无意的说道:“我虽不是先天失明,也曾赏过山水美景,但近十年的盲疾,也还是让我留下了诸多遗憾。遥想当年冬至,城郊的黄梅花开,幽香彻骨……”
    正在倒茶的君泽闻言,梦境中的黄影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他心一惊、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倒在了衣袖上,茶具也脱手跌落在地。
    钟隐略带惊慌的问道:“泽君,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了?”君泽安抚道:“无他,只是刚才一时失神,烫到手了。”
    钟隐微微皱眉,神奇的事发生了,他仿佛此时能看见东西似得,轻而易举,毫无障碍的握住了君泽的手,将这只手拉到自己面前,轻轻吹了几口气。
    君泽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小孩子,离安用不着这样。”
    钟隐温柔的微笑着说:“连弱冠之年都未到的泽君,对我来说,可不是小孩子嘛!”君泽把手抽了出来:“这时候倒是有些想腊梅了。”
    钟隐打趣道:“因为腊梅可以用于水火烫伤?”君泽也笑道:“当是如此。”
    说到腊梅,钟隐笑容神秘的说:“其实关于腊梅还有一个故事哟”“故事?”
    “是的,泽君可听过“姚家黄梅冠天下”的美誉?”“离安说的是,鄢陵县姚家村的腊梅?”
    钟隐点头道:“正是,传说,原来蜡梅并无芳香的气味。西周鄢国(在今河南鄢陵西北)的国君,很喜欢黄梅花,但嫌其不香。便下令花匠限期让黄梅吐香,否则全部处死。你猜,后来怎么样?”
    “我又不知,离安还是继续说下去吧。”“在束手无策时,一位姓姚的叫化子带来几枝臭梅,帮助嫁接在黄梅上。过了一段时间,黄梅花苞发出了阵阵清香。国君龙颜大喜,立即下令把姓姚的花匠召到花园当花工。后来鄢国被郑国所灭,宫廷一片废墟。但花园保留下来,成了一条姚家村,专门种养黄梅。”“原来如此”
    风中不知何时飘来了一阵幽香,闭上眼,眼前就仿佛出现了无数幻影。色似蜜蜡的花朵在冰天雪地里,傲然绽放。

    作者闲话:

    “蜡梅,又名黄梅。花味甘、微苦、采花炸熟,水浸淘净,油盐调食解暑生津,顺气止咳。用于暑热心烦、口渴、百日咳、肝胃气痛、水火烫伤。其果实称土巴豆,有毒,可以做泻药,不可误食……”梅花可煮粥、炒肉、泡水。还可以泡酒,做粥。如:腊梅花鸡糕,梅花馒头,玫瑰梅花茶,蜡梅鱼头汤、蜡梅烩牛肉条、蜡梅炖豆腐等等,如果有喜欢的,等到冬天就可试着做一做一。民间常用蜡梅花煎水给婴儿饮服,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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