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开  第六十三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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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羽是和林月墨结伴而来的,温倾仪和慕容清绝三人出去的时候便看见东宫羽穿着一件松散的粉色长袍立于一池碧水旁。此时正是斜阳余晖,青山缥缈时,那人笑若桃花般艳丽又衬着一身粉色,倒有几分佳人若芙蓉的意境。温倾仪看的眉眼直跳,忙迎上前去。
    林月墨笑着开口“今日大人还将虚礼免去,宫兄只想和各位浅酌几杯!”
    慕容清绝眼中的寒意渐深,沉声说道“即是如此那今日便以宫兄相称了!”
    “在下还未听清绝如此唤过,不如清绝再唤一声如何?”东宫羽暧昧轻挑的冲他低语,虽是低语可在场的人却全听去了耳朵里。汪师爷耳根子听了一红,眼睛瞟向温倾仪发现大人的脸色不是太好。他不禁对来者的身份很是好奇,也很倾佩他的胆量,居然连宰相大人也敢调戏。
    “宫兄…”他的语调冰冷,意味不明的看着东宫羽“今日好兴致”
    “我怕清绝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啊!”他附耳过去轻笑低吟,唯有那一声清泉般的笑声入了几人的耳。
    慕容清绝没有躲避,也没有去看温倾仪一眼!抬头轻轻的回之一笑“清绝怎敢!”
    “那…我便静待佳音!”他轻摇手中折扇,肆意潇洒的一笑!余光中却看温倾仪的脸已经黑到了极致,真是有趣…
    温倾仪不知是如何走到宴客厅中,子矜怕管家做的东西不够细致,前前后后正忙碌着。乍的一看见东宫羽,也是一惊!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有瞧那个男人把粉色穿的如此好看,又不显得女气。简单介绍一番,入座后东宫羽将折扇随意的放置在一旁,惊呼着满桌子的佳肴比皇宫大内还要精致。
    “子矜的厨娘得空了定借我用些时日可好?”东宫羽眼神灼灼的看着他,子矜腼腆一笑自是不推迟。席间林月墨一个劲的和温子矜喝着,不肖半刻子矜便不胜酒力了。
    “这师爷也是好酒量啊!倾仪啊,你说他都帮你挡了多少酒?”晚饭过后,东宫羽提议着游园。众人一行唯有跟着,温子矜摇摇晃晃有好几次都是林月墨扶了一把。
    温倾仪笑望了一眼汪师爷,和慕容清绝并肩跟在他的后面“倾仪的酒量,宫兄又不是不知”
    “那你这酒量还的练练!”东宫羽止步在凉亭之间,看着随意摆放的都是稀世的珍宝瓷器,就连一杯盛放温茶的杯子也及其考究,也莫说方才席间的那些金盘玉碟了,
    “倾仪家随处摆放的果盆就够外面百姓家吃喝不愁十年了!”
    “宫兄这是夸我还是损我,这里里外外全是家弟从长空山庄带来的”也不知是酒精做了祟,还是温倾仪心中冉冉升起的那一丝怒意,他的语气似是不欢。
    “倾仪误会,我没有说你敛财的意思!”东宫羽瞧他模样有趣,斜斜的朝慕容清绝投去一眼,那人似乎眼中带着丝丝笑意,正探究的看着温倾仪。
    “听闻汪师爷练的一手好琴技,倾仪府上正好有一尾古琴,不知师爷可否献技?”慕容清绝不以为然的对汪师爷说着,率先坐在了亭中。东宫羽浅笑挨着慕容清绝坐下,雪白的下巴微微一翘含笑看着温倾仪。
    “小的琴技拙劣,怕入不了各位的耳”
    “师爷不必谦虚!”温倾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命韵诗将琴拿出置于一旁的琴塌上。汪师爷硬着头皮,一撩青色的长袍盘坐在琴塌边。
    “有琴怎可无酒!”温子矜醉眼朦胧的说着,林月墨扶了他一把含笑凑近他“子矜还能在与我浅酌几杯吗?”
    “这地小了,你要想喝随我去我房里喝!”温子矜头晕晕的,干脆头一歪直接歪倒在林月墨的怀里。温倾仪一惊!林月墨却不恼,干脆换了只手让他更加舒服的靠着。
    “子矜醉了,真是失礼”温倾仪说着便想接过弟弟,林月墨笑着挥开了他的手“我便不打扰各位,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雅士。我送子矜回房,他应该还没有醉…”
    “可是…”温倾仪欲言又止!林月墨却不由分说的扶着子矜离去。慕容清绝让苏颜儿去伺候着,心念一动!便拉过倾仪的手坐在了自己身旁。
    “便由得他们胡闹吧!子矜也大了,颜儿还在呢…”桌子下的手还未放开,他似乎也不想放开。东宫羽轻抿着杯中的酒,冷眼看他二人,记忆里那人可从未对自己这般亲厚。
    “恩!”温倾仪几欲将手抽离,无奈那手抓的太紧。他怕动作太大,引起东宫羽的注意只得任他握着。
    风过回廊!那一串风铃轻摇,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入眼帘,在风中和琴声交错。东宫羽眼中染上了一层醉意,望着慕容清绝的眼睛更加的沉迷。温倾仪饮罢一杯,借故站起甩脱了慕容清绝的手。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他禁不住抒情一番!今夜真是压抑…
    “真乃好句!”东宫羽痴痴一笑“倾仪可否将诗词谱全?”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这是白居易的夜雨,他精减了一些,回头才发现这个世界里是没有白居易。慕容清绝眼中有着担忧,却还是冲他柔柔的笑着。
    “独宿在空堂,这句不恰当,倾仪喝酒!”东宫羽寻摸着这句话,折扇指向了杯中。
    温倾仪一杯饮下,用衣袖轻拭去唇角的酒渍。
    “不知倾仪有何事所感,因何事而伤?”东宫羽也深感好奇
    温倾仪的眼飘忽的看着亭外的风雨,淡笑摇头“只为押韵而已,哪里有什么伤心事”
    “可我分明看见倾仪眼中有落寞啊?”东宫羽似追不放,一个不小心依在了那人的怀里。他媚眼弯弯的看着慕容清绝,感受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
    他轻轻将自己一托而起,低头说道“你醉了”
    “谁说我醉了!”他语气亲昵地嫣笑倒,一挥他手又落入他的怀中。汪师爷扶琴的心乱了,竟然一时走了调。抬眼看着三人,似乎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这里,温倾仪的脸一时变的很难看,慕容清绝沉静的看着这个随意撒泼的男子,也不推开任由他缠绵在自己怀中不语!
    “悲欢离合总无情,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我又何可落寞”他干净素洁的手摁住了琴弦,琴声断!嘎的一声正巧划伤了手心。嫣红的血渗入了古琴之中,多余的血顺着木头的纹理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之上。汪师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瞪大了眼睛,他如何知道温倾仪会摁住琴弦!
    慕容清绝冷冷的推开了东宫羽,动作虽不急不缓,但东宫羽明显听见那人胸口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他愁绪锁眉,一手拉过温倾仪的手对汪师爷说“还不快叫大夫!”
    “恩…”汪师爷情急起身
    “师爷…”倾仪幽幽的说着
    汪师爷止了步子回头!看见那人的一抹残笑“今日怠慢了些”
    “大人说的什么话,本是小的未多加留意”
    “不关你的事!”倾仪微笑着看汪师爷离去,淡淡的抽回手说“一点小伤不碍事!”
    “倾仪的手,看来不是小伤!”东宫羽凑近便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慕容清绝的表情极淡正拿着自己的手巾为他做简单的止血处理。手中动作轻柔小心,看的东宫羽心中一阵冷哼!
    “我定是醉了酒,才干出这样的糊涂事”
    “你可是也想弹上一曲?”慕容清绝笑起来从来凉薄而俊俏,东宫羽心中一滞!今夜他是看见第几次这样的笑容,却不是对着自己。
    “正有此意,看来酒量正如宫兄所说,得练练才有长进”
    “时候也不早了!我得走了…”东宫羽凤目冷肃,望着亭外雨声渐止。一撩粉色的长袍径直走向雨中…
    倾仪讶异!慕容清绝放下自己的手,追入雨中…
    “既今夜无君臣,我便不送你…”
    “慕容清绝,你混蛋…”东宫羽生气的回头,奔入他的怀中。
    慕容清绝含笑推开,递给了他一把伞“给你,莫淋着”
    “你担心我?”那人浅浅娇笑
    “嗯!”拨开他面上点点的泪水,慕容清绝再望了他一眼淡笑离去。
    回去之时,倾仪的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汪师爷并没有走,正陪倾仪坐着。见自己来了连忙起了身,慕容清绝正欲开口却被温倾心驳了回去“我有些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慕容清绝微微沉吟点头“那你好好休息,伤不能沾水”
    “不劳宰相大人费心!”他轻咬惨白的嘴唇,不看慕容清绝一眼。汪师爷看着二人之间情况不对,连忙起身告辞。慕容清绝几乎是和汪师爷一同离去,温倾仪起身便砸烂了果盘与酒壶。韵诗一惊!从未见公子发过如此大的怒火。
    …负心,薄情!
    假的,全是假的。他心头一阵的发酸,抹去两行清泪忽的失笑。他这是在乎什么?一切虽是东宫羽一厢情愿,但清绝好像都没有拒绝的意思。他忍不住心一阵的失落,今夜的雨好似不会停歇一般的下着。
    慕容清绝缓步踏入慕容府,把自己关进幽暗的室内。木芙蓉知他已经回府,敲门进来那人却让他不要掌灯。
    窗外透进的灯光影影对对,那人躺在塌上随意的侧过头,瞥见那一片天色。衣袂沾染着雨水,滴落在白玉的地板上泛出淡淡的光。木芙蓉蹲在他塌前含笑说着“回家怎么不换衣服?又喝酒了?”
    “嗯…”淡淡的口气,逆光中也看不清木芙蓉的脸。
    “这身衣服我不记得有两套!”木芙蓉抚摸着他衣襟上的云纹,嘴叫噙着微笑。
    “是吗?”慕容清绝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替你换了吧!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
    慕容清绝心想肯定是为东宫羽送伞之时沾的雨水,便顺从的脱了衣服净了净身子躺了下去。
    “今夜,我可不可以陪着夫君”轻轻浅浅的光影打在木芙蓉楚楚动人的面容上,慕容清绝心中一动!让出了半边位置给她。她本是自己的妻子,他怎会说出拒绝的话?
    窗外的雨似乎不会停歇!温倾仪忽然对机关后的暗道起了兴致,那人不来找自己,是否已经睡下。鬼使神差,他竟推开了那一室密门。掌灯!他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走进了这条幽深的秘道。
    不知这秘道是何时就开始动工,处处修葺的干净整洁。走至中央,他看见一张小几上还留着一张未写完的诗句:只愿君心似我心…不知为何却未书写完整!他本想就着笔墨补充下去,回想席间慕容清绝那一番不推辞不拒绝的表情,气上心来干脆将纸团成团扔去了一角。继续向前已是尽头!这门只能从室内开启,他笑笑难不成能开他便要去开,开了说什么?
    “嗨!我好想你,我决定不生你气了…”
    恶寒!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在乎这些做什么,说来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又不会笑,没事还冷着脸,他蹲在墙角越想越觉得发指。想到最后困意一来,索性一拍屁股便要离去。
    细细碎碎的呻…吟如附骨之蛆隔着一层空墙钻入了温倾仪的耳朵!他心中一紧,手脚不听使唤的重新走了回去…
    “夫君…夫君…”
    那声音若断翅的蝴蝶在雨中飞行,似喘息似痛苦。温倾仪如何不明白这是什么…
    脚上一崴!温倾仪跌落在地,本又受伤的手掌触地着力,压抑着痛苦的声音!
    房中的声音一时消了下去,不一会传来慕容清绝的闷哼之声!静默…长时间的静默…温倾仪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的空白。
    温倾仪颤栗着起身,脚踝无法用力才发现手掌又崩裂了伤口!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他哀叹…如今自己还没有把慕容清绝看穿,他岂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密道幽暗且幽深!他们的感情就如同这秘道一样,只能长埋地下不能于世。
    重重的合上那一道秘门,窗外的灯火辉煌好是刺眼!他双手扶着窗棂忽然想起了醉酒的子矜。
    “韵诗,韵诗…”他顾不得手中的伤口,和扭伤的脚踝有些摇晃的朝门外走去。
    韵诗便守在门外,听见响动立刻迎了出来。公子有些狼狈,可纵是如此也掩不去他那一抬首的风华!
    “子矜!子矜!可好?”他焦急的扶住韵诗的双肩,韵诗无奈的一笑“二公子睡着了!国师大人也离去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温倾仪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
    韵诗微微皱眉,摸一摸肩头借着灯光看见自己手掌中全是血迹。她惊的花容失色,抓过了温倾仪的手大呼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当一会雅士”他望着自己的手心苦苦一笑!多美的雨夜,若能配上一段江南水乡的小调一定可以博那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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