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本、江山入画  四十五、托付夜心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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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蕊被扶到塌上靠下,喘息片刻方开始将身体的感觉说给书生听:“可能是露宿的时候受了风寒,我一路从上阳……”
    小夜子耐烦的听她说着露宿的情况,并不打岔。
    只是听她说到身上长出红色小点脸色便暗淡下来,再不能耐心听她讲述病情,只着急的让挽起衣袖来看:“这红色斑点有几日了?”
    “今早才觉得有些痒。”说着便有些难为情:“在身上几日实在不清楚,想是一路走来没地方沐浴才生的。”
    那书生仔细看了看,神色便紧张起来:“大叔——”他猛的扭身追出门大声呼唤着已赶着车出了菜园的农夫:“你快些回来。”
    月蕊借着夜色看去,那书生在园子里拉着农夫交待了好久,那农夫脸上也显出惊恐之色。
    好不容易看到他们俩分开,那书生并不进屋,跑到菜园旁的小茅屋路挪出一个瓮。
    又见他找了一只破碗,从瓮里舀出白色粉末沿着园子外围倒出一个圆圈。
    “娘——”他在另外间房门外喊着说:“娘,家里有个病人想是得了过人的病,你赶紧出来到姑母家住些时候。”
    过人的病?
    月蕊心里一惊,随即想到了多年前宫里一位相熟的宫女仿佛也是浑身长红点,后来红点变庖症,没几日便染了好些宫人,闹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
    后来管事公公哄骗着病情轻的拖着病重的一起去到偏远殿阁,将宫门紧锁,不许任何人出没,病情才控制下来。
    只是那些得病的人再没有救治,几日功夫便全死了。那是天花,月蕊没有那疫病的名字。
    天花!月蕊想起了安琂临行时给自己说的话。若这病真是天花?当日安姑娘匆忙间一言还真灵验了。
    “真是天花吗?真是吗?”抬起手来惊慌的看着那些红色斑点喃喃自语着,居然没察觉书生已经进屋。
    “想必你知晓了自己生啥病了?”小夜子拿着一碗清水递给她:“就算是范阳有名望的大夫也医治不好你,更别说这乡村了。”
    “大夫……”月蕊颤抖的接过水碗:“我还有几日能活?”
    小夜子搭了她的脉:“你这般光景也就今夜了,明日高热能至你连续晕迷神志模糊,只怕不能赶路了。”
    “不行不行。”月蕊抓着小夜子的手臂乞求着:“我一定要去范阳,否则要出大事的。”
    小夜子看着月蕊无奈的说:“没任何人能救你。”
    “我真是天花?”月蕊还仅存点希望:“是吗?”
    “按症状看,是了。”小夜子抱歉的说:“姑娘,小生实在抱歉。”
    月蕊绝望了,抓着小夜子的手慢慢松开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姑娘,你先歇歇吧。”小夜子还想安慰下她,却想不出什么话来说了。
    月蕊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小夜子的衣服:“大夫,能否帮我。”
    小夜子急忙说:“我不是大夫,只是略懂些医理,给村民看些小病。”
    “如何称呼您?”月蕊见小夜子并未回绝自己,就打开包裹取出安琂那只玉钗。
    “你唤我夜心便是。”小夜子斜坐在塌前:“姑娘可是有话交待?”
    月蕊又仔细看了看夜心的眼睛,确信他是值得托付的人:“小女想拜托夜心公子一件事。”说着就想撑起身来拜。
    夜心急忙按住她:“不必多礼,只要在下能办到的,定不付所托。”
    月蕊努力让自己说的迂回些,既不能告诉他此去送信是违背皇意又要让他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范阳有位节度使你可知道?”
    “安渌山?”夜心不理解月蕊提这个人是何目的:“姑娘与他是何关系?我一介草民怎能入军营?”
    “你带着这个去他军营。”月蕊递上玉钗:“就能见到他。”
    夜心接过看了看玉钗,又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月蕊一番:“这只玉钗价值不菲,姑娘和安将军一定关系非浅,此去送信必定有要事。姑娘把如此重要的信物托付给素昧平生之人却又为何。”
    “医者父母心。”月蕊也说不清为什么对夜心一见如顾且如此信任:“我相信公子能帮小女。”
    “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夜心依旧不甚明白月蕊莫名的信任:“我该如何给安将军陈述,姑娘是否有书信转交。”
    “不可!”月蕊急忙说:“我不可告诉你所为何事,你也千万别打听其他。”说着就着急起来:“你若知道太多恐招至杀生之祸。”
    夜心心里掠过一丝不祥预感:“这么严重……”
    月蕊心知自己说错话,又急忙安慰:“你只要带一句给安将军,不问其他便可保无虞。”
    看着月蕊焦急的眼神,夜心只得答应:“那好,我该带何口信前去?”
    “安琂得了天花。”月蕊一字字的说了两遍:“可记下了?”
    夜心便笑了:“哈哈,姑娘真有意思,你不就让我给按将军带个信说你生了天花,何必这般紧张。”
    “你有所不知。”月蕊本想说自己并非安琂,又转念一想给夜心误会也非坏事,至少他会安心去送信,不会打听别的事情。
    “我不知什么?”夜心诧异的看着月蕊:“难道安将军会怀疑我害了你?”
    月蕊努力笑了笑:“安将军性急,我怕他听到消息会对你不利。”
    夜心这才松气:“我若是害了你,何必又去送信,早跑得远远的了。”说完便站起身:“只怕是你,弥留之际想见他一面有重要话要说,才这般着急的谴我去送信。”
    月蕊明知夜心想岔了,但若能在自己弥留之际将安渌山带来,那便更好:“多谢公子。”于是不在多言,只盼着夜心能赶快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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