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本、江山入画 三十七、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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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镯子,安琂便看见上面用蝇头小篆刻着一袭词,正是诗经中对容貌如玉之女子的描写:“彼其之子,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再细看,那镯子居然是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便想起母亲曾给自己说过的这镯子的典故。
“这是汉王夫人吕雉之物?义哥哥将它赠我岂不是太过贵重了。”安琂拿在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还也不是,留也不是。
史朝义急忙说:“当年另一只镯子救得汉王夫人一只玉臂,今日也只有妹妹白玉般的手才配使它。”
(注:相传当年刘邦杀白蛇骤然起兵,其夫人与老父、儿子还在泗水家中。官兵骤然追捕,吕雉拖家带口仓皇出逃。慌乱间其子坠马被官兵截住,正欲一刀将其斩于马下,吕雉护子情切举肉臂挡之。本以为一刀下去会断其手,却未料吕雉手上玉镯应声而断,手臂毫发未伤。而吕雉趁官兵惊异之时,拖着儿子上马逃窜了。)
见安琂迟疑着不肯戴上,史朝义便着急的抢过镯子,强行戴上她手腕:“妹妹已经戴上,就不能取下了。”
安琂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待抽出手来,史朝义也察觉了自己的唐突:“安琂妹妹……是,是义哥哥不好。”
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夜深了,我该走了。”便转身跑向城楼口。
“琂妹妹——”又听见史朝义在身后不舍得的唤,便站住转过身来:“三日后此时,我再来。”说完快步走下楼阶。
下得城楼,安琂又想起什么,回头望了一眼城墙上看着自己的史朝义,将手中的丝帕放到了石栏上,红着脸跑远了。
回到东宫,伺候的宫娥便说:“夜里冷,姑娘还到处走,想是跑得急了脸通红的。”
安琂详装镇定说:“是冻的,你去给我倒杯滚热的茶来,外面是真冷了。”
“姑娘不是说这里和你家乡比算暖和吗?”宫娥巧嘴一句:“如今也知天冷了?”便唤人去倒茶,自己仍旧在里面伺候着。
“就你嘴贫。”安琂脱去身上的斗篷,除去雪帽走到窗边往外看去:“也不知道家中母亲今年还畏寒不。”
“姑娘母亲在中原长大,自然受不了边关苦寒。”宫娥一边帮安琂掸着衣物上的雪一边安慰她:“你且放宽心,安将军自不会亏待你母亲。”
“只是心中仍是挂念。”安琂知道父亲宠爱母亲,家中仆从也不敢待母亲为妾室,生活用度也和长夫人一般无二。
“希望一切都好罢。”说着端起茶喝了一口:“咦,这茶不是宫中常喝的?”揭开茶盖一看:“却是家中惯喝的龙井。”
“姑娘且喝着吧。”宫娥笼起了碳火:“这是贵妃娘娘午后才命人送来的呢,说是你爹爹托人送来的。”
安琂合上茶盖又有些伤感:“只怕父亲还……”本来想说安禄山还指望自己当娘娘,却碍于有人在旁,生生将话咽下了。
“对了。”安琂推开茶碗看着那宫娥:“你说你母家姓周?”
“姑娘还记得。”姓周的宫娥接过小宫人送上的热茶:“我只当姑娘随口一问呢。”
“你在家时叫什么名字?”安琂又问。
“奴婢家可比的不得姑娘家,哪有人给奴婢取名字,倒是进了宫,管事姑姑按排序给我编了个六儿。”周宫娥有些伤怀的说。
安琂知道合宫上下,但凡初进宫的女子几乎在家都只得姓不得名,进宫后就按照顺序配个数字作名,方便主子呼唤。
有的宫女遇到好主子,便赏个名字,再唤管事姑姑来改了官碟,便算是有名有姓了。上千宫女中丧了命也有人晓得是谁。
有的宫女一辈子只得编号,老了死了都搞不清是周四儿还是李四儿去了,甚是悲哀。
想了想便说:“若我给你取个名字,你可愿意。”
那宫娥楞了一楞,就赶忙跪了下来:“姑娘大恩。”
安琂望着窗外:“你看夜色袭人,寒梅倒开的甚好。”拉着那宫娥走到院子里:“月夜寒蕊尽吐芳,以后唤你月蕊可好?”
“月蕊——”宫娥轻轻念了几遍:“真好听,是个有意义的名字呢。”说完又行了礼:“多谢姑娘厚待。”
自此后,宫娥月蕊自然待安琂死心塌地,安琂待她也与旁人不同些。
宫中岁月说难熬其实也不尽然,这年皇帝又没来离宫过年,合宫里也除了安琂半个主子,再没有一个正经主子。宦官宫女们乐得清闲,这年也就过得格外开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