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真相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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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实在是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诸葛仲最后的微笑仍然在御英生的心里,直到现在,过去多年,御英生仍然记得诸葛仲笑的那个样子。
    御英生还是常常和我说起他的直觉是正确的,凌未绪不是那样的人。不得不承认我的朋友是对的。
    当日,御英生见沈梦婷,希望沈梦婷去劝凌未绪自首,就是因为御英生看到了凌未绪身上的突破口。凌未绪的状况与诸葛仲相反,凌未绪其实承受这很大的压力,这压力,比诸葛仲要大的多,如果要说诸葛仲的失策,就是他没有料到凌未绪的承受能力并没有这么强。
    谁能够承受那么多呢?凌未绪这样柔弱的女孩,因为她的关系,她的继父死了,黄明也死了,她也要在大家面前露出一幅疯疯癫癫的的样子,她早就已经无法承受了。所以她不去上课,所以她在宿舍里面精神恍惚。
    在沈梦婷和她说出,御英生所告诉她的真相以后,凌未绪哭了,哭的很彻底,她说她早就想哭了。
    “可怜的姑娘。”御英生怜惜的说。
    御英生没有想到,他无法直接击败凶手,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如果凌未绪承认了这一切,那么一切也就结束了。诸葛仲也对杀人的事情供认不讳。
    御英生在诸葛仲带走后,说了真相,只有李警官和沈梦婷在场。
    “一切都是他们两个人共同做的,这个案件没有两个人是很难成功的。”
    “6月1日早上,诸葛仲很早就驱车赶往凌未绪的家中,大概6点多吧,我想。那是凌未绪就已经给他的父亲喂下了安眠药使他睡着了,然后凌未绪把一样东西交给了诸葛仲,就是本案的凶器,冰锥。诸葛仲将她的继父搬到了后备箱中,把冰锥放在了自己的车载冰箱中,后来驱车赶往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大概就是7点,礼堂里面几乎是没有人的,诸葛仲就把尸体搬到了礼堂里面的厕所中,将尸体的头部对准通风口,然后按照我们的方法,把冰锥吊了上去。”
    “那天的天气比较凉,冰锥并不会化的很快,他已经计算过了,是可以将人砸死的,做好一切以后,他还不忘拿下死者的帽子。”
    “帽子?”李警官说。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死者会拿下自己的帽子,其实不是他拿下的,是凶手拿下的,为了确保冰锥能够砸死他,把帽子拿下会更加的保险吧。而且,现在终于可以解释那段不自然的距离了,死者本来就是呈现那个姿势躺在那里的,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也就是说,一切早就设计好了,死者一开始就已经躺在里面了,那么外面的那个老头呢?”
    “那就是这个案件的奇怪之处,那是诸葛仲假扮的。”
    “假扮?”
    “你想一想他的装扮,她连脸都没有露出来,而且也没有说什么话,他们的行走路线几乎都是捡着黑的地方走,最后落脚的地方也是光线并不明亮的地方。”
    “听起来匪夷所思。”
    “谁说不是呢?后来就是他们精彩的表演了,他们先进了杂物间,在那里凌未绪找了一条毛毯,当然他并不止弄了一条毛毯,他用了里面的假人。”
    “假人?”
    “是画好了妆的假人,应该是凌未绪前一天就画好的妆吧。诸葛仲用车搬来的,凌未绪是学生会的,自然知道这个假人不会被用到,故使用这招。”
    “诸葛仲进去了以后,就沿着后门出去了,凌未绪就带着假人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后面出来的,是个假人?”
    “对。”
    “这可能吗?”
    “胆大就有可能。你不要忘记了,假人是有轮子的,长长的袍子刚刚好可以挡住轮子。”
    李警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后诸葛仲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所以说诸葛仲后来,凌未绪先来。
    “可是后来凌未绪有段时间又离开了,难道她把假人单独留在那里吗?这也太过冒险了吧?”
    “这的确是一招险棋,但是你仔细想一想,虽然险但是却很有道理,凌未绪在离开前早就跟附近的人打了招呼,他的继父要在那里睡一下觉,老年人本来就不希望被别人打扰,有人谁会去打扰他,识破他呢,再者说了,凌未绪离开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不是很长,她不是直接就走了吗?”
    “我们都被骗了,她并没有走,而是回来了,只不过又换了一幅装扮。”
    “她这次是以灰衣男子的形象示人的。”
    他们两个人都有些惊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她装成灰衣男人的原因,我想了一下,是因为他需要进来这里,她不能把假人一直留在这里,她要把假人弄回去。至于灰衣男人嘛,就有点巧妙了,说起来,我还被她利用了呢。”
    “你?”
    “我之前就发现过灰衣男人两次,一次是在几年前,一次是在5月18号那天超市里,那两个人是一个人,而且是凌未绪认识的人。凌未绪之所以现在假扮成他再度出现就是要引出我来,利用我说出这件事情,来混淆视听。”
    “果不其然,警方的注意力都被灰衣男人给吸引了,去找灰衣男人了,哪里有什么灰衣男人嘛,永远都找不到。”
    “那么以前的会议男人是谁?”
    “是被害人。”
    “是她继父?”
    “她继父有跟踪癖,我们从那个女人那里得知了。她之所以不想让我介入帮忙,也是因为其实那就是他的继父。”
    “天哪。”沈梦婷小声说。
    “所以说,找那个灰衣男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这也是这个案件最为复杂的地方,复杂的有些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这是怎么说?”沈梦婷有些不明白。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御英生对李警官说,“事情其实有些不对头,我们先说杀人的手法,然后具体再说。杀人依旧利用了那个玩偶,H太君,只不过没有利用遥控的那个,他利用了另外一个,声控的那个。”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表演?”
    “恩,记得。”沈梦婷回答。
    “我们的表演中有一声枪响,那枪声当时非常的响亮,就是这声枪响触发了那个装置。”
    “也就是说,我们都被骗了。”李警官说的有些懊恼。
    “不错,这多亏了诸葛仲的错误引导,他当时与我说,是否有什么可以遥控杀人的装置,我就朝着他的思路去了,这样想来,也真是惭愧。”
    “我发现这个他并不是遥控装置,是通过香烟发现的。”
    “香烟?”
    “我从你给我的烟蒂中发现,其实那些香烟都没有吸过很多,但是奇怪的是,我记得当时的烟味弥漫了很长的时间,说不定有个好几分钟吧,这在现场的各位其实都可以闻到。凌未绪的继父是个老烟鬼,吸烟成瘾,理应吸的很猛才对啊。以那个时间来说,就算点一根烟不抽,也应该比遗留下来的那一根的短才对呀。他其实是希望我们认为死者那时候还可以自由的行动,也就是说他让我们觉得那个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凌未绪的继父是真的。
    “从那里开始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了,如我所说,这个案件的巧合太多了,其实那些都不是巧合,那个冰块才不是凑巧砸到死者头上的,死者早就被固定在那里了。香烟只是伪装。”
     “那么这样的话死者就没法抽烟了,烟味是哪里来的?”
    “诸葛仲准备的点火装置你们还记得吗?里面不是有个蜡烛吗?他定然是加入了什么与烟味相似的香料在其中,让我们都闻到了,只可惜他加的量多了一点,没有和香烟的长度对应起来。”
    “这真是一个好局啊,完全没有料到。”
    “现在我们来说一说这个案件的不同寻常之处,他莫名其妙的给我们心里上一种满足感,这就是他最为诡异的一个地方。”
    “满足感?”
    “我们刚开始摆在我们面前的是灰衣男人的问题,有人在这个问题的面前就会放错误,天天都去寻找灰衣男人,这部分的人已经废了。然后就是我们,我们发现了疑点,并且破解了他,说明了灰衣男人杀人是不成立的,这个时候包括我在内,都觉得我们已经前进了一大步,凶手就在眼前了,然而我们只是走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后来我废了好大的力气,在诸葛仲的各种诱导之下,找到了遥控杀人的这个可能性,并寻着这个可能性成功的模拟了犯罪,这时我们都送了一口气,你想,凶手的计划现在总应该被全部识破了吧,凶手就是借着灰衣男人的幌子利用冰块行凶的。如果我们有了这样的想法,就按照遥控杀人的套路来寻找凶手的话,是不可能找到诸葛仲的头上的,因为诸葛仲根本就不是遥控杀人,他也没有拿**的机会和时间。”
    “凌未绪呢,如果是凌未绪可不可能?”
    “这就是他们更加高明的地方了,你忘记了我们分析的了,杀人的准备,在早上的时间了,凌未绪是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的,所以说凌未绪是没有准备的时间的,再加上他们当时刚刚分手,理应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联手犯案更是令人难以想象。可是本案的替死鬼,黄明就不同了,黄明此人,又没有早上的不在场证明,还喜欢拿个望远镜出来炫耀,又在案发的那天跑到那里去划船,简直就是凶手的不二人选。”
    “所以说,他们后来,为了嫁祸,杀了黄明?”
    “对,当晚黄明与凌未绪有约会,凌未绪只要随便的找一个借口让他回宿舍,诸葛仲就可以伺机潜入,杀害他,然后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幸好在这里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如果他没有露出这个破绽,我想他就真的逃过了,因为我们觉得凶手的诡计应该已经全被识破了,黄明应该就是那个凶手了,他已经利用了如此复杂的手法杀了人,这个案件该结束了。”
    “可是没有想到,还要更加复杂。”李警官说。
    “对啊,没想到黄明也是一个替死鬼,这个案件出现两个替死鬼也是出乎我的预料啊。”
    “我怎么觉得,你很佩服这个凶手啊?”凌未绪调皮的问。
    “好强,他真的好厉害,不愧是我的对手,就连他后面的处理,也可以说是精彩。”
    “后面的处理?”
    “黄明的自杀被我识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这时诸葛仲为了能够扭转败局,就与凌未绪演了一出戏,就是那出操场上的戏,他打了凌未绪一个耳光。不过他们早就开始演了,你以为凌未绪为什么会发疯,变得歇斯底里,那都是诸葛仲授意的,而诸葛仲总是以一副理智的,优雅的,高尚的形象出现,与拜金的凌未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的两个人大家就难以联想到他们会联手犯案了。”
    “可是就是因为他那么做,未绪才崩溃的。”沈梦婷有些难过的说。
    “所谓物极必反,凌未绪并没有那么强大的承受能力,这时诸葛仲没有想到的。”
    “所以呢,你到底是怎么怀疑上他的?”
    “就是刚才的那些疑点啊,哦,还有一个,你还记得那封遗书吗?”
    “遗书。”
    “那封遗书里面也有一个问题。遗书上的叙述是,从窗子看见厕所里我们在做相同的事情,是这样吧,从这遗书,我们只能认为当时凶手是从窗外看见我们,然后才能写出这遗书,不是吗?但是有一个问题啊,你记不记得,当时的情形,我们进入厕所的时候,我看到那里有一架屏风。”
    “好像是有的。”李警官说。
    “我当时觉得它有些碍手碍脚的,就让你把它移动了一下,我记得你当时就把他移动到了窗子那里,没错吧?”
    “你这样一说,好像是的。”
    “所以说,窗子当时应该是被屏风给挡住的,从外面不应该看见才对啊,那么这样的话,凶手究竟是怎样看见的呢,这其实就叫做灯下黑,凶手当时就在做实验的人当中啊。诸葛仲当时进来的比较晚,没有注意到我让你搬运屏风的这个举动,故犯下了这个过错。”
    “那还有你呢,你不也有嫌疑吗?”
    “我?黄明死的那个晚上他们那一栋宿舍楼的外面可是有监控的,我可没有进去啊。”
    “好像真的是这样的,慢着,还有一件事情,凌未绪装成了灰衣人以后的事情呢,你还没有说呢?”
    “这你都想象不到,真是缺乏灰色细胞。他乔庄成了灰衣男人,把假人又弄进了杂物间,然后就在杂物间里面在乔装打扮,这次她扮成了她的继父。”
    “那那个声音呢?”
    “你是说‘滚’那个吗?那是她提前就制作好的了,凌未绪对声音的剪辑可谓精通,这在学生会里面也是出了名的,所以,难不倒她。她扮成她的继父,装成把灰衣男人骂走的样子,就又可以回到大厅那里,最后他在走入厕所就行了。”
    “时间呢,他怎么来到湖旁边?”
    “做公交啊,公交车就来得及,以凌未绪当时的短发装扮很容易被认为是男性,所以是没有问题的。”
    “真是精密的计划啊。”李警官又感叹了。
    “是啊,说实话,其实我好像都找不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所以我只能寻找突破口,从凌未绪下手。”
    “当我把你说的,就是真相的一部分说给她听的时候,她觉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这种程度,但是她说她又觉得有一丝的轻松,这个秘密压在她的心头已经很久了,现在她终于可以不用再背负了。”
    “只有当一个人心里动摇的时候,劝她才有效果,我就是看到了这一点,还好啊,功夫不负有心人。”御英生懒懒的说。
    “这个漫长的案件,终于画上句号了,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李警官也展现出笑颜。
    “等待他们的,是惩罚吗?”沈梦婷问。
    “杀了人,理应受到惩罚,只是我也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没什么,算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御英生的脑海中浮现诸葛仲的面庞,更浮现出他与诸葛仲在一起开怀畅饮,讨论案情的点点滴滴。
    事后,我的朋友与我说,诸葛仲曾给他写过一封信,在信中,诸葛仲也说出了他的更深层次的动机。
    原来诸葛仲的钱包里的照片上的男孩子,是他童年的时候很要好的朋友,他的那个朋友因为机缘巧合结识了凌未绪,他们陷入了热恋之中。但是故事并没有那么美好,凌未绪的父亲出来棒打鸳鸯了,她不许凌未绪与他交往,还以医疗费要挟凌未绪,凌未绪无奈只能与男孩断绝往来。
    但是男孩却承受不住打击,自杀了。诸葛仲早就从男孩那里得知了凌未绪的长相,他第一次见到凌未绪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而且他承认,他一开始,想要杀了凌未绪,为自己的朋友报仇的。
    但是渐渐的,他却也喜欢上了凌未绪,这可真是一种讽刺啊,也许是他也看到了凌未绪的本质,凌未绪并不是那种会伤害别人的人。所以他们也陷入了热恋当中。
    只不过不同的是,当诸葛仲知道凌未绪希望和他分手的时候,他并没有如自己的朋友一般,选择自杀,而是穷追不舍,直到他真的发现了凌未绪继父的存在。其实他是将自己的仇恨转移到了凌未绪的继父的身上,诸葛仲一直都觉得,是凌未绪的继父导致了他的朋友的死亡。
    御英生默默的看了这个故事,然后烧掉了那封信,一直都没有说话,我当时也在,也没有说话,我们就一直沉默着,直到天黑,直到日落。
    万籁俱寂,这就是这个案件最后的结果,也是我们青春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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