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看着依旧在风中飞舞的梅花，心里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么，这中间最崩溃的还是瑢阙，听着龙王与无衣之间的陈年旧事，每一字每一句都能够唤醒他那沉重的悔意。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知道为什么无衣会喜欢他，可若是这一切都是上天的一场戏，他又当如何自处。
    “瑢阙……”亢离看着瑢阙的脸色灰暗的很，心里自然紧张，毕竟这瑢阙虽然看着吊儿郎当，实际上心思深沉，而且还很容易钻牛角尖，他实在是担心。
    “亢离，到底是我错了，还是这苍天错了。”他握紧的手不住的颤抖，一时之间有一股怨恨从心底窜起，亢离一看瑢阙两眼发红，当机立断的给了他一掌。
    “无衣从来没有怨过你，你又如何去怨别人。”看着受伤的瑢阙眼中的赤红渐渐淡去，亢离才长出一口气。瑢阙虽然被打了一掌，受了伤，但是听到亢离的话也的确有些受用。他何时成了会逃避的人了。
    “这精怪成形便有了人性，瑢阙，你所感受到的，不过就是人性而已，用不着自责。”老龙王的一席话，算是安慰也算是点醒，若是想要继续生活下去，学会控制自己的人性也是很重要的。
    虽然院中还飘着花瓣，但其实无衣并没有真正的消散，她反而是去了语涟跟菟儿所在的屋子里。她虽然封锁了内丹，但对院中发生的事还是有感觉的，她自然也就知道语涟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只是早前在梦中就已经跟语涟有过交谈，她不确定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可以帮到他们。
    “无衣姐姐！”菟儿看到无衣出现自然是欣喜的，这代表着语涟说不定就有救了，这小白真的没有骗她。
    “菟儿。”无衣看到菟儿表情是略带窘迫的，她甚至有些不敢与那双纯真的眼睛对视。但她毕竟受了语涟的托付，她也只能这样了。
    “无衣姐姐，你是来救哥哥的吗？”
    “是。乖，你哥哥很快就会没事的。”无衣摸了摸菟儿的头，心里总是有些纠结。这菟儿如此纯真无邪，让人看着就觉得疼到骨子里，真不敢想要是真的让她最喜欢的哥哥出了事，她可该怎么办。
    “我知道的，无衣姐姐一定会治好哥哥的。”菟儿说着就已经带上了哭腔，虽然红着眼睛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
    “你哥哥的伤势很重，我现在只是一丝气息并不能一下就治好他，只能慢慢来，知道吗？”无衣想了想还是换了种说法来跟菟儿交代。
    “是吗，那哥哥多久能好呢？”菟儿的眼里明晃晃的挂着泪珠，一双大眼睛看上去甚是委屈。
    “这……我也不能给你保证，但是吉人自有天相，你哥哥这样的好孩子是不会有事的。”与其说无衣这话是在安慰菟儿，不如说是她真心的期许。
    “嗯，我知道了。”菟儿虽然心里还是不安，但是无衣姐姐的话她到底还是信的。看着床上面容憔悴的语涟，她虽然焦急，但是也只剩等待。
    无衣料理完这些事才真正的从这宅子里散去，这丝气息算是真正的耗尽了。她散去前最后望着语涟的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意义，只是菟儿未曾发现，等她回头找无衣的时候，屋内早就只剩她与语涟两个人了。
    床上的语涟微微颤了颤睫毛，睁开眼就看到菟儿一个飞扑。“哥哥，你醒了……”
    “你这莫不是看我病的不够要命，想帮我了结？”语涟本就虚弱，则菟儿一压倒是给压出精神头来了，生怕自己一句话说不完整就给菟儿压得再也说不出来了。
    “哥哥，你才醒就说菟儿……”菟儿慌慌张张的从语涟身上下来，声音抖的厉害。
    “抬头……让哥哥看看。”语涟听着声就知道这菟儿指定是哭了，只是她深深低着脑袋倒是比以往更倔了。
    “哥哥……”菟儿抬头这大眼睛里的眼泪就一下刹不住车了。“我以为哥哥真的不要菟儿了。”
    “傻丫头。”语涟刚抬手，菟儿就着急忙慌的把自己的脑袋往前凑。这举动让语涟一时忍俊不禁。“我这不是醒了吗。”揉着菟儿的长发，语涟突然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这个丫头，早就已经不是那日从渔村捡回来的小兔子了。
    “嗯，我知道哥哥一定会醒的。”菟儿虽然哭着嘴角还是挂着笑的。哥哥能够醒，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屋内两人都是笑着的，但语涟的手却是紧紧的握着什么。也许那里面的真相会让这一瞬间的笑颜骤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