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突然的惊醒，菟儿动了动自己僵掉的脖子。似乎只要菟儿在梦里有些想要探究的心思她就会醒过来，反而是默默的看着就能梦到很多东西。她刚刚在梦里突然想起来亢离之前跟瑢阙见面的时候不是说过是因为故友的一些事才跟瑢阙不对盘了。她正想着是不是因为这个无衣的时候就醒了，看样子以后不能有想法。菟儿活动完脖子就又不知道干嘛了，刚刚梦里的一些场景她看来还是很温暖的，完全想象不出来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
    转了转脑袋，菟儿正在研究要不要继续去找瑢阙，这宅子怎么哪哪都看不到他。菟儿也是个说到做到的，想到了就站起来继续在宅子里溜达。要说这宅子的布局还真是特别的讲究，每一个屋都瞧不见另一个屋，而且中间也并没有什么走廊楼台，有的只是一片片的花草树木，算得上路的也就那一条长满青草的小路。一些屋子，不是掩在一排的树后，就是满满一墙的常青藤后。总之彼此之间清净的很。
    菟儿觉得这里是个捉迷藏的好地方，保证找不着人。心中正盘算着自己有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就又转回了这个宅子的中心，那个凉亭。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不由自主的走到凉亭这里。
    这次的凉亭里却找到了瑢阙。他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菟儿看了之后一下还不知道该不该跟瑢阙搭茬。
    “菟儿。”两人虽然一个在亭内一个在亭外，但是距离也不算远，菟儿过来的时候瑢阙其实感觉到了，已经没有刚来时那么难受了。菟儿听到瑢阙在唤自己的名字，也就走了过去。“你是不是也感受到过她了？”
    “嗯。我梦到过。”菟儿一向都是老老实实的。而且无衣跟瑢阙之间的事，她还是充满好奇的。
    “是吗。”瑢阙捏了捏手中的折扇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为什么只有我没有过。”
    一句话却听的菟儿心中一紧。瑢阙的语气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多的菟儿不敢猜测那是些什么，只是她突然想起来了，瑢阙每一次偷盗的东西上面都是一副梅花图，一开始的瓷瓶，后来的玉笔，连手中的折扇上都是一副梅花傲雪。
    “瑢阙……”没有办法说出口的安慰，因为连事情的本末都没有弄清楚，她压根不知道什么安慰。
    “菟儿，我很后悔，我的每一天都活在后悔里。我不怪她怨我恨我讨厌我，可是为什么她分明还存留气息却不愿意告诉我，亢离感受过，你也感受过，这里一共也就进来过我们三个，可是只有我。她是不愿意的吧。”
    “我不这么觉得，我梦里的无衣姐姐，并不是这样的。”这句话并没与安慰的意思，是菟儿真的这么觉得的，菟儿的梦里每一段都是无衣与瑢阙的故事，若无衣真的怨他恨他讨厌他，应该不会每天都活在跟瑢阙的记忆里才对。
    “你不用安慰我。”
    “我真的没有安慰你。”
    “她怎么可能不怨我！她怎么可以不怨我！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却因为我差点堕入魔道啊！”瑢阙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脸埋于双臂之间，只是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的内心。“就差一劫，就差一劫就可以飞升成仙的人，却因为我，只因为我……”
    “无衣姐姐，死了吗？”菟儿愣愣的看着瑢阙，她从来没有想过瑢阙竟是怀着这样的悔意。
    “她没有死，却再也不会活了。”无衣的结局是谁都没有料到的，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无衣是一定可以成仙的，谁知道突然的一天，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了无衣这个人，不少人还真的以为她飞升了，但更多的人觉得无衣应是死了。“菟儿。你说情到底是什么呢。”
    果然是因为情。情这一字既能帮人也能害人。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懂情是什么，可是我却还是懂了。”瑢阙的眼中含着幽幽的绿光，眼神飘得很远，菟儿却觉得他看得很近。瑢阙不敢想下去，这段时间他也确实在躲菟儿，每一次看到菟儿他心中的愧疚就更深一分。菟儿于他，是一片纯白，而无衣于他，则是救赎。在任何地方，他都可以跟菟儿好好相处，但是只有这里不行，这里沉睡的是他的救赎，他的亏欠，他一生都换不回来的一个人。
    菟儿也没有深究瑢阙的意思，只是觉得瑢阙可能终于想明白了却来不及了，不管如何，她都不曾想过瑢阙的一颗心其实是挂在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