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桑  第八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91  更新时间:16-05-18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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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卿回来的时候,我正躺在阳光下打瞌睡,可我睡的很浅,听到些许动静便已完全清醒了。原本想直接跳起来指责他今日撇下我的恶行,眼前不知怎的闪过了漠桑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北雁南飞,深藏了羡慕。
    于是继续默默的躺着,等他走近了才睁开眼,坐起身的时候惊落了一地枯叶,平静的询问:“你一个下午都去哪儿了?我无聊的紧,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说到最后,到底还是觉得今日被无情的冷落了,语气带着些抱怨。
    他也不恼,蹲下来摸摸我的脑袋:“乖,别闹,为夫去办正事儿了。”瞧瞧!这一听便是哄小孩儿的话,他竟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可恶!
    打定了主意不理他,我自顾拍净了衣裙便走,他就缓步跟着,一脸的宠溺。我被他瞧的发麻,正想开口敲打他,旁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瞧瞧,这钰卿公子可真是宠媳妇宠的没边儿了。明明他夫人这般无理取闹,竟也随了她。”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这夫人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注定是要享福一辈子的。”
    “你这妮子是眼红了吧?可惜钰卿公子早娶了夫人,没你的份……”原本好好的聊着八卦,结果没两句就偏了主题。
    我拿眼狠狠瞪他,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哑巴了?人家可是在编排你我,你也这般视若无睹?”
    他笑的一脸深情不悔,说出的话却是满满的不怀好意:“她们说了实话,怎算编排了?莫不是你……你被说中了心事,心虚了?”
    我心虚你大爷!显然论脸皮我比不过他,只得拉着他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静夜思”并不大,不过几步光景就走进了正堂,我忙把门带上,一副拷问的架势。他可倒是气定神闲,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啧啧有声的品尝。我坚信他知道我有疑问,我甚至怀疑他晓得我想问什么,可他就是不理会我,似乎在等我开口。
    我本想晾着他,待他沉不住气了再好好问问,可现在嘛……我若不问,他是决计不会主动开口的了:“你可知道漠桑?”我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以为他拿捏一下,但总会告诉我。
    “你问她做什么?”他放下杯子,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一双眼含着探究和审视。
    我坦荡荡的回望他,只觉得莫名其妙。那一脸表情,好像我是个拐子婆一样,难道我还能将漠桑偷出去卖了不成:“我闲了一下午,总能听到有人说起漠桑,细问时却又支支吾吾无法细说,你说我能不好奇吗?”说完,再送他一双白眼,疑心真重。
    他这次却没同我开玩笑,皱着眉头一脸严肃:“你最好离她远一点,那是个危险的女人。”我没遗漏他说起漠桑时的一丝防备和三分凝重,心底不由更好奇了。
    在我眼中,漠桑就是个复杂又矛盾的谜团。比如她的满头白发,比如夜荀对她的好,比如她的寂寞和恨。如今的我,已品出了漠桑口中的他是谁。我觉得,是夜荀。
    可婢子口中的夜荀,对漠桑那么好,即便她无法诞下子嗣都不肯将她休了,漠桑还有什么恨呢?对此,我实在无法理解。
    钰卿侧头望向我,轻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你原本就智商不够,如今再让你想这些,怕是要把脑袋烧坏了。”听着像关心,其实满满的都是嘲讽啊嘲讽,我直接回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八年前,夜荀出门经商,却被人暗算。他大约失踪了半年,等再次出现的时候有一个天真女子与他为伴。夜荀对她极好,回府半年便将她八抬大轿迎进了门。原本他们之间感情极好,可成亲三年都不见怀孕,于是夜老夫人便张罗着要给夜荀纳一房妾,好传承子嗣。原本夜荀不肯,母子间闹了一年,最后夜老夫人没法,就说要将他妻子以七出之条休了再娶,如此才逼的夜荀不得不纳妾。而坊间传闻,是漠桑伤情所致,一夜间红颜白发,才自请入住枯竹院。”钰卿这回也不同我闹,损了我几句之后便将他们的过往细细说来,言简意赅。“他们的过往其实没什么特别,你又为何那么执着的想知道呢?”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不过我什么时候执着的想知道了?
    听完故事,他就没了价值,于是说话也硬气了:“你眼睛也忒不好了,我哪里是执着的想知道,明明是你将我丢下,我才那么无聊的。”
    他于是一脸哀怨:“娘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为夫虽不便带着你去办事,可你想知道的为夫不是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嘛,”然后话锋又是一转,笑的莫名温柔“娘子如此舍不得为夫,那我以后就天天守着你,哪儿也不去,如何?”
    如何?不如何!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心里嘀咕着,我转身就走,再也不想看到那张蒙蔽世人的脸。戏太好,拼不过,也只能躲着点了。
    她的故事,真的如此简单吗?
    回了屋子,我开始沉思。对于我而言,世间诸多感情都是陌生的,唯独那种向往自由的渴望才能明明白白的看清。那时漠桑的眼中,就是对自由的向往吧?
    我不确定,觉得这样的解释又略显苍白,不由浮躁的在屋里踱步。我觉得,我应该再去看一看她。
    想到就做,看四下里无人,我施展轻功就奔着枯竹院去了。那时天色微暗,已是黄昏时分,我凭着白日里的印象,来到了枯竹院,掀开屋顶的瓦片就开始偷窥。
    可我还什么都没窥到,屋里的漠桑便先开了口:“既走了,何必再回来。既然来了,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吓我一跳,差点就从屋顶上滚了下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在说我,不由老脸一红。没想到第一次偷窥就被逮了个正着,但我也不矫情,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那是我第二次看到漠桑,散尽了冷漠,柔和了棱角,她依旧是静静的躺着,眉眼中却装满了疲倦,唇色却不是初见时的血红,而是近乎透明的苍白。我当即反应过来,初见时那一阵咳嗽,必然是咳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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