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使臣来访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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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娇回至房中,正遇上绮罗归来,本想着告知她自己已在太后处用了早膳,一会若再送来,便让她和宫里另几个小丫头分食了。
    未曾开口言语半句便被绮罗连珠串似的话给截住了:“翁主,这宫里都在传您和太子殿下的事,小德子还巴巴地跑来问我,也不知是哪几个好事的口无遮拦。”
    见她这般义愤填膺,阿娇倒是不恼了,笑着拉她坐下,给倒了杯水,让她好好消会火。
    听得有人敲门,原是轻尘,刘荣今日负责使臣接待事宜,并不得空,故特意命了轻尘前来叮嘱阿娇今日莫要去前殿走动。这般佳人,自是要好好藏着,不能被那匈奴人瞧见,以免心生肖想。
    阿娇心下欢喜,见轻尘要走,忙扯下一方丝帕,于其上用青黛写下一行字,嘱托他给刘荣带去。
    刘荣展开,只寥寥数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却也正是自己心中所想,轻柔地将帕子折好贴身而放,视若珍宝,多年以后,纵与佳人别离,此丝帕仍不离身半步。这便又是后话了。
    宫外驿馆,一处房内。
    一群人围桌坐着,皆是一身异族打扮。
    上首一人身着收身裘衣,领口露出的里衣上以金线绣着些兽纹,隐约可见匈奴王庭的标识。腰间用一粗长皮绳束着,绳上钻出几个扣眼,垂一把弯刀并一根寸把长,小指粗的长鞭,刀鞘上镂空嵌着一圈儿五颜六色的宝石,应是玛瑙琉璃一类,华贵异常。脚蹬一双长靴,整体装束较之汉家服饰更多了几分洒脱不羁,透着些草原的辽阔壮美。朝他面上望去,头发尽皆披着,发间饰着数条珠链。双眉斜飞入鬓,眼窝微陷,眸上泛着淡淡的蓝色,如天空般深远,却又透出森森寒气。鼻梁高挺,肌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颇为俊朗。
    此人当下正把玩着指上的玉扳指,听边上人汇报些什么,眼中满是玩味,自己刚走,那边老二便已经这般耐不住性子了吗。这正是匈奴使团的首领,也是君臣单于的大儿子,伊稚斜大王子。此次前来和谈不假,可他似乎还抱着些自己的目的。
    现下汉宫已是严整以待,可这位王子殿下却并不急着从驿馆出发。汉人素来文弱,在军事上一直被匈奴压制,只能靠和亲谋求边境一时安宁,不按时赴约又何妨。况且,强势的一方越是拖延越能彰显自身气势,令对方摸不透心思,先于自己陷入焦躁不安的境地,如此这般,商谈还未开始,己方便已占得上风,此为心理战。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伊稚斜方起身上马,带领众人慢悠悠向汉宫晃去,待及接近宫门方才策马扬鞭,显出风尘仆仆的样子,毕竟这还是别人的地盘不是,样子总归还是要做的。
    女眷在未央宫内先行入座,景帝身着黑色朝服,戴通天冠,率太子,群臣亲自在宫门处候着。使臣迟迟不来,心中不快,同时并着一丝不安,见远方一队人马驰骋而来,方才定下心神,待为首之人勒马而下,跨步迎上去,主客双方寒暄一番之后,便至未央宫宴饮。
    未进宫门却又生枝节,黄门依例监察众人脱履解剑,见伊稚斜并不动作,故上前欲帮其解下腰间弯刀,伊稚斜却是反手将其推倒在地:“大胆奴才,竟敢动本王佩刀,这汉家天子搞出这套俗制,莫不是怕臣下谋害自己不成?殊不知,若有不臣之心,又岂需亲自动一刀一剑,此般只教忠诚之士寒心罢了,当真是汉人心眼儿小,我匈奴便不来这一套。”
    一番话说的景帝并众臣面红耳赤,敢怒不敢言,倒是一边的刘彻鼓起掌来:“本王认为,大王子此言甚是,君臣自要互相信任,但殿下可知,我大汉素为礼仪之邦,进朝不带佩剑是出于礼制,此礼制乃高祖开国之时,群儒商议所定。朝堂是论理之处,何需刀剑?一言不合而刀剑相向,那是蛮邦所为。此一想,王子坚持不解佩刀,便能理解,作为我大汉今日最尊贵的客人,我们自会尊重王子意愿。”说罢弯身请伊稚斜入殿。
    伊稚斜见自己给下马威不成,反被暗讽不知礼数,却又不好发作,只斜眼瞪着刘彻,刘彻亦无半分退让,两人之间大有剑拔弩张的意思。僵持半晌,伊稚斜方才脱靴进殿,却仍未解佩刀。入座后边暗中吩咐手边侍从打探方才之人身份,边对着已然入座的刘彻方向挑衅一笑。
    景帝坐定,方才之事,心中大快,举杯邀众人共饮:“今日使臣来访,乃是为着共商汉匈交好的大事,方才若有得罪,还请担待才是,朕敬贵使一杯,也预祝汉匈共修百年之好,朕先干为敬。”说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伊稚斜亦饮尽杯中酒,不余半滴。
    歌姬入殿,一曲歌舞,宴饮正式开始。
    刘彻今日所为,令景帝开始注意到了这个儿子,也令在座大臣对其刮目相看,成功踏出了谋权的第一步。
    景帝身侧的栗姬此时早已气愤难当,却仍要保持面上的笑意,只能暗里抠住塌上软垫,指节泛白。好一个刘彻,今日竟教他出了风头,看来还真是不能小觑,荣儿这太子之位只怕是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稳当。
    刘荣倒是不以为意,只觉阿彻维护了大汉的面子,此举当真是颇具英雄气概,又字字珠玑,驳得那匈奴王子无一言以对,自己自愧不如。仍与刘彻共饮,商讨着些朝中之事,就削藩一事问他些意见。
    伊稚斜面上欣赏歌舞,却是暗中观察殿上众人,寻着下一个出击的机会,正谋划间,侍从回报,附在他耳边轻言几句复又退下。原来是那汉皇并不得宠的九儿子,这样的人,怕才是自己今后真正的对手,打压汉朝的绊脚石。今日这般大露锋芒,多半也和自己一样想引起父君的重视吧,若不是分属两朝,还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想毕,对着刘彻方向遥敬一杯。
    刘彻瞧见,也满上一杯回之。二人眼神相触,已是交战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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