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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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指到了18:00的位置,夜幕悄然降临。
地铁罗宝线科学馆站口作为警方认定的案发现场暂时禁止无关人员通行,好在是过年期间,来往的人数并不是太多。要是放在平时,这么一个客流量巨大的地铁站突然被封锁,一定会造成巨大的恐慌,甚至还有可能导致某些关联交通线路的堵塞以至于短时间内的交通瘫痪。当然,还会引来一些好事的记着大肆宣扬着深圳又怎么怎么着又没法待下去的危言耸听。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毕竟民众的心理素质实在是非常脆弱,不过张问新觉得用矫情似乎更为准确。
至于警方为什么认为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是有原因的。在尸体发现处,也就是孺子牛像旁可以清晰的发现一排向远处延伸的血迹。顺着血迹寻找,那终点便是眼下张问新和前辈二人所处的科学馆站A口处。综合四周玻璃处的明显刀子划痕来看,蔡正允同凶手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斗,而后蔡正允才被凶手所捅,奄奄一息的他才又一步一步艰难的自行移动到孺子牛像前。
“哎,小张,这点可还不确定,不要妄下结论。没准蔡正允是在凶手的陪同下去往孺子牛像前的。”
“那还真是难以想象。”
“别说的太绝对,不是有个什么名人的格言,叫万事皆有可能吗?”
“好吧,前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张问新挠了挠头,面露尴尬的微笑。
“别不耐烦,依我看这个案子不简单,后面的路可长着喽。”前辈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靠近观察着玻璃壁上的水果刀划痕,还不时的用手去抠摸,以图感受划痕的具体情况。
“咳!咳!”张问新正色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附近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他指向壁上的划痕,“这些划痕也是最普通寻常的划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然后,他掏出手机,也凑近那些划痕,“咔嚓!咔嚓!”连拍了十几张照片,随后连地上凝固发黑的血斑也不肯放过。
“你在干什么?拍照纪念你的第一次就职案件?”前辈打趣道。
“额······没什么,只是想回家后再研究研究。”看得出,张问新慌了神。
“喂,按规定,杀人案件什么的可不能让寻常百姓知道内情掺和进来,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的,还有可能导致情报泄露,这点纪律你还是知道的吧?”前辈板着脸,满口黄牙不断蹦出张问新耳朵早已听出老茧的警察守则。
“那是······那是······”
“听说今早去被害者家里调查的时候突然杀出了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姓木易的警官,这么奇怪的姓我记得咱们局里没这号人物。”
“奥···他呀!他······他是地方上派出所的小民警,不过呢是我的大学同学,脑子还是很好使的,所以想请他帮忙参考参考······”
“这种事情没有上头允许的话是绝对禁止的!”张问新话说到一半便被前辈厉声打断:“这回我就不上报追究你的责任了,下不为例,越级参与调查可是严重违反规定的,告诉你那个大学同学别掺合进来。”本来见前辈重又点上一支烟,张问新以为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谁承想前辈又瞪了自己一眼,“你小子也给我记牢了警察守则,这可不是什么普通公务员!要以部队士兵的要求来严格自己!”
“是······”张问新像犯错的学生,垂着头老老实实接受“班主任”前辈的教训。
深圳新城市广场一家西餐厅。
望着眼前热气直冒的一盘盘油炸食品,欧阳漪兰皱紧了眉头:“你牛排、薯条什么的还没吃够?”
“你不喜欢吃?上学的时候每次去牛扒城就属你吃得最香了不是吗?”木易有些困惑,在他的记忆里,妻子应该是比较喜欢吃这些东西的,尤其是他还份外点了一份水果沙拉。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吃这些东西热量太高,很容易发胖的!要知道,女人生过小孩后是很难保持原有的身材的。”
“那就不要保持喽。”说着,切下一块方形油滋滋的牛肉递入口中,沁爽柔嫩,是新鲜上好的牛肉。木易虽然几乎不买菜做饭,但是吃的多了,也就吃出经验了。至少,肉的品质什么的还是能品尝出来的。
“变成一百五十斤的肥婆你也喜欢?”欧阳漪兰俏皮的眨巴了下双眼,身子向前探去,“那我可使劲的吃喽?”
“额······这个嘛······”木易的脑海中浮现出欧阳漪兰挺着孕妇般的大肚子,走路一摇一晃,活像个企鹅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急忙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放在那儿待会看我还有没有肚子吃了。宁愿浪费钱也不要把它们转化为肥肉······”
“切,你们男生呀都一样,都是外貌协会的VIP会员!”
“怎么会呢?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我妻子对于我来说,可不光是有仙女下凡的美貌,还有救世济人的菩萨心肠呢。”木易这话说得当真巧妙,等于是里里外外把欧阳漪兰给夸了个遍。
果然,欧阳漪兰的脸色由阴转晴,“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真是劳烦咱们木易大老板费尽心思周出这么些赞美的话来,小女子漪兰我可受不起。”
“还没完呢!还有我美丽贤惠的妻子为我生下这么可爱的儿子。”木易牙签插起一连串的薯条,沾上蕃茄酱,“来,给咱儿子尝尝什么叫美式炸薯条!”
手这才伸到一半,被欧阳漪兰横窜出的臂膀拦住,“别,我们两吃就算了,小孩子可不能吃这些油炸食品,一点儿营养都没有。”说完,白了丈夫一眼后,拿起碗勺,乘了一碗南瓜汤开始喂食儿子。
“哦哟,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啊,我小时候老爸带我去吃烧烤、火锅的时候总会被我妈拦住,左一句致癌食品,右一句没营养啥的,真是醉了。”木易神情夸张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眼前的妻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才终于将方才的薯条塞进自己嘴中。
“话又说回来,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欧阳漪兰像是不经意的提起,木易朝她望去,她的眼睛却在刻意的回避。
······
见丈夫没有回答,知道他其实还是不愿意回家乡的,但丈夫又不忍拂了自己的意,(他向来对自己是言听计从的)是以百般为难。欧阳漪兰这又改口道:“其实没关系的,一切听你的,我是无所谓的。澄明,按你喜欢的来。”
木易澄明舒了口气,心下思忖,妻子能如此理解自己,复又何求?再度开口道:“我再想想,你也顺便查查这几天有没有飞连云港的机票吧。”
“难为你了。”欧阳漪兰垂下眼眸,双手紧握成拳头状抵在大腿背处。
“哪里,你是称职的妻子,能及时提醒久未归家的不孝子。”为了缓和气氛,木易故意用跑调的嗓音哼起了那首经典的歌曲,“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欧阳漪兰故作生气的将修长的食指竖在唇边,“嘘!你呀,唱歌跑调就小点声儿,西餐厅保持安静。”
窗外的路灯依然挂着红色的灯笼,放眼望去,在红色海洋波浪的翻滚下,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
“来短信了,是张问新。”木易翻看手机。
“是你那名做警察的同学吗?”
“对,他说明早想开车帮我们从酒店送到蛇口。”
“不麻烦人家了吧,人家有工作,不太好吧?”
“不碍事。”木易大手一挥,“这小子我帮过他不少忙,而且也处得不错,送我们一程也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那你回短信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嗯,这点人情事故我还是懂的。”木易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见妻子脸上尚有犹豫,木易再度询问:“怎么了,看你好像还有心事的样子。”
“额,我是在想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你还有个重要的案件要处理吧?我却如此任性的要叫你带我去香港玩······今天下午在世界之窗看到的那对母子就是死者家属吧?看上去是那么的哀痛和无助······总感觉这样有些对不起死去的人······”欧阳漪兰抚摸着儿子的头,语气异常悲伤。曾经坐过牢的她兴许是最能理解被害者家属心理的人。她也时常因此而表现出无尽的哀愁。
“你看你,又皱着张苦瓜脸。。”木易放下刀叉,认真的端坐好,“漪兰,对我来说你们母子才是最为重要的。我不是警察,用父亲的话来说只是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开旅馆的商人。我仅是以一名同胞的身份表达对死者家属最大的同情,但说实话那并不能令我感到悲伤。所以若是叫我弃你们母子不顾而一头栽进虽然这么说有些残酷但事实上同我根本毫无关联的案件里去,岂不是一个忘本的人?漪兰,你是菩萨心肠,但咱们一家人不受外界的干扰,开开心心的不才是最重要的吗?况且,我很早就说过,答应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食言,正好,我也好久没去香港了,心里甚是期待。所以你哪怕就是为了满足你丈夫这小小的期待,陪他去一趟香港,畅快的玩一圈,好吗?”
“你这人,真是不当作家都可惜了,总说这么令人感动的话······”欧阳漪兰捂住嘴,眼中泛着泪光,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我美丽的妻子是答应陪他任性的丈夫去瞧瞧繁华的香港喽?”
欧阳漪兰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从她的眼眶望出去,似乎一切都闪着亮光,却又非常的模糊。
木易微笑着望向自己的妻子,探出手拿起纸巾接住滑落妻子脸颊的泪珠,又转头慈祥的看着不明所以低头啃食面包的儿子。
此刻的他,打心底里觉得,实在是幸福极了。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蔡琼仍是不知疲倦的盯着眼前光斑闪耀的电脑屏幕。只有在虚拟游戏世界中,他才能暂时忘掉现实中不如意的一切。
即时战略游戏,所有的玩家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依靠自己的技术和操作来达到征服别人的快感,有些讽刺的说,比起学习的教育来讲似乎这类游戏更为公平。
“该死!这破电脑!”游戏玩到兴起处,电脑竟突然死机了,蔡琼恶狠狠的敲打着主机箱,“真是没用的父母!居然连个好一点儿的电脑都买不起!”说着,还嫌不解气,又卖力的冲床板踹了两脚。
“哎呦!”发泄完愤怒后,紧接而来的便是脚指头剧烈的痛感,抱着红肿的双脚,蔡琼瘫倒在硬梆梆的床上,“这个家真是穷得要死,睡的床也是这么低档!”而身边大多数同学早已睡上了价格不菲的柔软水床。
无聊间,随手抓起枕边摊开的杂志,不知为何,望着杂志上穿着性感比基尼的女明星写真,蔡琼觉得被牛仔裤包裹的两大腿间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增大,而那紧绷的牛仔裤则令他非常的不舒服。
像是训练有素过般,蔡琼动作流程的解开皮带,左手伸进裤内,握住那个好像属于自己又好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疯狂的上下搓揉着。阵阵快感像电流一样流遍全身。终于,在这份快感将要达到极致的那一刻,伴随着腥臭难忍的粘稠液体的喷射,蔡琼急促的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缓。
他漫无目标的扭头望向书架,甚感不悦。书架上摆放的孺子牛模型仿佛高高在上,神情肃穆的注视着自己方才羞耻的全过程,那是父亲在自己十岁生日时送给自己的,尽管并不名贵,但做工很是精致。
“真是恶心人,一头牛而已,它以为它在审视一切嘛?无聊!”说着,伸出手来爬起身,将掌中的液体一脸嫌弃的尽数抹在孺子牛像上,嘴里不停的念叨,“就算是勤勤恳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蜗居在这个不到六十平方的房子里!”
月亮沉在了山后,皎洁的月光似乎变得不那么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