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我装作睡着错过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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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逸峰与陈航的设计进行的很顺利,在大神的建议下反复修改完善。话剧社的换届也提前开始了,我们送着老社长离去,从他说出的珍重中我察觉青春的不可逆,在那一刻到来的时刻,无论是谁都必须踏上离别之路。
“我们一直在成长,年龄一点一点的加上去,时光一点一点的老去,当我们意识到过去的昨日不再来时,请一定不要让今天的自己后悔。有什么想去做的、想要说的,大声的说出来,疯狂的去付诸行动,哪怕遍体鳞伤。我们在泪水中成长,在炽爱中成熟。在此之前,你从未知道人生的的意义有多么深重。”
社长带着浓烈的话剧腔调,敬下最后一杯酒。
我想到梁逸峰那个霸道的吻,我虽然能够与他一起宿醉,可还是捉摸不透他企图在话语里传达的更深层的意思。我总觉得他比我要强大、比我要聪明,向他这样藏着智慧的人,隐藏了太多直白的感情,让我没法只读取表象而不去笨拙地揣度。
交稿那天陈航很兴奋,脸红得像一个炮仗。我们出去吃了一顿,席间他突然搂住我大声说道,“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他。”
那时候我有些凄凉的感觉,他不知道我想要的只是他而已。
坐在校道的长椅上,我正盘算着要不要给宿醉的陈航送点什么时接到了张欣逸的电话。
赴约之前我一直故意的在陈航身边绕来绕去。想要获得一点勇气,或者说想要他注意到我的不安。那种即将兵戎相见的胁迫感,我的心抖得厉害。
见到我的时候张欣逸是笑着的,可很快就收起了笑容鄙倪的看着我,“我知道你喜欢他。不过像你这种人,他没办法接受吧。”
之后她还说了什么,我都没怎么听进去。脑袋里乱糟糟的,耳朵里听到无数女人嚣张的狂笑,说我是个可怜的变态。她的意图我很清楚,可这些话我曾觉得只要不是从陈航的嘴里说出来都是毫无意义的。我高估了自己,一直以来我遮掩双眼的努力不过是一层油纸,脆弱到不堪一击。
想起梁逸峰曾经说,“更小的时候,我因为一杯热水就喜欢某人,结果人家找了女朋友。”
尽管那天一如寻常,从每天习惯的平凡举动开始,可确实是开始扳弯了我的人生。
张欣逸对我示威没两天,就是她该死的生日。虽然这个该死的生日与我无关可我又怎么有意志去拒绝陈航的邀请。
大概已经因为他,我连自己的意志都丧失了,只要是他开口,就连否定的选择也看不见。爱上一个人,从此便失了魂,只顾得在他身上放了魄,心惊胆战的看着他高兴。我想要强迫自己相信,陈航只是在无奈的履行作为一个男朋友的义务,不过怎么会有人因为自己女朋友的生日而不高兴,怎么会人觉得对自己爱的人好只是履行无奈的责任。我哪怕再因为陈航昏了头,可还不至于将自己完全蒙蔽。这太荒唐了,我骗不了自己。
原来我天真的认为过,只要有陈航我就可以不去顾及什么规则道理和世人的看法,可事实上我做不了那个发疯的诗人,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活在了幻想里,而他活在真实的笑脸中。不久之后我经历了很多,至终却只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无奈。这份感情倒也不会真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压力,只是求而不得的怨念。别人的是康庄大道,自己是提心吊胆的钢索,我或许战胜不了现实,更本质的是我无从开战。
我洗了个澡打算在上课前去陈航的座位上坐一会儿。宿舍只有梁逸峰在,其他人都走了。跟他打了声招呼,我默默在陈航桌前坐下。他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台灯旁的三个笔筒里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笔,我想起了他画给我的那个电吹风。
啪的一声,梁逸峰弄倒了手里的书,见我回头,像看着一个表演失败、嘴角挂血的小丑般,冷哼一声。
我坐如针毡,受不了房内的低气压。
“你不去。”我咬着唇干笑。
“啧。”梁逸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他对张欣逸有着本能的厌恶,连拒绝的词而都不肯浪费。
“我晚上有课,会晚点去。”
“干嘛跟我说。”他不耐烦的看着我。
“没,没什么。”
“你可真有意思,我还没见过这么找不自在的人。”
听着他手里的笔在桌子上的敲击声,我竟觉得自己像游荡在空旷房间里的回声般寂寞,心缩得小小的,紧紧的,张欣逸的脸挂在眼前,笑得可真幸福。
“我要去教室,先走了。”我夺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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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处于呆滞的状态,讲台上老师的昂扬的演讲变成了奇妙的气场团团包裹过来,我被囚禁在一团死寂之中。
我并不想挣扎,甚至连呼吸也不想,我正被动着活下去。
八点多的时候下课,正在站台上等车时陈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下课了吗?”
“嗯,今天提前下课,已经在等车了。”
“快来吧。我们等你。”
“陈航。”我张开口又什么都不想说了,脑袋里关于他的一切太多了,小小的嘴巴竟因此被塞住发不出声来。
“嗯?什么?”他是在关心吗?我疯狂的期望着自己能够从他的语气里读出点什么?温柔吗?他的普通话还是有些温糯的南方口音,这算就是温柔吗?
“没有,我看到车来了,就这样。”我咽下喉中哽住的硬物,察觉到自己竟在不自觉的笑着。
早就过了高峰期,公交的速度很快,我看着两侧快速闪过的街景,陈航、张欣逸、梁逸峰三人轮番的在我脑袋里转着,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感情,我沮丧得厉害,就像突然之间天上下起了黑色而炽热的雪,而丧失了感觉的自己在其中只感受到凄冷的凉意。像一个朋友、像一个敌人、像一个丧失尊严的小丑,我究竟在干什么?我害怕的闭上眼睛奢望自己能够平静一些。离北苑师范还有两站,我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
脑袋靠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觉得自己被时间欺骗了。曾今,只要一招手他总在身边,只要往右一偏就能靠到的肩膀好像一直在说我们天作之合。只是天性使然,我们不得不搭上不同的列车。一点一点,我感到心里慢慢的溢满苦涩。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动,我猜想是陈航打来的,紧闭着双眼不愿去接。
“小伙子,小伙子。”坐在后座的老太伸出一根手指戳着我的肩膀,“你电话响啦,你电话响啦。”
我腾的挺直背脊,伸手抹了把沉重的眼睛,发现上面湿湿的。没敢转过身,我捂着半边脸一边点头,一边说着对不起。
“累坏了吧,要小心身体啊。”身后的老人温柔的提醒,我几乎大哭出来。
接起电话。
“喂。”我的嗓子干哑得厉害。
“喂,喂,梁诺?”陈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
“嗯。”
“你到哪了?我等了好几辆车都没见你。”
我抬头看看窗外,这个地方我不熟悉以前没来过。
“不知道,刚刚在车上太累,睡着了。好像坐过站了。”
“金牛小区。”老太在身后大声提醒。
“哦,金牛小区。”我重复道,“你别等我了,我等会下了车再倒回去。”
他应着,嘴里还在说着什么。我没再听,将电话挂断,静默的看着窗外,昏黄的侧脸清晰的印在玻璃上,与黑暗的夜完美的契合。
我假装睡过头错过了你。
现在的你幸福吗?在笑吧。
而我,却寂寞着。
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