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的最好方式就是将内心的负能量转换，而转换最好的方式付宇函找到一种，那就是购物。他发现刷卡的瞬间能够让他得到一种释然的快感，尤其是通过金钱的挥霍得到物质上的满足。
    年晓看到他刷了一件3万多的衣服时，彻底吓到了。
    “宇函，你花这么多钱，不好吧。”年晓担心道，他还是喜欢精打细算的。不过没过一会儿他就发现，付宇函这不是在买东西，根本就是在烧钱。
    付宇函拖着年晓在购物中心里扫荡个遍，两手都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最后在一楼的造型屋停下脚步。付宇函犹豫几秒，大步走进去。
    再出来的时候，本来长度已经盖住眼睛的头发，剪短到眉毛之上，黄色的部分全部剪掉，只剩下柔软纤细的黑发。
    年晓对他的新造型也很是喜欢，不禁说，“你还是黑发更好看，就像回到了从前上学的时候一样。”
    付宇函照着镜子，左看右看，手指不断摆弄额前的短发，难得笑得不好意思，“你这不是说我从那时候到现在就没变过吗。”
    “不知道元子恒，会不会喜欢。”年晓随口说道。
    付宇函却纳闷，“为什么这么说，他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吗？”
    年晓愣了半响，吞吞吐吐，“你们两个，不是在一起了，所以我想说，你突然改变形象，是不是为了他。”
    付宇函叹气，拍了拍年晓的肩膀，语重心长，“我说年晓，喜欢一个人不代表做什么事都要围着对方转。我们虽然在一起了，但我还是我。就像今天我剪头发，也并不是为了他，而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他喜欢和不喜欢都不能影响我。我也不会因为迁就他的想法，去改变我本来想要做的决定。”
    年晓点点头，还是继续说，“可是两个人在一起，互相迁就是肯定的。我觉得，如果自己做些什么，能让段灵一开心，我自己也会很开心的。”
    付宇函瞅着年晓已说起段灵一就神采奕奕的模样，简直恨铁不成钢，“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明确地告诉你，我和元子恒的关系，很明确，就是各取所需。”
    年晓嘴巴微微张开，不解地看着他。
    付宇函撇嘴，拉着他从购物中心出来，东西尽数扔到李恒车上，又辗转去了附近的酒吧。他现在急需酒精来给自己的神经麻痹一下。
    “所谓各取所需，其实就是字面意思。”付宇函和年晓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他一手托腮，视线盯着眼前被子里，被灯光映射得近乎琥珀色的液体。“我想要一份能够天长地久的爱情，原本巨鼎不撞南墙不回头。”
    年晓点头，这件事他多少知道一些，毕竟当初付宇函高中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和家里决裂搬去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住，都是因为那个没有担当无法承担责任的男人。话虽这么说，那个懵懵懂懂的年纪，又有谁能谈到担当。都是年少轻狂罢了。
    年晓没有打断他，而是听他继续说。
    “我本来觉得，元子恒是不会喜欢男人的，就算他喜欢，他也不会在我身上多浪费时间。可是命运就是这么有趣，偏偏把我俩绑在一起了。我要的一份普普通通的长久爱情，他给不了。他想要的随时随地随叫随到的床伴情人，我也不屑做。可是，我俩又没办法把对彼此已有的感情斩断。”付宇函说着喝了两大口酒，“这么看来其实是挺可悲的事。我现在只有这样不咸不淡地和他在一起，他给了我一个不尽人意的承诺，一种用物质和金钱就能满足的未来。像我这样，不三不四，没学历没文凭，长得也不算惊艳，脾气性格也不是很温婉，顶多也就身材还看得过去。是不是应该知足了就，人家大陆地区数一数二的富商，随便说句话就能卷起小规模金融风暴的人物。我拿什么资本去和他讲条件，我又凭什么去和人家要一心一意对我的感情。我这小细胳膊，能拗得过人家粗壮的大腿吗。”
    年晓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有几分感同身受。他有时候和段灵一相处也有这样的感觉，毕竟两人成长的环境不同，对待事物的价值观也大相径庭。在交流上，往往他是最需要配合妥协的一方。因为从一开始，这份感情的气势，他就已经矮了段灵一一截。虽然段灵一对他很好，但他也是个男人，心里总会觉得别扭。
    “年晓，年晓！”付宇函眼底有几分悲凉，神色又保持着坚定不服输的倔强，“我觉得咱俩都入坑了，入坑你懂吗。那两个男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别看他们现在对我们很好。可是他们什么样儿的没见过啊，对我们，那也只不过是新鲜感。等新鲜劲儿过去了，他们大手一挥，或者象征性地给点儿钱，拍拍屁股就能走了，转脸儿就找个比咱好看年轻水灵的去。而我们呢，就只能把这段回忆深藏在心底最深处，当作人生最难忘记的阴影。”
    年晓抿唇，眼中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其实不用那么消极的，我觉得元子恒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你和他好好说，我觉得他会体谅你的。”
    “体谅又有什么用，那又不值钱。”付宇函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干，眼角闪着几分水气，又要了一杯，“其实我也想开了，有钱也没什么不好。我现在好好和他过，我好好工作，好好攒钱。我把奶奶安顿好，然后多给自己留些后路。之后分手了，能有一笔赡养费，也算不错了。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本来就难有好结果。我见多了不得善终的感情，也经历过了天长地久的承诺被轻而易举的打碎。我挺知足的了，真的。”
    年晓看着这样坦然的付宇函，却觉得有几分心酸。就算他装作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年晓也看得出来他是在强颜欢笑。
    “宇函，你，喜欢元子恒吗？”年晓认真问。
    付宇函喝了口酒，酒精顺着喉咙带起一阵辛辣，他被呛得咳嗽了两下，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脸颊红彤彤的。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是苦笑着看了眼年晓，无力地说，“我，我不知道。一开始是单纯喜欢他的长相，后来是依赖他给的生活，现在，现在我却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那他，喜欢你吗？”年晓又问了一个让付宇函有些难招架的问题。
    他反问，“那你呢，段灵一喜欢你吗？”
    年晓歪头，“应该是，喜欢的吧。我也说不清。”
    付宇函摸摸鼻子，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年晓心领神会，俩人开始闲聊闲扯。也可能是太久没叙旧了，这一聊就聊到了夜里9点多。
    在外面等候的李恒，被元子恒一个电话打进来，吓得心脏已哆嗦，心说酒吧屋里这位小祖宗，怎么还不出来，都几点了，自己是不是该进去劝劝。可是又不敢做出太越矩的行为，正记得跳脚。只见旁边一辆黑色加长轿车开过来，稳稳地停在门口。李恒认识这辆车，这辆车的防弹夹层还是他亲自定制的。
    果然，元子恒从车后座上下来，径直走进酒吧里。
    李恒这才松口气，这捉人的总算来了，自己也能光荣卸任。于是也忙不迭跟进去，远远地待命。
    元子恒走进酒吧，敏锐是视线立刻就捕捉到坐在吧台边东倒西歪的付宇函，何在一旁劝慰的年晓。他脸色一沉，周身冷冽的气息颓然而起，俊美如雕塑般的容颜因表情变得尖锐而张狂，他大步走了过去。
    

    作者闲话：

    下章预告：一旦耍酒疯就可劲儿地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