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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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醒来时是在叶孤城的怀里,如平常一般的姿势,霸道又温柔的固执为他圈出一方宁和天地。全身酸软疼痛,花满楼怔了一会儿才回忆起之前发生了什么,雪白的脸颊顿时红透。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和叶……拉过被子,花满楼只露出一双眼睛。
叶孤城一直没睡,这几个时辰他都觉得像是做梦,他和七童终于完完全全属于彼此了,这是他期盼很久的事情。他就睁着眼看花满楼恬静带着疲惫的睡颜,这一看又是好几个时辰,等他回过神时,天已经黑了。
所以,在花满楼睁开眼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了,只是没动,悄悄睁开眼,见到花满楼这么可爱的动作,心头就像塞了一团云,软绵绵的,当下也顾不得花满楼会察觉他的小把戏,扯开被子抬起花满楼的脑袋就是一记索吻。
花满楼被他突然的吻吓到,待明白自己刚才的动作都被叶孤城尽收眼底后,又有些羞恼。
叶孤城吻罢,心情很好,连花满楼提言要去看看泠血的墓他都没拉下脸。
将他往怀里搂了搂,叶孤城头埋进他的脖子道,“你怎么知道我为泠血建一个衣冠冢?”在回万梅山庄的路上,他吩咐随从将泠血埋了,只是随从并没有找到泠血的尸体,照着他的吩咐给他建了个衣冠冢,也算是报答他在最后一刻放过了花满楼。
这件事做得很隐秘,连陆小凤都不知道,他好奇花满楼是怎么知道的。
花满楼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位置躺好,闻言仰头看他,一双漂亮的眸子如星子坠落,煞是还看,“因为你是叶孤城啊,恩怨分明的叶孤城。”叶孤城的世界很简单,如他的剑,只为杀人而生,他的世界只有恩怨,分明得像两个极端。
泠血之前捉走他,是怨;最后一刻泠血将他抛出,是恩。叶孤城自不会不会让泠血的尸骨就这样被掩埋,不见天日。
花满楼懂他,自然能猜到。
叶孤城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无奈的笑笑,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熟悉的酥麻,这种感觉只有花满楼能够给他。人生能得此伴侣夫复何求啊!
“再睡会儿吧,你方才累着了。”
“嗯,好。”花满楼红着脸微笑,乖顺的闭上眼睛。叶孤城抱着他也陷入睡眠。
一大早起来,花满楼和叶孤城刚用完早膳,陆小凤就蹦进来,兴奋的绕着花满楼绕了好几圈,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对花满楼又搂又抱,还是当着叶孤城的面。
当时叶孤城的脸就黑了,拿过剑就要向陆小凤刺过去,陆小凤被他吓到,在万梅山庄乱窜。花满楼则站在窗边听他们的玩闹。
李管家看着热热闹闹的万梅山庄摸着胡子笑了。
和陆小凤闹了一阵,叶孤城回屋就将笑着的花满楼圈进怀里,微微低头蹭他的脸颊,语气是从未见过的委屈,“七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白云城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你就在万梅山庄等我,或者回花家吧,我放心些。”
“好,白云城有事你就先回去吧,我会在花家等你回来。”叶孤城的反应有些过,花满楼知道他是还在为泠血那次的分离后怕,他感觉有些心酸,也很感动,所以他会尽他所能化解叶孤城的不安。
“嗯,七童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现在功力尽失,我担心……”花满楼在江湖上虽是美誉远播,很多人都十分敬佩,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对花满楼心怀恶意,他担心这一走花满楼会……
握住他的手,花满楼的声音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没事的,叶,相信我,我是花满楼。”他是在七岁眼盲,靠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练就一身本领的花满楼;是那个即使再不见光明,却能将光明带给别人的花满楼;是江湖上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花满楼。他从不畏惧那些危险,也不逃避那些邪恶。
这就是花满楼,这个世上独一而二的花满楼。
叶孤城知他懂他,心中只有满满的自豪,他是何其有幸才有机会将这人纳入怀里,还能让这人如此心甘情愿的许他一生白首。
叶孤城搂紧他,两人站在窗边形影相叠。
叶孤城回了白云城,花满楼也向西门吹雪请辞。
彼时,西门吹雪站在走廊下,他面前是一株很大的梅花树,花瓣飘落,落了西门吹雪一身,他就静静站在树下,仿佛可以一直站到天荒地老。
直到走廊传来规律的轻缓脚步声,他才回过头,看向来人。来的人是花满楼,他穿着雪白的外袍,腰间是淡黄的腰带,再无其他配饰。他的穿着一如既往的简单朴素,明明是江南首富的宝贝儿子,却清淡得如一缕风,一段光,或者是一朵花,兰花,素雅洁净,不染纤尘。
他和一年前一点都没有变,玉白的脸上总是温和笑意,淡淡的,不灼热,看着格外舒服。
他衣袖翻滚,躬身向他优雅作了一揖,“西门庄主。”
西门庄主,他一直都这样叫他。他可以交陆小凤陆小鸡,可以叫司空摘星司空,可以叫叶孤城叶,对着他却永远都是西门庄主,陌生又疏离的称呼。
花满楼站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不近不远,却是他永远无法触碰的距离。西门吹雪眸色暗了一瞬。
花满楼长身而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玉扇,仰着头,他可以看见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和长长的睫毛。半合眼睑,西门吹雪已经猜到他来此的目的,道,“你来了?来请辞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是如往常的冰凉凛冽。
花满楼向他的方向偏偏头,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笑容,和那年在梅花树下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是,这些日子多有打扰,花某也该离开了。这次要不是庄主相助,恐怕花满楼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花满楼转过身正对着西门吹雪,宽大的衣角跟着旋动,衬着他的身姿越发飘逸,对着西门吹雪遥身一拜,“花满楼感谢庄主的大恩。”
西门吹雪抿着唇,身侧的手握的泛白才让自己没有立即过去扶起他,“你我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他救他只是因为他是花满楼,他值得。可是这句话他不能说出来,不能也不可以。
第一次,西门吹雪清晰的意识到,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即使是没有叶孤城也没有可能。
或许这一段感情从一开始便注定无果,他从一开始便输了。可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本该相伴的人从此陌路,而本该是路人的人偏偏住进了心底,拔除不掉。
西门吹雪唇瓣如雪,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苍凉。
花满楼微笑,“如此,能得西门庄主这么出色的朋友,是花满楼之幸。”
“嗯,”西门吹雪淡淡应道,重新看向雪白的梅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些白竟有些刺眼。
西门吹雪又恢复成之前的姿势,花满楼站了片刻便静悄悄的退下了。他背着西门吹雪,并没有感觉到西门吹雪在他的身影快消失的刹那扭过了头。
花满楼,我们就此别过吧,你,保重。
他是西门吹雪,是不会为任何人折了傲骨的西门吹雪,他可以爱一个人,也可以一直等,只要那人还在,还未被人纳入怀里。可是花满楼已经和叶孤城相约白头,他已经选择了叶孤城,他便没有半分机会。
他知道,所以,这段既然注定无望,那么他就挥剑斩情丝。再相见,他和花满楼就只会是朋友,再不会有其他。
在花满楼离开不久,李管家就来到走廊,看到西门吹雪如雕塑般站着,眼中闪过担忧,“庄主,花公子他……”
“我知道,让他走吧。”西门吹雪没有如他想象的焦急,反而平静得让李管家不安。良久之后,西门吹雪扭头看着李管家,脸色苍白,“我这样放开他对我对他都好。”
“庄主……”李管家只觉得眼眶湿润,这样子的西门吹雪他从未见过,这样罕见的脆弱,让他看起来格外的令人心疼。
西门吹雪摇头,“我没事。”转身,走进屋,浓黑的阴影将他的身影遮掩,“以后万梅山庄不再迎客,这段时间我要悟剑,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许来扰。”
“好,”李管家应下,半晌又抬起头问,“那陆大侠来了也……”
“陆小凤!哼!不用管他。”啪关上房门。
李管家看着紧闭的房门,低低一叹,下去了。
“花满楼!”陆小凤追出来,就见花满楼刚走出万梅山庄,忙使轻功飞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道。
“陆小凤。”花满楼停下看他。
“花满楼,你就这样子一个人离开了?你就不担心……你……”陆小凤一回到房间没看见花满楼的身影,当时就吓着了,简直又气又急。他知道花满楼最近就会离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叶孤城一走,他也走了。忙问了李管家追出来。
幸好,花满楼还没走远。但是此时看着花满楼平静的面容,陆小凤原本一股脑的话要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花满楼的性子,他比谁都了解,他决定的事是绝不会改变的。陆小凤知道多说无异,拍拍花满楼的肩膀,将头颅放在花满楼的肩头,一副脱力的样子,“你啊,走的时候也说一声啊,好歹把我一起带走啊,没有你在这里,对着西门吹雪那个大冰块我会无聊死的。”
花满楼拖着他的身子,笑得有点无奈,“你和我回去干嘛,不去到处闯闯?你可是离开一年了,很多都变了。”
陆小凤兴致缺缺,“不了,这几天也看了一些,并没有变多少,没意思。”
“呵,陆小凤竟然会觉得江湖没意思,这可是稀罕事,而且你和我回去不是一样无聊?”
“不一样,”陆小凤摆手,又凑近了些,“我可以喝到你的百花酿,不亏不亏。”说罢,大笑着走到前面。
花满楼摇头轻笑,跟上去。他知道陆小凤目的,只是想护着他,他无奈却不会拒绝。陆小凤要做的事也是谁都劝不回来的。
作者闲话:
倾宇也喜欢西门吹雪的,但是本文坚持叶花不可拆,所以就只有让西门吹雪斩断情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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