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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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诉你件不幸的消息,但首先你应该把你怀里的美人放下来,否则我没办法给他止血。”船医翻箱倒柜嘴里咒骂着,顺便把一袋酒精棉球丢到了地上,“该死,这儿没准备麻药。”
“没麻药?”埃利奥特照他说的把他的船长横放在沙发上。看起来对方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疼痛却让这已经摇摇欲坠的思维更是混浊。
“呃,我想问问你们法国人是怎么表达厌恶的,哦,我有个法国女友,现在我在和她吵架,你知道。”
“Putainmerdeconnardfaitcheir。你问这个干啥,嘿,年轻人,对你的女朋友温柔点,还有,我不是法国人,我是纯血统的威尔士人,只是我从小在法国老师家耳濡目染。”
“知道了知道了……帮我摁着他,我得立马消毒止血然后缝合。”船医就像是在提议今晚晚餐一样说的轻描淡写。
“在你清醒的时候往你的刀口上缝针?天呐我想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像是一个吸血鬼对路上搭讪的大美女说自己今晚想喝漂亮女人的血而且是1000cc的这种话的,你真是个恶魔。嘿,宝贝儿,放松。”埃利奥特瞪了他一眼,低头看向阿普顿,他正咬着嘴唇隐忍着接下来进行的酒精棉消毒,沾着酒精的棉花在伤口外部擦拭,几乎被鲜血染红——但那几乎是要命的疼痛,腹部无力招架的痛楚令他沙哑的喊出了声。
埃利奥特垂头看着生理性的泪水在他的船长眼眶打转,不由在摁住对方四肢的手指上用了点力气,不这样他没办法摁住他。
“别咬舌头,亲爱的!”他把手指伸进对方牙齿间,一阵猛烈的疼痛下来,埃利奥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但这总比咬嘴唇留下印子好,以及舌头,他不会想看到这样一幕让他的船长在伤口得到救治之前留下点别的印子,“你咬的真狠……我有点搞不清楚是因为你恨我还是你疼得了……”
繁重的瓶瓶罐罐砸了一地,甚至让碎开的碎屑扎到了地摊上,这里是大副的房间,要知道他可是最在意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埃利奥特不禁开口说话:“嘿,那是很名贵的地毯,别对它那么粗暴,它在我心中就像个楚楚动人的少女。
船医根本不想搭理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蠢货,但他还是嘴上应答,酒精棉球依旧在伤口来回消毒,但是手指下的肉体挣扎并且颤抖着,看起来每一寸呼吸对他而言都是剧痛。
“我都不知道你对少女也有兴趣,我还以为你喜欢那些丰满的,对对,特别是那些腰细的姑娘,说实话我也挺喜欢,特别是味道辣的。”
“哦得了吧,她们喜欢投怀送抱,要知道我招架不住美人的要求。”说着埃利奥特竟然还能笑出声,但是他的船长好像疼得快要晕过去了,他当然能够理解,那几乎是在伤口上再扎一刀,何况这样的伤势必须持续到这场简单的处理结束。
“差不多了,我得开始止血——哦天,我之前做过止血处理了。”想起自己在这之前就已经做过止血处理的问题,船医就注意到了最致命的问题也就是现在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扯开了,那细小的裂痕又让伤口重新流血,真见鬼,他能支撑到这个地步也是没人想得到的,甚至应该在这时候晕过去了。
“就你这样还有的活么。”大副用力压制船长的挣扎,看着船医不仅要清理伤口还要手忙脚乱的帮忙止血,不禁咋舌,在手指的掌控下他依旧能察觉到温润皮肤战栗的颤抖,那真是太不妙了。
“鬼知道,在这之前先给我摁住了,别让他乱动否则伤口得裂开……撑得下来就能活,撑不下来就驾鹤归西,所以这该死的船怎么还没靠岸!”船医破口大骂,虽然他手上的工作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嘴上还是吐露出极其烦躁的情绪。
在这儿什么都没准备,他几乎什么都做不到,该死的为什么这些事情偏偏发生在今天,麻药用完了,什么都没有,他只能让他的船长忍着,树洞唉地对方是个身经百战的海盗——哦,该死这是什么理由,要知道就算是海盗也只是血肉之躯,作为医生并没有觉得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这可是艘拖着屁股的破船了,何况‘安娜号’虎视眈眈?虽然他们自身难保,哦,宝贝是你在咬我么……”感受到手指的一阵剧痛,埃利奥特不经低头看去,阿普顿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他也能感受到自己咬着埃利奥特的牙关在发颤,疼痛让他思维模糊几乎看不清眼前,但无论如何他都会从溺水的痛楚中被再次唤醒——用那见鬼的疼痛。“忍着点,一会儿就好。”哄小孩的破招数,阿普顿在内心痛骂着这家伙这样做根本没什么用,却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他的大副第一次忍着疼也没说话,倒是疼的倒吸冷气。
阿普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可有人哇的一声哭开了。
他还没哭,谁要抢着和他哭?这下他就把眼泪全憋了回去,朝着那个方向转过头的时候,嘴里被塞了根烟——要知道他曾经可是为了一支烟能够让船上大大小小全体受罚的船长,但现在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就像瘾君子,当然你戒掉了那些让人堕落的东西,你以为自己远远的逃开了,但是当它们再次填充你的肺部的时候,却是那么的甘甜——久违的甜美,那真让人欲罢不能,他甚至会让你比第一次堕入更甚、更深的深渊。
尼古丁充斥着肺部的感觉夺走了大部分疼痛,他抽了两口,眼神都开始涣散,绷紧的肌肉放松了下来,这应该是埃利奥特的小把戏,但这次他做得恰到好处,不仅没有让船长痛骂的余地,甚至还让针线刺进身体的同时被这种感觉所吸引。
“行了,再抽两口,直到结束之前用掉一包烟都没事,后劲可能很疼,要记着过后别给一根烟。”船医轻叹了口气,似乎放松了下来。
真不错,想的挺周到……恍惚间他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抱住了,脖颈上像是被眼泪沾湿了一大片,软糯的香气似乎包裹了他整个人,混杂着香烟的烟气一同在肺部环绕。
不,那真是……很久远的事了。
他也想伸手予以回应,身体却被压制住无力动弹。
像是浮沉在海面,窒息和沉钝感不断的让骨头、血肉、内脏以及大脑缓缓陷入疲惫。
萨姆抱着了他,哭得像个小泪人儿,他看起来害怕极了,而且船长好像昏过去了一样,埃利奥特也不说话,心里想着抽口烟就晕过去了,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有呼吸,没什么问题,况且睡着了更好处理伤口。
他摸了摸颈动脉,确定触感和手指下温润肌肤的热度相符合,放心的点了点头。
从唇边吐出的气息是香甜的,可萨姆却在那温暖包裹下哭得更厉害,要知道他那位船长是为了他才会被捅一刀的,他甚至本来想帮他——可他没做到,他被威胁了,所以他才想救他,他不是个合格的学徒,是他拖累了阿普顿,他把对方害成这样,可他什么都做不到,辛格斯说的没错,他是个窝囊废,而对他来说,却从来没那么痛恨过自己的无力。
“我想说一句,小宝贝你这样会把他勒死的。”半晌,埃利奥特终于开口了,萨姆这才松开手,看起来哭得满脸眼泪和鼻涕泡,大副嫌弃地眯眯眼睛,“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相信他会被人刺。”因为只有这两个人才是事件的当事人,他想要了解为什么他那么有信心的人会在这种小事上出问题,那可不是他想要的。无意间萨姆的心好像有点被刺痛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用袖子擦着眼泪,忽然想起阿普顿给他的手帕,就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来擦脸。埃利奥特耸耸肩,他当然看见了,要知道把别人送给自己的东西东给别人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因为当事人一个昏迷一个安然无恙,我想我能用我的理解来看你么。”他勾勾嘴角,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滑稽的表情,现在他对这个小鬼的态度变得越来越不好,不是么。
“跟你没关系。”萨姆不想回答他,同样做出了顶嘴的动作——当然,这是阿普顿教他的,他自己说学徒在他的船上本应享有学徒自己的权利,他甚至不用害怕副船长,但是不该顶撞,除非有关自己的私人秘密。
埃利奥特耸耸肩,也不多说话了,一直到伤口处理完他都还是一如既往的静静盯着阿普顿。
他也想来个大大的拥抱,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