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节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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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袖间有血。
    在接触到小孩袖子的那一刻阿普顿就知道了,也许是为了帮助自己的朋友才沾上的,但是按照那个出血量以及痕迹……像是这双手捅刀的。
    这一切很奇怪而且说不通。
    老狼被捅伤——小鬼跑了,他安然无恙这倒不在考虑的范围中,但他……现在不该多想了,他应该把精力放在他下一个目的地,他的合作伙伴。
    也许他还能给自己带来一些让他惊喜的生意,在这之前他的目标都是该死的‘安娜号’。
    他倚靠在沙发上静静抿着一杯红酒——按照埃利奥特的话来说这是杯波尔多葡萄酒,他只把他自己那儿的最好的东西带了过来。
    可鬼知道埃利奥特自己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内唇沾湿了,酒液环回下灼热而又诱人的气息从唇齿间吐出。
    还不错,他细细的品尝唇舌之间交融的葡萄酒香,冰凉的酒液在舌尖流露出别样的香醇,在味蕾扑散开来,喉咙口和唇边满是带着微微热度酒液的味道。
    “该睡觉了……”小孩战战兢兢的走到他身边,阿普顿简单告诉了他一点他应该做的事情就转头去喝了两杯酒,萨姆被他安排在了他旁边的小房间里,虽然这只是难得的清净,明天开始他也必须投入工作。
    关于他之前的工作,他也必须去完成。
    “恩。”他应了一声,扭头看向小萨姆,嘴角勾起恶意的笑容,把酒杯递到他面前晃了晃,“来点儿,别让我一个人喝。”
    那湿润的唇形还能够瞥见,萨姆偷偷打量了他一下,嘴巴凑过去照着话做,阿普顿轻轻倾斜酒杯,酒液流入小孩口中些许。
    他还算知道量,这个年纪喝不了不少,尝尝味道就好。
    萨姆捂着喉咙咳了两声,他不喜欢那股辛辣的味道,甚至呛得流出了眼泪,他抬眼看了一下阿普顿,对方咋舌。
    “哭什么。”他丢过去一块手帕,“自己带在身上,要哭了就拿出来,以后别让我看到你那副窝囊样子。”那帕子是简单的纯白色还是他的副船长给他的道歉礼物,但那都没诚意,阿普顿几乎用不上这玩意。
    “谢谢。”萨姆小心翼翼的接过。
    “你尝下来,是什么味道?”阿普顿接着问他,在光影下他晃动葡萄酒液体的光彩折射进瞳孔中映照出别样的色彩。他喜欢酒,却喝不了多少——酒品差的几乎不能和他的水手一起喝酒,他只和埃利奥特拼过酒,据说大发酒疯差点砸掉了酒馆。
    那可真不妙,他这么对自己说着。
    “好辣,味道好奇怪……老大你很喜欢吗。”萨姆咋舌,他的嘴里还有那股味道,后劲不小,但是辛辣的感觉过去之后就不那么难过了,甚至有股香味。
    阿普顿荡漾着酒杯里的液体,勾勾嘴角:“你会喜欢上的,用酒精消愁——它比女人更能腐蚀你的神经,就像毒药一样。”他侧躺在沙发上显得慵懒,金发尤其凌乱,前额的发丝为了方便全部梳向后方,露出光洁的额头,清爽的感觉却带来另一番风味,他的面部轮廓优雅而又柔和,挺直的鼻梁和嘴唇的弧度,凸显出高傲的下巴。
    萨姆知道他的船长很好看,从喉结往下,白皙的脖颈在立领的遮掩下显得尤其白皙,更何况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扣子却提面的整齐扣起。
    最勾人心魄的莫过于他的眼睛——呈现翡翠色的瞳仁,像是有纯粹的绿与墨汁相互调和却又显得干净异常的色泽,他能想到的只有祖母绿宝石、以及翡翠那些形容词,因为那眼底满是戏谑,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若有若无的摄人心魄。
    “男人都喜欢这个,可你不算。”
    他在萨姆面前晃了晃食指。
    “我只是现在不算。”萨姆嘟嘟嘴,似乎对此极其不满,但看起来阿普顿心情不错,也没和他吵起来,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总拿身份压人一头的人,“我长大了就是了。”
    “你几岁。”
    “十二了。”他笔画着手指,然后又犹豫着缩成拳头笔出两根手指。他和老狼问了同样的问题。
    “是吗,很不巧的是我十二岁那年已经杀了第一个人了。”看起来他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样毫不在乎,毫不避讳,萨姆竟然错觉这根本不是他的事情一样,但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又是那么坦荡,“那是个犯了事的家伙,他对我认识的女孩施以暴行,我把她当做姊妹,后来她自杀了。我杀了他,可我的朋友回不来。”
    他抿了口酒液,继续说道:“当时我很害怕,但那个人告诉我,我该随心所欲。”接着这位年轻船长扭头看向一旁的萨姆。
    他冷笑着:“我想你也可以试试看,小鬼。那么懦弱的你,怎么能活的下来呢。”
    那言语宛如魔咒:“你看着你的朋友倒在你面前,就连一点复仇的想法都没有吗?”
    萨姆愣在原地,他呆呆地正视着阿普顿,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视。
    他咬了咬牙:“我……我不知道。”
    阿普顿想起他换掉的衣服上袖子间的血迹,喉咙口的话也慢了半拍,但说实在的,他的确对这个小鬼挺有耐心,原因不言而喻。
    “睡觉去,明天你的工作就开始了。”他指了指对面的房间,仰头将葡萄酒喝得一干二净。
    真不妙,阿普顿扶住额头,他望着那个小鬼离去的背影——像是有种东西重合了。只有喝醉了才会想起那个人。他真是疯了,做什么好人要把他带上船,现在难过都在自己身上。
    好像那个时候抱着手臂哭得时候,也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他微微颔首,吐出浓郁的酒气。
    ……
    海鸥的啼鸣是清晨的导火索。萨姆早早的起床准备收拾昨晚被阿普顿丢了一地的酒瓶,顺便清理一下地毯,确保它们以后不会像下层储藏室那般发霉腐烂。
    阿普顿的房门还是紧锁着的,萨姆也不去打扰他,在他清理干净了船长室之后他还记得自己之后的工作。
    他忽然听见船头异样的骚动打破了清晨最后的静寂,下层船舱忽然爆发出一声轰响。
    萨姆的整个脑袋都懵了,船体随着那巨响摇晃起来,海水猛烈的扑腾在甲板上,他摔倒在地,趴在甲板上咬着牙一动不敢动。
    他看到了四周的小船包围了主船,远处还能看清一艘大船的轮廓。
    有枪和火药交织在一起的味道,‘圣女号’很快做出反应。
    “怎么回事。”
    有人死死地抓住栏杆,对冲上来的水手予以回应。
    “是‘安娜号’的护卫舰,提早了两个小时发现我们,而且撞了我们,妈的,老子咬到舌头了。”
    “怎么会有护卫舰。”
    看起来埃利奥特的担忧得到了证实,现在就这样被包围,按照‘安娜号’的航行速度不出几分钟就能加入这场战斗,小船没有配备武器,但他们一旦登陆主船就将造成致命的威胁。
    他们必须立刻处理掉源源不断的小船。
    很快他就听到上层船舱传来的指令,一个黑人站在入口处,死死地抓着扶手。
    “现在快去修补下层船舱漏水点,我们需要放下更多小船登陆‘安娜号’。”
    那个黑人萨姆没有见过,但他听老狼说过他应该是叫做杰克。话毕就开始指挥行动由于刚才的撞击下层船舱可能漏水了,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就没有想象中简单了。
    他没有注意到有人从他身后快步跑向下层船舱,但是萨姆注意到了,同样他追上去的时候却在身后被人痛骂。
    “那个小畜牲跑了。”
    “管他干嘛。”
    有人登陆了主船,被一枪爆头,而凶杀者在更换火药子弹的同时被砍杀,那太不秒了,‘圣女号’要么立刻反击回去,一旦小船全数登陆主体,守卫遥遥无期。
    船体摇摇晃晃的,萨姆几乎站不稳脚步,他咬咬牙立刻冲上上层船舱,甲板上的光线照的他睁不开眼,海风腥咸地卷入他的肺部。
    他扶住了东西才勉强站住。慢慢的摸向下层甲板
    那个人影跑向了拐角,萨姆也立刻追了上去。那是谁,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进入下层船舱……
    下层船舱已经明显被疏散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很快,他们不管不顾的冲向甲板,捍卫他们的船只——以及生命。
    萨姆在人潮过后才勉强能够挤入其中,那个人走向了走廊尽头,他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没人会赞扬他的英雄本能,因为他自己也心惊肉跳。
    他躲在了拐角,那个人影很快从其中离开了,好在没有注意到他,接着他摸着墙根走向储藏室,可他看到的东西却令他捂住了嘴。
    嘀嗒嘀嗒,时针、指针。
    以及恐惧。
    萨姆不敢动,他捂住嘴,很快听见赶来的脚步声,那个人还没走远。他又折返回来,见状他立马躲在了木桶后,那高度正好能遮掩他较为矮小的身躯。
    但他看到的东西却令他恐惧,他没有看错。
    那是火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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