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节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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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挨了刀子,貌似肚子下边都是血。埃利奥特也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形和木板上刺目的鲜血,毕竟是看惯大风大浪的人,对此他只是眯眯眼睛,把想法堵在喉咙口。
    “就是这样了。”小水手战战兢兢的看着地上的情景,咬紧嘴唇,他知道这些事要是传到船长耳朵里会是怎样的处理结果,没人会有好果子吃。他扭头看向副船长,对方紧抿双唇,侧脸宛如雕塑一般精巧,虽然他眉眼里满是戏谑,可毕竟他曾经追随过这位大副,也能够多少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是在担心是否有人蛰伏在这艘船上,虽然并不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刺伤船员,但无论如何都会让大副提高警觉。
    “确认一下身份,立刻处理伤势,直到他醒过来为止。现在消息没必要到船长那里去。”埃利奥特冲身后围观的水手说道,但是光看那副骚动的样子就知道船长或多或少会知道点什么了,最后一句就像摆设,可能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请稍等。”很快就有人来处理并且拉开了围观的人。
    埃利奥特也离开隔间在门外静候着,他的手下将围观的水手轰开,命令让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什么也不要过问,顺便还要盘点一下人数——只有这个时候这么做的话对于负责这方面的人来说的确是亡羊补牢。
    刀具方面没有管制,埃利奥特清楚的知道,可这件事情发生必有前因后果。他甚至不想去想那副景象,真是凶狠啊,对着船员做这种事情,他跟随着阿普顿那么多年了除了屠杀海军和平民还真没见过有人自己捅了自己同伴的事。
    “烟。”他向小水手摊开手讨要自己被船长没收的烟盒。
    小水手愣了一下,当时沉下脸:“船长说了这是规矩,怕你引火。”
    “我还会害他不成,拿来。”埃利奥特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事情迟早都要传到船长室里那位的耳朵里,还不如现在抽两根清净一点,“除非你想让这件事传到船长耳朵里。”
    “我……”小水手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点点头转身跑向船长从埃利奥特那里没收东西的储藏室里去了。
    埃利奥特靠在墙边,摸了摸下巴上细软的胡子,修长的手指从下巴慢慢挪向喉结,夸张优雅地继续朝下,从脖颈间取出一条银色项链。
    那是过去。
    他自言自语。
    可现在不再是你的世界了。
    埃利奥特自嘲的笑笑,双手抱胸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第一次决定让‘圣女号’重新启航的那天,又在大脑中清晰的重现。
    “你好疯啊,怎么会用这么不吉利的名字。”他扁着嘴扒拉着对方脑袋上点缀着宝石和白色羽毛的三角帽,那精致的帽子在年轻的他脑袋上大得让人觉得可笑。但他什么都没说,也刻意避开了某个名字以免让两个当事人都不好受。
    当事人只有他们两个。
    “关你屁事。”他字正腔圆的回应他,伸手掂了掂脑袋上的帽子。两个小鬼眺望着大海,海浪拍打着裸露出来的礁石。
    “之后你想做什么?”他少有的安静下来,蹲在那个人身边。
    “什么做什么。”他所喜爱的男孩蹙起眉头,低低咳了一声,“你想做什么。”
    “我啊。”也不想顾忌对方对于自己问题的无视了,他勾唇笑了笑,手掌托着下巴,他像是偷荤的小猫一样盯着男孩的侧脸。呈现出暖意的天边,暖色光线在侧脸勾勒出令人迷醉的线条轮廓,挺直的鼻梁和白皙的肌肤,他眯起眼睛打量男孩,“我跟着你就好了。”
    “真没追求,说不定我会跳海自杀,你也追的上来吗。”他自嘲地笑了,也许很不满意他的回答。他扁扁嘴,也不再回应。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有种难言的苦楚。两个人都没有哭,可至少那时候他们是想哭的。
    就在埃利奥特想开口的时候。
    “我想要自由。”
    他这么回答自己,顺着他的视线埃利奥特看向天边,光线镀色下他能够看清轮廓。
    孤鹰在云层翻腾,冲着淼远的天边——像是冲破世界的边际展翅向自由。
    初升的太阳在翻滚的云层中从彼端的地平线升起。有种无言的希望与此同时在两人之间升腾。
    “烟——”讨好的声线让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幕,埃利奥特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的思路变得更加清晰,自然他是不会说出有的没的让人猜忌的话来的。
    他接过烟盒,从其中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然后静静的点燃,眼疾手快的把火柴丢进海里,他对着窗口默默抽着那根烟,小水手站在一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尼古丁充斥肺部的惬意让埃利奥特浑身都舒坦起来了,他已经憋了好几天了,只敢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抽烟,而且时不时的他那位年轻的船长就会开始捣乱。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烟雾在眼前散开,勾起嘴角。
    “大副,查出来了。”他的人追了上来,看到大副正在抽烟就犹豫了一下,随后就把话继续说了下去,“他来自南区,那把刀却是来自西区的人的,刀身有署名。”
    “谁,给我个确切的名字。”
    看来得去问问格列了,他的人闹起来的事情真让人头疼不已。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长官,但我知道他们叫他老狼。”
    ——辛格斯第一次知道恐惧是源自于他的母亲被家暴那会儿,那个可悲的金发女人除了酗酒就是整天没日没夜的想着钱,可他的父亲是个擦鞋匠,他甚至负担不起他的女人的酒钱。
    日益增长的是母亲转移到他们身上的暴力,辛格斯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他是家里的长子。他妹妹总是哭得让他头疼,直到他的母亲掐死了没有身份的小女孩,可那无论如何是他的妹妹。他的父亲也渐渐开始堕落,真是可悲至极。
    最后他逃出了那个家,带着全家人的希望逃走了,于是他再也没有回到可怜的奎林家,那是他悲惨的过去尘封的地方。
    但那不是他能够诉说的全部,甚至不能为此将之后的事情简而言之的概括。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害怕的几乎战栗。
    ……
    阿普顿离开船长室喘了口气,和那些一板一眼的家伙在一起讨论事情简直要命,更何况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计策,他的确怀疑‘安娜号’可能有所觉察,但对方那不成熟的武器自然而然无法战胜‘圣女号’,现在他只要派出小船调查一下就好。
    他踏上甲板,想要找到那个跟着他的水手却发现对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咋舌,虽然对对方的心不在焉和不负责极其不悦,但这不碍事,他现在只想深吸两口气然后回去继续讨论该死的事情。不,他不想讨论那些破事,无论如何都不想。
    但他毕竟是船长,在他转身的一刻,忽然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常年生活在压迫环境下的阿普顿立刻警觉起来。
    那声音是在桅杆后,好像有人在哭——即使竭力抑制却没能在喉咙口止住。
    “哭什么。”
    他忽然开口,似乎吓到了对方,穿着小衣服的身体猛地一颤,阿普顿慢悠悠地从腰带束扣上卸下隧发手枪,指着对方的后背,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冷笑:“转过身,让我看看是哪个懦夫。”
    感受到枪械的威胁,对方慢慢的转过身,阿普顿看到了一张哭成泪人的小脸,他皱了皱眉,枪口挪到对方脑门,那是个小孩。
    小孩,好像还有点印象——那个讨厌鬼,不是么。
    小鬼断断续续的哭着,似乎想要伸手去抱阿普顿,嫌他可能手上抹了鼻涕的海盗头子转身就躲开了他的拥抱,他收回枪,居高临下的盯着小孩看。
    “你在这儿哭什么。”
    这不是关心,只是……在这儿哭会让人觉得慎得慌。
    小孩一直哭就是不回应他,两人隔了一段距离,阿普顿烦躁的咋舌。
    “不回答就闭上嘴。否则我一枪崩了你。”阿普顿冲他低吼,小孩听见了擦了擦眼泪,可还是没能止住哭,哭得更加厉害了。哭声在耳边让阿普顿烦躁的跺了跺脚。
    “闭嘴!”
    小孩还是哭,他擦着眼泪像是想止住哭,但还是一只抽噎着眼泪不断的流出来。
    阿普顿咬咬牙,转身走进船长室对于小孩不理不睬:“你自己哭够了给我滚。”他不喜欢小孩,总是哭——惹人心烦。
    可他刚走进船长室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又让他心烦意乱,他推开门一脚在小鬼身边踩下。
    “你到底哭什么,给我闭嘴!”阿普顿的吼声吓得船长室里那些人直接跑出来看看船长到底为什么生气。
    可是小鬼忽然抱住了他,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裤脚,阿普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由着他嚎啕大哭。
    为什么哭,他不知道,但有种感情就这么涌了上来——不知不觉,脊背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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