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家庭，在我之前我父母已经生了两个女儿，我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很讽刺啊，明明那么穷却还要生那么多孩子。”白方嗤笑一声，又深呼吸几下才继续讲了下去：
    “因为我是个男孩，我爸一直对我还算不错。但我一直不喜欢他，因为他打我妈，打我两个姐姐，在我让他丢了‘面子’的时候，他也会打我。
    我从小性格内向又容易害羞，男孩子们都不喜欢带我玩，还给我起外号叫我‘娘娘腔’虽然他们可能都不太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爸每次听到村里有小孩这么叫我，他不是去教训欺负我的孩子，而把我拉回家，狠狠地打我，还一边打一边骂我丢他的脸了。
    其实没人在乎他那所谓的面子，只有他自己在乎罢了。”
    白方说道这里，哽咽了一下，肖禾心疼地把人拉近怀里，给白方顺着气。
    白方平复一下情绪，继续说：“后来我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是个小地方，大家几乎都认识，同学还是那些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娘娘腔，没人和我玩。但是只有我同桌——一个开朗的小姑娘和我说话，和我玩。我们还是亲戚，她是我表叔家的孩子。我还记得她梳着学生头，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皮肤很白，白的几乎透明的那种白。”
    白方的视线盯着窗外，透过出住屋的窗户能够看见一片碧蓝的天空，天空中缓缓爬过几朵云彩，也是白的，不过是浓烈的乳白。
    “那时我喜欢上班里的一个男孩，当我得知我喜欢的是男孩子的时候，我很慌乱不知所措。所以我只能压抑，用尽所有的努力去忽略它。可是感情是无法压抑的，尤其是这种感情还混杂了更多情绪的时候。如果不找一个倾泻口，我会疯掉的。所以我就把这件事当做青春期的小秘密讲给她听。我以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以为她会为我保守秘密。
    真的只是我以为而已。
    只一天的功夫，我的秘密传遍整个年级。他们将我的心事当做什么猎奇有趣的新闻，大肆张扬。
    那个我暗恋的男孩，亲自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你这个变态，离我远点！’然后向躲避什么病毒般躲避我。
    班里的人原本就不喜欢我，现在他们更加有理由欺负我了——因为，我是变态。”
    “别说了！”肖禾打断白方，他再也不忍心见白方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讲述自己的过去。
    白方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都过去了。让我继续说完吧。”
    “后来有一天我被几个男孩子欺负得受不了了，就跟他们打了起来。他们没想到我居然会反抗，当时就惊呆了。
    可能我运气真的不好，老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打架的时候来了。
    老师很生气，当时就叫了我们几个的家长过来。
    那几个学生当着所有家长和一办公室的老师的面说他们是在替天行道，因为我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我觉得我自己是没错的，我有什么错，难道性向不同就该死吗？
    可是我爸并不这样想，在学校他不敢发做，我看到他的脸几乎气成了猪肝色。
    他一路是拖着我回家的，回家以后他把我扔在地上，抽起一根棍子狠狠地打我。那棍子有锄头把粗，极重。
    我妈和我二姐都拦着我爸，可是她们拦不住他，反倒挨了不少棍子。
    我爸打够了，就拖着我出门。不少邻里听说了学校的事出来看热闹，他们伸长了脖子，就像从栅栏里伸出脖子去够远处小米的母鸡。
    我爸当着这些邻里的面宣布和我断绝关系，听到这话，他们瞬间炸开了，有说我活该的，有替我求情的，父亲就像刚断完案的大人般得意洋洋地站在人群中间，他刚刚决定了我的生死，他并无悔意。”
    讲到这里，白方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好像他所讲的一切都是别人的故事。
    肖禾不敢想象白方到底经受了多少痛苦，更不明白白方如何在经历这一切后还能保持善良。
    “后来呢？”肖禾问白方。
    “后来我在我姐姐的帮助下继续上学，为了报答她我工作后每个月都会给他寄钱。但是没想到她会带我爸来找我。更想不到我爸来找我居然是为了要钱。”
    肖禾对这种无赖简直无语了。他想到白方父亲临走时恶狠狠的眼神，他白方说：“明天搬来我家住吧。”
    “什么？”
    “你爸说不定还会来找你麻烦，再说你这房子不是也快到期了吗。”
    白方工资不多，找房子的确是件难事，想想和肖禾住在一起，两个你见面也方便。
    白方点了点头说：“好那我们分摊房租。”
    肖禾惊喜这么简单就把小白兔骗到了手，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