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十六 宋元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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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离去,冬日渐临,上京城的天气也渐渐的冷起来。
摘星楼的建造还在加班加点,宋府有意在寒冬来临前完工,不然天气太冷,也只能停工了。这是第一年耿玉修来宋府的过年,宋元洋希望能把家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不能留下半拉子的工程没完成。
宋府也不差几个银子,自然也是雇佣了更多的工人投入建工。快过年了,来打工的人也乐得能在回去前再多赚一笔,再说又是宋家这么好的东家。知道天冷,热水是一直备着的,还给煮了姜茶,每日的饭点都有大肉,有些穷苦人家的在宋家这几日吃的比自家过年吃的还好。
人多了,要吩咐的事情也多了。宋元洋也整日混在工地里,看着工人们挺冷的天,还能打着赤膊露着健壮的身体,手臂和胸上的肌肉随着用力而突起出力的美感,宋元洋看着自己已经穿上夹层的厚衣服,还是显得细细的胳膊就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工人们身体到底健壮,即使赤膊着,但是有热水喝还有姜茶驱寒,人人干活干的都是一身的汗,也不曾着凉,倒是宋元洋一日风大又在外面吹了半天的风,直接就病倒了。
宋元洋的底子实在是弱,宋府好生养着护着才让宋元洋近几年看着健康了许多,这一个没注意,小祖宗又生病了,可是急坏陆芸。着凉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也就是咳嗽几声,喝几服药也就能好。宋元洋一着凉,就是一场大病,那次不得烧个几天,十天半个月也别想下床。
宋府的屋子都被宋元洋改建过,都接受了宋元洋的建议,暗搓搓的建造了地龙,到了冬天,厨房里烧着火,所有的屋子都能暖洋洋的很舒服。大元朝到现在,冬天的取暖还靠火盆,地龙这事还没人知道呢,宋府这个环境,可比宫里的还好。但是宋府也不想出这个头,也不知道怎么给顶头的人解释这个地龙是怎么知道的,更不想让身体不好的宋元洋踏入朝廷纷乱。反正,宋府也没啥人来拜访,就关起门来自己爽吧。
现在的天气还好,还不用烧地龙,但是因为宋元洋病了发烧,所以青竹居里就烧起了地龙保暖。耿玉修很快就发现了地龙的奇妙之处,又知道了这个地龙是宋元洋想出来了,更是觉得惊奇,也暗暗再次觉得自己的夫君并不是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废柴。
宋府对于宋元洋的保护耿玉修也理解,说实话,他现在也是宋元洋的保护大队里的一员。他倒是想的比宋府的人多些,因为他还想起了正在建造的摘星楼,怪不得摘星楼里有些地方宋元洋坚持要加写奇怪的管子和柱子,看来到时候也是派这个用处。
如果说以前宋府是没有什么人来拜访,这个地龙的秘密是可以妥妥的藏起来。那现在有了耿玉修,宋府又是愿意耿玉修重出江湖了,以后来宋府来摘星楼的文人雅士,奇能异士就会越来越多,这地龙除非不用,不然肯定要泄露出去的。
耿玉修也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外面的人知道宋元洋有多么好,也只想把宋元洋藏起来。知道有这样的危险后,都觉得摘星楼以后还是不要找人来了,或者摘星楼里就不要烧地龙。把这件事和宋哲说了下,宋哲倒是一脸的莫名。摘星楼就是建了给耿玉修交际用的,天寒地冻的,有舒服的地龙怎么可能苦了耿玉修?
“玉修,以前宋府是没有人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所以才藏着。现在不是有你了么?如果问起了,就说这个地龙是你想出来不就好了?”宋哲表示多简单的事啊,耿玉修那可是多大的一块盾牌啊。现在就算人家知道了,告诉人家是宋元洋想出来的法子,估计也没有人信了吧。
耿玉修一噎,再次拜倒在宋家人的心大之下。这个地龙的发明,如果递上去传出去都是极好的想法,绝对的利民,也是一个大功劳。耿玉修忍不住想着,如果这个地龙真的是他想出来的,而他现在还在耿府或者周府的话,也许这件事也绝对落不到他头上吧。而现在,宋府就这么轻松的就把这件事按在了他的身上,还一脸的心安理得。
宋元洋的病来势汹汹,除了发热还开始不停的咳嗽。宋府的人满是心疼,好歹也是这么多年有经验的。耿玉修是第一看到如此脆弱的宋元洋,青竹居里烧起了地龙,温暖的耿玉修只需要穿着单衣,但是宋元洋还是缩在床上发抖。
原本就小小的个子,好像更显得瘦弱。原本被养出来的几两肉,几天的病痛很快也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小了一大圈。脸颊因为发烧的原因红的非常不自然,肌肉和关节也疼痛起来,肺部更像是烧了一把火。
宋元洋也是很嫌弃这个身体,想他以前的那个身体,也说不上多健壮,但是他流浪的那段时间,再冷的冬天也只有几个纸板箱和报纸,也能够觉得暖和,也不会生病。现在这个身体,就他接手后已经有每天都锻炼,改善体质,这几年也长了个子还张了点肉。他还以为好多了呢,没想到就吹了半天风,又让他快病的挂了。
宋家人虽然担心,但是好歹经历的多了,抗压能力也好很多。第一次看到宋元洋生病的耿玉修就差点也把自己给急病了。在宋远洋刚生病,情况还比较严重的那几天,耿玉修和陆芸都是不合眼的在宋元洋的屋子里照顾着。说是照顾,但是更多的也只是看着宋元洋难受咳嗽,只能擦汗递水让宋元洋舒服一些。
最开始的时候,耿玉修更是全身心的关注在宋元洋的身上,连青竹居里不同寻常的热度都没有注意到。看着宋元洋发热的都没有了意识还在微微的颤抖,耿玉修的心里好像破了一个洞一样的疼,巴不得希望自己能代替宋元洋受这个罪。
耿玉修一直都是理智的,经历了战场之后,更甚至理智的有些残酷。可是现在,这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心疼的怜惜的感情淹没的耿玉修整个人,希望对方好,希望对方快乐,希望对方还是如以往那样犯傻逗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生机的躺在床上。
陆芸就像小时候那样一直侯在宋元洋的床边,心疼的看着自己疼爱的孩子受罪。毕竟现在的年纪也大了些,熬了两天,陆芸就有些熬不动了。耿玉修就劝陆芸回去休息,他还会继续看顾宋元洋。
陆芸红着眼睛默默流着泪,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来的多么不容易。当初,自己的姐姐又是多么的希望这个孩子的诞生。产婆都说孩子没希望了,不要保孩子保大人吧,是姐姐突然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剪刀,愣是划破了自己的肚子,斩断了自己的生的希望也要这个孩子降临。
这个脆弱的孩子,每活一天都好像是在和阎王抢命,每一次宋元洋生病,陆芸都担心的不得了,就怕自己的那一次闭眼,这个孩子就消失了。她不敢,她不敢啊,不敢闭眼,不敢离开。每次,都是等到宋元洋安稳下来,她才能合上眼睡一会。即使是宋哲都没有办法让她有更多的心安。
而现在看着耿玉修,陆芸想着自己应该可以心安一些了吧。玉修才是那个可以和元洋一直一起走下去的人,看着耿玉修和自己一样有些憔悴,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心疼。陆芸顿时有些欣慰,也许宋元洋也不是这么的一厢情愿,也许以后宋元洋的手可以完全的放在耿玉修的手里了吧。
这样想着,陆芸也是同意去休息一下,在婢女的扶持下慢慢离开宋元洋的房间。跨出门的时候,陆芸回头望过去,耿玉修一脸认真的给宋元洋擦着手心,那样轻柔那样疼惜,好像怕把这个人给擦坏了。陆芸擦了擦眼泪,露出了这些日来第一个浅浅的微笑。
宋元洋的病来势汹汹了好几日后,终于在大夫的药物控制下平稳下来。整个宋家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耿玉修天天都守在床边,郑和心疼自家少爷,但是也没有办法。后来也是在宋远洋的床旁边支了个小床,让耿玉修休息。
即使这样,耿玉修也是清减很多,眼下的黑眼圈又深又黑,脸色也没有比躺在床上的宋元洋好多少。宋元洋再有清醒的意识醒来是,就看到耿玉修支着脑袋睡在他身边,脸色奇差,让宋元洋心疼坏了。
迷迷糊糊之中,宋元洋也是感觉到了耿玉修对自己的细心照顾,每次偶尔的清醒也是都能看到耿玉修就像以前每次都能看到陆芸一样。陆芸是自己的娘亲,而耿玉修……耿玉修是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他是不是也可以想着,耿玉修也许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所以才会这么心疼自己,愿意如此的照顾自己,而不是只是一个责任和道义吧。
耿玉修,耿玉修,耿玉修,每次越了解这个人就越是喜欢一些,好像就是身体里的一个开关坏掉了一样,只能开到喜欢,关都关不上。明明是心疼的,心疼这个人这么劳累,心疼这个人瘦了憔悴了。但是心里却这么的高兴,能够清醒的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居然让人这么高兴,高兴的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呐,耿玉修,如果我跨越时空就是为了你,你和我以后能不能永远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