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一 耿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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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上京城的耿家,也许大元朝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说到耿玉修,只要是大元朝的学子就没有人不知道他。尤其在耿玉修十五岁那年,随着周老将军一同出征南蛮,以3万人马就压制了南蛮的8万大军,更是不损一兵一卒就烧毁了南蛮的百万粮草,让南蛮大伤退军,这份谋士之能从此名动天下。
耿家大夫人进门五年没有子嗣,只能看着丈夫纳了一门又一门的妾室,在到寒山寺祈愿后成功怀有身孕。耿家大夫人对肚子里的孩子有着很大的期望,希望是个男子可以继承耿家,给那些妾室一点颜色看看。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麒麟儿,就是耿玉修。大夫人有些失望,坐月子也没做好,从此也不能生育,就有些怨恨上耿玉修。
麒麟儿是个很特殊的存在,身为男子,额有麒麟纹,可嫁可娶。麒麟纹是一朵含苞莲花样式,若是娶妻麒麟纹就会消散,若是嫁人破身日莲花开麒麟儿则可生育。婚嫁,麒麟儿只能选择一种方式。麒麟儿长相多数秀美,身形纤细腰肢柔软,比起男子气力上也有不足。虽然麒麟儿和男子在大元朝的律例上几乎无差,但是大户人家多数还是不会让麒麟儿作为继承人,更多的是让嫡子娶一个门当户对的麒麟儿做正妻。毕竟男子要比女子更为大气,而麒麟儿即使嫁人也很难受孕,如若受孕那生下的孩子多为男子,对于后院来说也要稳定很多。比如大元朝的皇室,几乎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的皇后都是麒麟儿,想当然所有的皇子的正妻几乎也都是麒麟儿了。
知道耿玉修是麒麟儿后,耿家的妾室们都舒缓了一口气。虽然耿玉修也是有着继承耿家的权力的,但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也不会比个麒麟儿差吧,再说指不定这耿玉修就嫁了呢。幸好耿玉修的父亲是个老古董,只要不是姑娘,他就要按照律例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而耿玉修也是天资聪颖,自小就是神童,在五岁的时候就被稽学门的老学究看中给收入做了真传弟子。在稽学门学习的耿玉修更是展现了傲人的天赋,六艺精通,见解独到,所著文章所绘画卷都是文人才子千金难求的宝贝。一些年岁较大的学子,面对只不过十岁左右的耿玉修也是心甘情愿的称之为耿先生。
耿玉修虽然是个麒麟儿,长相身形上却是更偏向男子。不同于大部分的麒麟儿的或柔美或秀丽或娇弱的长相,耿玉修有着剑眉星目看起来英气十足,因为还学习了武功,身形也不柔弱。走在路上,若不是额间的麒麟纹,是不会被人认为是个麒麟儿的。
在耿玉修十五岁破南蛮之后,大多数人都以为耿玉修会作为耿家家主继承人,也许还会入朝为官的时候,耿玉修出嫁了。嫁给了周老将军的儿子,周涛,也是耿玉修的青梅竹马。周涛与耿玉修一同长大,感情敦厚,从两小无猜到情定一生,周耿两家也促成了两个小家伙的婚事。而嫁给周涛的耿玉修,不仅放弃了耿家的家主之位,也放弃了入朝,安心的成为了周涛的身后人。
婚后没多久,北疆来袭,梓鑫帝钦点周涛为大将出战。耿玉修作为周涛的军师随军而去,大元和北疆的这场战役足足打了三年,最后还是靠耿玉修施计,让北疆皇室自相残杀,才让大元只付出了极少的代价就获得了胜利,和北疆签订了十年和平协议。梓鑫帝把所有的奖赏都给了周涛,经过此役,周涛也坐实了大将军的位置,而耿玉修的才气威名也更上一筹。
北疆战役后,耿玉修的老师得到了一卷古残卷,于是就召唤耿玉修回稽学门共同研究。周涛亲自护送耿玉修回稽学门,这等情深的模样也让周耿二人成为美谈。只是耿玉修没有想到,天下人也没有想到,耿玉修前脚进了稽学门,周涛后脚就迎娶了表妹袁梅。
等耿玉修知晓此事的时候,袁梅已经有了身孕!曾经周涛是许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耿玉修也相信两人的感情,才嫁给了周涛,而现在袁梅的身孕则是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更让他心寒的是周涛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而且对袁梅是动了真感情,在耿玉修回府后袁梅设计陷害了他几次,周涛都无条件的相信了看上去柔弱的袁梅而责怪耿玉修。
袁梅几次施展小计谋都大获成功,也看出了自家夫君现在其实更喜欢自己。于是,更是大着胆子,用肚子里的孩子再次陷害了耿玉修一下。周涛果然大怒,怒斥耿玉修小鸡肚肠,还要害他孩子内心恶毒。没有做过的事情,傲骨入梅的耿玉修又岂会承担,但又不屑于一个妇人计较,只是对于周涛的态度和做法,又伤心又愤恨。
耿玉修原本以为周涛应该懂他,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也应该是对他有爱。没曾想,周涛居然完全的站在袁梅那边指责耿玉修。再一次周涛指责耿玉修的时候,被耿玉修堵的差点没话说的周涛更是口不择言的告诉耿玉修要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要不是因为周老将军要他和耿玉修相亲相爱,以耿玉修这样的身姿容貌根本就不是他周涛喜欢的样子,更不会娶他进门。
这对耿玉修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一般的言论,他心里喜欢周涛,从小的相伴相知相爱也让他认定了周涛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那个人。而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想法。耿玉修心中大哀,而他的尊严依然让他挺直了腰板,做不出哭闹争吵的事情,只是冷冷的让周涛写下休书。而气急的周涛也当场写下休书休了耿玉修,更是指责他不贤。
周涛这个举动,简直是震怒了天下。他居然敢休了耿先生!那可是耿玉修耿先生!而那毕竟是周家的家务事,天下人可以口诛笔伐,但别的也没有办法为耿玉修出头更多。
耿玉修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回到耿家,因为是被休回家,古板的耿老爷视他为耻辱。原本就不喜这个麒麟儿的大夫人,完全忘了自己是耿玉修的生身母亲,在耿家带头耻笑耿玉修。因为他出嫁而有了继承耿家家主的三弟对于嫡子的回府有强烈的危机感。和自己的亲娘,连同大夫人一起居然在耿玉修被休回府的第二个月就要再嫁耿玉修,选定的人选,居然是上京城里众知的废柴,宋家二少爷。
耿玉修虽然被周涛情伤,但是也没有对自己自暴自弃,只是一个被休回府的麒麟儿权限实在是小。对于他亲爹妈要再嫁他的事情,他是极其不愿的,便找了在军中认识的好友沈文华,请他相助。沈文华也参与了北疆战役,后续也上了几次战场,虽然战功没有周涛大,好歹现在也是一个三品武官将军。若他插手阻止宋家婚事,只有四品官位的宋家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而沈文华的举动,再次让耿玉修认识到了自己的识人不清。耿玉修的本意是让沈文华阻止他和宋家的婚事,给他能够脱身的时间。没想到沈文华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他的确是阻止了耿玉修和宋远洋的婚事,只不过是把宋远洋变成了自己!
被迫嫁入沈府的耿玉修,被沈文华给囚禁了起来。沈文华自觉自己可不是周涛那个从小就顺山顺水的傻瓜,他非常清楚耿玉修的能力,如果耿玉修可以成为他的军师为他效力,接下去他的成就将不可限量。而且周涛不喜欢耿玉修长得太过男儿气,对于沈文华来说却是完全没有问题,更甚至,比起柔弱的麒麟儿和少女们,他更喜欢身强体壮的男子。
不过沈文华也知道耿玉修的为人,在他做了这件事后,势必不会成为自己的贤良助。可他也不担心,在他看来,耿玉修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麒麟儿,只要身体是他的了,心灵总归还是会是他的。但是他也知道耿玉修认识很多奇能异士,害怕耿玉修做点什么的沈文华就把耿玉修给关在了沈府的密室里。
耿玉修被爱人背叛,被家人伤害,而现在又被自己相信的好友关在密室里欺辱。他知道沈文华的意图,只觉得耻辱更深。而得不到结果的沈文华越来越没有耐心,每次来密室与耿玉修欢爱的时候更是使足了劲折腾,在言语上也不断的羞辱耿玉修。直让耿玉修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密室的环境恶劣,沈文华又是故意折腾让耿玉修受罪,耿玉修心灵受创又是一心求死。在一次沈文华恶意的凌虐,餍足的离开后,耿玉修终是含恨又解脱的永远闭上眼睛。
耿玉修再次醒来,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心中有些悲苦,他还以为苦难的日子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命居然这么硬。
“你可知道那是我第一个孩子!梅儿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还怀有身孕,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还要脸?!”周涛气急败坏的吼道。
听到周涛的声音,耿玉修心里一惊,也顾不上头疼,猛的抬头睁大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周涛今日下朝回来,刚踏进府门,袁梅院子里的小丫头就哭哭啼啼的跪在他面前,哭着说让他救救袁梅,别让耿玉修害了袁梅害了孩子。他听了生气于怎么耿玉修又为难袁梅了,提起丫头让她一边走去袁梅院子一边说详细。才知道,今天耿玉修送了一碟子的点心到袁梅的屋子,袁梅本不想吃,可送点心的是耿玉修院子里的,看这个架势,袁梅不吃上一口根本不走。袁梅就吃了一块,不曾想没过多久就腹痛,赶忙叫来大夫,结果是这点心里有对孩子不好的东西。
周涛听后又惊又怒,也有小小的疑惑,照理说耿玉修应该是不屑做这样的事情的。可是等他坐在袁梅的床边,看着这个他真心喜爱的小女子,一脸苍白的病容,眼睛里满是害怕,但是还是弱弱笑着安慰他,说耿玉修不是故意的,让他不要生气,耿玉修也只是太爱他了之类的。他想起耿玉修对他的感情,又想到人嫉妒的时候什么事情做不出,便完全相信了这件事是耿玉修所为。
安抚了一下袁梅后,让她躺下休养。周涛就怒气滔天的冲向了耿玉修的院子,到了耿玉修的院子一看,耿玉修悠然的坐在书房里焚香作画,看到他也没有一点做了坏事的羞愧模样。更是让周涛气的没有了理智,强忍着怒火和耿玉修对质,耿玉修的眼眸里是清清楚楚的鄙视,淡然的告诉周涛这件事和他无关,让周涛张张脑子好好调查一番再说,不要在这里胡闹。
周涛气急攻心的推了耿玉修一把,耿玉修也没想到周涛会动粗,没有躲开摔倒在屏风上,后脑重重的磕了一下。看到耿玉修摔倒了,周涛的理智有些回归,但是还是生气,他知道耿玉修也习武这点对他根本不是伤害,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再次怒斥耿玉修。
而耿玉修这次没有继续云淡风轻,而是猛的抬头盯着他,眼神吃惊迷茫,好像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周涛心里更是烦躁,明明做错了事,为什么不服软好好道歉,还这样看他,这耿玉修实在过分!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可知错,你做下这样的事情,我完全可以休了你知道吗?!”
耿玉修一瞬间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上一刻他还在沈府的密室里受尽各种屈辱终于解脱,下一刻他就回到了周府被周涛指责。但是耿玉修也是天资聪颖的人,很快就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他还记得现在这个场景,袁梅终于按耐不住用肚子里的孩子陷害了他,周涛来找他对质,这个时候他已经心累,但是还是对周涛有爱所以忍耐。看着周涛气急的模样,他只能让对方去调查清楚,他相信清者自清,而没想到周涛怒及攻心推了他一把,让他狠狠的撞上了书房里的屏风,磕到了后脑勺,他昏了过去。而周涛也没有管他就离开了,再见面,周涛就说出了最让他心冷的话,也给了他休书一封。
而现在,原本应该昏过去的他醒了过来,也许,不仅仅是醒了过来。
无论如何,曾经的他还对周涛有着情谊,所以愿意忍耐愿意等。而现在,他已经心死,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呢。
“那就请周将军给予休书一封吧。”耿玉修听到自己平静的对周涛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