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周阳茗又一次失眠了。
    临睡前她特意喝了点红酒，可什么用都没有。
    “该死的。”她低声咒骂，下次真应该在红酒里拌点安眠药，或耗子药。一了百了。不，她还不能死。她想做的刚刚开始又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她一闭上眼，就看到符钰苍白的脸，他就那么躺着，不仔细听似乎都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那个飒爽英姿的少年是不是已经死去？
    医生数次委婉的提过，是不是可以安乐死。她每次听到都像疯了一般，大声斥骂医生护士“老娘有的是钱，甭管多贵的药都给我用上我就愿意这么吊着，我和你们医院的院长是朋友，你们要是给我怠慢了，小心我让你们通通滚蛋。”
    她就站在符钰的病床前骂了几个小时，十足的泼妇。
    “别想就这么走了，不要妄想留下我一个人。就算医生说你这样不算活着，我也不会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等我哪天死了，自然会派人来结束你的生命。嘿嘿，嘿嘿。”周阳茗从牙间挤出几丝诡异的笑声，像极被人掐住脖子的乌鸦难听的很。
    来查房的张医生看着周阳茗趴在符钰身上喃喃自语，面色阴沉。低叹一声轻轻关好房门，悄悄退出。
    后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忙，周阳茗再没去看过符钰一次。只时不时打电话给护工询问情况。
    “哥，在你心脏停止的那刻就也到了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但不是现在。我有太多的事没有做，所以哥，请千万撑下去，为了我”周阳茗缓缓摇晃着眼前的鲜红色的液体，眸中闪过一瞬精光。
    她看着他，刚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脸，他就突然睁开眼，脸却变了，变成了乔端云！
    她想逃。却被乔端云一把抓住头发，拽回怀里。“周婊子，被千万人上的骚货，你怎么敢奢望安稳度日，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出现在你的噩梦中，将你一点点折磨致死”冰冷的气息洒在周阳茗白皙的脖子上，引起她一阵阵战栗，几乎要滑倒在地。乔端云一口咬上她的脖子，周阳茗感觉他尖利的牙几乎要刺进去。他真的想将她剥皮拆骨，吮血啖肉！
    “啊”周阳茗尖叫着挣扎不顾一切的用脚踹用头撞，终于从梦中惊醒。
    “我是婊子，你是嫖客，都一样。”周阳茗坐在灯火通明房间里抱紧了自己。
    第二日，当阳光从窗帘中泄出，照在她脸上，她知道自己又熬过了一晚。
    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面色憔悴，眼下挂着两团乌青，嘴唇开裂流血，活像只在人间飘荡的鬼魂。
    没关系用不了五分钟她又会变成那个周旋于这座城市各方势力的妆容精致周茗烟。幸亏这个世界上有化妆品这种东西。
    虽然天气已经渐入寒冬，周阳茗还是穿着超短裙，外面套着大衣。城市里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么穿，一年四季不分天气永远不穿裤子。到后来甚至还变成一场耐力的比赛，似乎谁穿上秋裤，就不是个时尚的人。刚来城里的周阳茗是不懂这种女孩的爱美之心的。
    周阳茗端详一会今天的装扮，转了个圈，裙角开出一朵鲜艳的花。很好，这种似露非露才恰到好处。
    走出别墅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今天出了太阳，虽然并没有多大温度，却仍让人在阴霾中感到一丝温暖。周阳茗勾起嘴角，脸色却像花园中的寒冰“乔端云，现在艳阳普照，人人又拾起伪装的皮囊。纵使你是阴间的恶鬼，又能奈我何？你说的那些，我等着，我会一直等着。”
    下午两点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这座城市的地标型建筑的高层旋转餐厅。可以坐看浦江两岸风景，虽然她总在想要是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现在已经过了饭点，餐厅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客人。服务员微笑着迎上来“小姐，请问有预定吗？”
    不枉人家说这座城市的人最是眼毒。周阳茗刚来时去逛商场，看到好看的衣服也会逗留良久，可是销售员的眼光总让她很不舒服，一个劲盯着她。后来才听人家说像她们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要买还是纯属看看。小姐，说的真对。
    她勾勾指头，示意服务员靠近，然后一巴掌扇了过去。再从限量版的包中拿出一叠钱，微笑着说“，手滑了，我是常先生的客人，这是给你的小费”甚至一句对不起都没说，那人还得对她感谢连连。真是奇怪的社会法则。
    是谁说的，买不起名牌衣服的人一辈子都买不起。她知道那些服务员可能会在背后咒骂她，在她的菜里吐口水，但他没有把那个钱摔回她的脸上。至于那些美味佳肴，她想不用他们做手脚，她也是吃不下去的。
    周阳茗踩着十公分，脸上带着最无懈可击的笑容，一步步向那人走去。
    乔端云你说错了，我即将面对的人，才是我一生无法逃离的噩梦。而你，也许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中久违的阳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