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门择夫篇 第142章:身如浮萍不由己,生而注定乱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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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身如浮萍不由己,生而注定乱世人
陈悸虽然想暂时浑水摸鱼待在藏花的阵营中,偷个闲。但藏花并没有给陈悸和史空袖手旁观的机会。这二人刚回到寨中,藏花就叫人把他们二人喊到了主营中,摆了茶水,叫二人一起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走,如何做。
陈悸并不打算说话,甩了个冰冷的眼神,然后等着史空的反应,史空坐在旁边,也不言不语,已有要离开的意思了。
藏花知道二人不悦,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已经把人叫来了,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你不愿意说,就容许你闭嘴。
藏花道,“护龙卫士在找李钰,李钰不可能不知道有人在找他,如果我没猜错,李钰也起了要吞并各国的心,他是故意躲着护龙卫士,打算借此机会放手一搏了。吴奎大概是回不到枌城了。吴奎运着李维,只有走官道回枌城,李钰从玉泉镇出发,抄小路,如果不出我所算,两天后李钰会在青枫岭拦住吴奎,那个时候,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李钰的机会。”
“你想要在两日内赶到青枫岭?看他们鹤蚌相争,你收渔利。”史空吃惊藏花的大胆和自信,“从此处出发,走最近的路,用最快的速度,只怕也难在两天内赶到青枫岭。”
“所以,我并不打算赶过去,我赶过去做什么?收拾尸体清点人数吗?”藏花笑史空的天真。
恰在此时,扬奉走了进来,在藏花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藏花嘴角勾起,笑容妖冶,其神却是冷漠阴深。藏花挥了挥手,让扬奉先退下,转而又问史空道,“小空想去青枫岭吗?”
史空挤了一下眉,看来扬奉刚才是来跟藏花汇报他们今日在镇上的遭遇了,所以多此一问,以试史空之心。果然,什么都逃不了藏花的眼睛。
陈悸握了握史空的时候,叫史空不要着急。
“风汝对我们殿下倒也是真心,只是风汝莫要忘了,我们殿下终究是要做将来的天下之主的,天下之主,自然有他要娶的王妃,只怕将来要让风汝痛心了。”藏花温柔的语气刀子一般,冷风热潮一番过后,转到正题,说道,“那个人,已经杀了,怪也只能怪他敢拿着刀挟持殿下威胁风汝。”
摘下假面后的藏花,他的心,他的阴谋,全都赤裸裸的暴露在史空的眼下,他是想要用残酷的手段震慑住史空,让史空留下,听他的别再起想走的心。
史空从来都不曾想过要留在藏花身边,无论是主仆关系时还是君臣关系,史空都不曾想过要留在藏花的身边。
陈悸冷声道,“如果你叫我们来没有别的事情,我们要回去了。”
“有事,事情多着呢,先说遥星谷的事情吧。”藏花拿出一个盒子来,摆放在陈悸和史空的面前,“离开后我派人回去搜过遥星谷,搜到了一盒药,你拿给殿下服下,每日一颗,连续半月。药到毒解,殿下的身体也会逐渐恢复到常人的状态,然后可以便可练功了。”
“……”史空暗沉的眼睛一亮,神情复杂难猜。
藏花道,“殿下无法练功,不过是因为身体太差,身体差的原因就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又多受颠簸之苦,这个药,是林子行配的。信与不信,随你们,盒子里还有林子行亲笔写的信。”
陈悸把盒子打开,里面确实有一封信,上面交代了药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留给什么人。
陈悸也知道林子行去过遥星谷,但他并没看见林子行有留下什么。如果林子行真的有心要把药留给史空,为何不亲自交给史空?或者让陈悸转送。林子行和陈悸见了也不止一次了,为何一定要经过藏花的手来做这件事情?这其中有太多让人想不通的地方了。
短暂的沉默中,又一个人进来汇报:“少阁主,一空大师来了,说是要见上华公子。”
“呵!都来齐了。”藏花不屑地瞥了一下眼,“叫进来吧,刚好风汝也有事情要问一空大师呢,一空大师明明要亲自来,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把药留在遥星谷,叫我的人去搜出来呢。”
史空猜不出这葫芦里到底都买的什么药,陈悸抓住史空的手,想要拔刀杀出去。史空轻轻地拍拍陈悸的手,轻声道,“先看看再说。”
“他们,他们……”陈悸气不过,却又不忍心把话说出口来。
藏花漠不关心,以茶盖轻轻地抚了抚飘在面上的茶叶,抿了口,等待着一空进来。
一空身着僧袍,外披厚绒大披风,进门就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倒也有他平日的行为风格。
“大师请坐。”藏花指了指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位置。
此刻,房内坐了四个人,却还空着两个位置。
不一会儿,莫擎和扬奉也来了,然后位置也都坐满了。莫擎端坐如常,不言不语,只是不多看史空一眼。
藏花道,“我这备下的茶水都凉了,还以为大师不会来呢,正打算散了众人各自歇着去,没想到大师就到了,这来的倒也不算太晚。”
“和尚我答应过朋友,要护史空公子,就一定要做到。”一空道。“史空公子在你这里,和尚我自然是要来的。”
藏花笑道,“即便是你的朋友要把他交给巫国,你也一定会做到,对吗?到了巫国,你也会护他,对吗?”
史空闻声抖了一下,此刻不用多说他已经明白陈悸刚才为何会如此愤怒了。只是……陈悸又是如何想到这其中利害关系的,为何自己就想不到呢?史空越想越懊恼,在这个只有魔鬼的圈子里,他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迷茫无知,甚至连自己的行动和去向,都变得身不由己,如果身边没有陈悸,他将会变成什么模样?他不知道。
“我不会让他去巫国,即便我死,我也要护他到峪国去,若是做不到,我就带着他一起去死。”陈悸说道,字字句句,如同誓言一般不容否决。
“你没有办法改变的。一空大师能来这里,那也是太上皇李社的意思。”藏花挑起眉梢,妩媚妖娆的目光从陈悸身上轻轻一瞥。接着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你身上有李社给的玉牌,可那又怎么样,李社是把玉牌交给你的,让你护史空回峪国,这话也是李社说的,难道你觉得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就一定是实话吗?”
陈悸咬咬唇,眼睛微红。他知道,每一句话的背后都有隐语,这就是这个世界,这群人最可怕的地方,你听一句话,永远不能听那句话所表达出来的意思,而是要去度测那背后的意思,你若把那句话背后的意思弄对了,那么你就有和对手公平对决一场的资格,如果你弄错了,那你就……连与人作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这个世界最残酷的地方之一。
任由陈悸经历了什么,年少时的日子过得有多残酷无情,他都始终只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他有血性,有脾气,更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即便是多年来的杀手生涯和平日里加倍的自我抑制,他的脾性,那独属于他的人性,依旧未灭,他依旧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要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那他就会生气,会感到不公平,会反驳,不会白白受人一刀还要道谢。
他原本没有弄明白的隐语,此刻,他已经明白了。
但史空还未明白。
陈悸手按住胸口,那枚玉牌就藏在他的胸口处。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连那玉牌和心脏一起揉碎,如此,也就解脱了。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在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个他想要保护的人。当他的目光落到史空的身上的时候,他眼中的怒气全都消了,一切又都变得温柔多情起来。他道,“没事,不用太过担心,即便真的有事,我们也会平安度过。”
“会吗?”藏花轻蔑地一笑,无情地打碎陈悸为史空编织的吹弹可破的语言幻境,“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如何说以后,如何保平安。李社当初把玉牌交给你,让你带着史空离开峪国,赌的就是你无法从冉露手里带走史空,而玉牌,也会被冉露夺走,说李社把史空和玉牌交给你,不如说是想要借你的手,把玉牌和史空一起送入冉露的手。可是李社赌错了,因为他只看到了冉露的勃勃野心,没看到冉露那副躯壳下也有一颗多情的心。这又能怪谁呢?冉露不仅仅没有要绑了史空的意思,还把能够调动巴国精锐兵的短刀‘红豆’交给了史空,这是李社的算计里所出的最大的一个错,因为他低估了一个人的感情,他太理智了。一个理智的人面对一个既感性又理智的人,就是遇上了一个无法把握的对手,所以……李社现在不得不动用我这颗棋子,但是他对我不放心,所以,我就算定了一空会来。一空大师,你说我说的可对?你本不愿与我交手,所以才把药送到遥星谷,等着我的人去搜山的时候搜出此药俩,可偏偏李社又不同意你这么做,非要你亲自走一趟,别人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李社却不是这样的人,他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我这么个最可疑的人来做,他也是无可奈何了。”
若论玩弄人心,又有几个人能够胜过藏花呢?在座的六个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有藏花那般玲珑多疑的心,所以在座的人,都被藏花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少阁主多智多谋,将来注成大事业,和尚先在此向少阁主道个喜。”一空很慈祥地拍了一个马屁。
但藏花不吃这套,但藏花还是以茶代酒敬了一空一杯,“大师,最让我敬佩的还是大师你啊,若没有你,我又怎么可能拿到这个药呢,这个药,对我和殿下来说,都是生命般重要。”
藏花往桌上瞥了一眼,那盒药还在桌上放着。说实话,这药即便是真的,陈悸现在也不敢拿给史空吃了,他宁可史空就这么平平凡凡的,这个一会儿是刀一会儿是棒的世界,总是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头破血流,他不忍史空走入这样的一个世界,但他无从选择,史空生来就属于这样的一个世界。——命中注定,便只有认。
“少阁主客气了。和尚我可什么都没做。”一空虚情假意地虚与委蛇一番,又对史空指了指那盒药,没脸没皮地说了一句与这一句完全相否的话来:“这个药放心吃吧,吃了有什么事情,和尚用命来赔。这个药是和尚我用半生功力换来的,不吃可浪费了,当给和尚一个面子,吃下去。”
话说这药是一空以帮长仪恢复内力,助长仪度过这次毒发为条件向林子行提出来的要求。林子行为了一空能够帮长仪,助长仪活下去,便专为史空配置了一副药,炼成药丸十五颗。虽说一空没见过药方,但林子行配的药,大家都相信,都觉得那一定有用,能得林子行的药,就跟仙丹灵药差不多,谁得了林子行的药,都不会生半点怀疑之心。
一空为了让大家释疑,又把这件事情重说了一次,解了众人的惑,然后叹道,“不是和尚我非要管这个闲事,只是生在天下,身如浮萍,又哪里由得自己,能救则救,非要杀的时候,也只能杀啊。”
史空倒不继续琢磨那药的事情,更让他挠心的是别的事情,他道,“就是因为冉露没有对付陈悸,所以你们就另外想了个办法,要把我交给巫国,然后让巫国和峪国互相牵制,同时,你们又怀疑冉露是巫国留在巴国的质,如果此事做成了,那巫国就同时受制与巴国和峪国,就不得不分神应付另外两个国家,然后姜国成就大业的机会也就大了,即便不成,也能稳固局面,保姜国不收侵犯。”
关于这一点,陈悸在听到一空到来的那一刹那就想明白了。史空却是在听到要送他去巫国的那一刹那才有所察觉,后来又听藏花和一空说了那么多,才算真的确信自己的那点儿猜测。被人如此利用,难怪了刚才陈悸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他自己在想明白这其中关键和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后亦是愤恨不平,恨不得将天下人杀个干净。
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如何能够杀尽天下。
“现在,你能告诉我,忻一的人送给你的信,上面所写的是什么了吗?”藏花的语气婉转了些,温柔了很多,但这虚假的温柔已经遮掩不住藏花那狠毒果决的本性了。
“你已经猜到,又何必再问。”史空怨道。
藏花道,“当然要问,因为你的反应决定我接下来的安排。其实,他写了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他的目的不是要给你消息,而是要我知道,他在和你联系,是想让我一方面对你严加看守,一方面对他有所忌惮,以此来分散我的精力,小空,你可要知道,他是李钰的人,他与你联系,李钰不可能会不知道。”
一句话,又把李钰扯了进来。
那原本就薄弱的经不住一击的关系,又被打入了一根钢针,裂了几丝细缝。
“我们走!”陈悸抓住史空的手,再也不顾众人,率先而去。
史空不发一言,跌跌撞撞,被陈悸拽走。
那二人走后,藏花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对余下的众人道,“我们继续。”
一空确实无奈地摇摇头,“你就是想气气他吧。”
“史空不属于任何人,凭什么由他陈悸独自占了去,要占就占,凭什么还要多容一个李钰在中间。”藏花不悦地道,“真要说起来他也是我峪国的人,怎么轮,他的事情都轮不到陈悸来做主。”
“可你这么一做,不正是把他推给了陈悸吗?”一空倒是想和他轮一轮这争风吃醋的问题了,正经事儿倒是一字不提了。
藏花道,“别打岔,弄死一个陈悸,我有的是办法,你既然是奉李社的命令来的,那就好好地做好你的事,史空吃了药后,最好能有所好转,若他因这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第一个杀你。”
“你如此对他,到底是因为权,还是因为情。”一空问。慈祥的眸子里多出几分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同情来。
“能与你有几分关系,李社要送他去巫国,我同意了,他体内的毒,必须清除干净,他的身体,必须恢复到常人的状态,否则……就算我没有击破姜国的本事,但是要暗杀他个把人的本事,我还有。”藏花威胁道,把一空死死的堵在那个给史空解毒,助史空身体恢复常态的方寸之地,不让一空分神多想别的事情。然后便招呼莫擎和扬奉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安排,至于接下来的计划如何,藏花也没有避着一空,一直让一空在旁边听着。
至于莫擎,他此次参与讨论,则是代表着整个藏锋山庄,如今的藏锋山庄,有一大半的势力,都已被莫擎握在手心,莫擎已成藏花身边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之一。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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