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搬迁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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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说完,一时之间所有人心中开始谋划着自己的小算盘。
赵明,赵安,赵申兄弟三人,自从赵明成了赵家当家人,老二赵安便从本家迁了出去,成了赵家的一个支脉,老三赵申在赵明还未成当家人时就离家了,只剩下王氏跟儿子赵云,可想而知,王氏跟着儿子孤儿寡母的怎能从本家搬迁出去,不仅不能,还的忍气吞声依附着赵明一家勉强填饱肚子。
秦老太太欲言又止,心里恨不得把赵云的嘴撕裂了,这小崽子如今越发不听话了,家里大部分劳务全靠着王氏跟这小子承担,大儿子赵彬在学院读书花费不少,儿媳是县城的衙门师爷的女儿,虽早已定亲,但是人家亲家说了,只要考过了乡试马上就成亲。二儿子赵胜,提起来就不打一气来,除了在戏班子里混连家都不着落,儿媳杨桂花也是个不成事的,都成亲一年多了肚子连个蛋都没有!现下这小崽子想要离开本家,这怎么能白白放过两个吃白饭的劳动力!
赵彬有点意味的打着手中的拍子,王氏跟赵云的名声本就不好,对自己的学业更是影响颇深,因着是同根生,每个学子的记录都记得清清楚楚,身上打印着家风有污的缺陷是很难让人看得起的,赵云主动提出来跟本家撵出去可不是一回事,他自己提出来搬出去,经过衙门备案,到了那个时候,他的乡试一途不再有王氏赵云两人污点的影响会走的更好。
赵胜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对于他来说,这两人可有可无,只要不是影响他去戏班的事都是算不上什么大事,而赵胜的妻子杨桂花却心下罕然,王氏带着赵云离开本家,那以后的生活负担不得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庄家地里的活有多重谁不知道,整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大老爷们哪个不是在地里呆着的,可是赵家不一样,老爷子上了年岁,下地干活的天数越来越少,老大手无缚鸡之力,隔三差五打着书院的名义只知道要钱,自己家的更是个糟心的,除了在戏班里混戏子,一天也见不了一个面,自己的丈夫又惹不起,只有那个王氏,没有男人的女人谁会放在眼里,平日里还不是随便任人打骂!这下说要迁出去,这怎么可以?!
杨桂花看着秦老太太直眨眼睛,暗示老太太可不能这个时候掉链子,万一老爷子应了下来,家里的担子哪能一下子承受的了!眼下正是地里插秧子的时候,这可都还指望着王氏跟着那个死小子干活呢!
秦老太太瞧着杨氏给自己示眼色也知道为何,可现在是在主事正堂,家规明训:主事时,妇人可旁观但不得进言。
赵云观察着周围所有人的神态,即使这样搬迁出去也不能彻底跟这个赵家脱离关系,但不再他们眼前呆着,奈何他们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被人欺负,而且以前的赵云没有担当的本事干不出搬迁出去的举动,但现在的自己可不一样,他相信凭自己的本事,他不仅可以让王氏吃饱穿暖,而且还会越过越好的!这天下没有依靠谁可以永久的过的下去,万事只有相信自己才能成功,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他只信自己!
赵明思考着赵云的一番说辞,按说搬迁出本家没有什么,也符合规矩,老二赵安也是这么做的,可难就难在老三赵申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要是当家作主的本家人提出来让他们母子二人搬迁出去,那赵家也别在村子里过了,不仅名声没了,背后也得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头来!
赵明抬头看向赵云,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随手又倒了杯水拿在嘴边摩擦。如今这个侄儿已经大了,人看着虽小,但年纪摆在这儿,即使再怎么当成孩子一般对待,就像他自己说的,这也是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岁数了!
老三赵申当年离家出走这事,说来也是赵家愧对老三,要不是出了王氏的孩子赵云早出生了三个月,赵申也不至于自愿请求去服兵役。
那年遇上国家征兵,村里每家每户有壮丁的必须都去,当然上到六十的老人,下到未满十五的孩童是免除的。赵家上一辈出过举人,有着这样的头衔,只要出一个男丁即可。按说赵家三兄弟避免不了要出一人,最后落在头上中标的肯定是作为老大的赵明,可是王氏本该还有三个月才生的预产期提前了,要知道这样的情况在村里是不吉的,赵家人都指责王氏对丈夫不贞,做出败坏家风,对丈夫不忠的事实来,他们也不承认生下的孩子就是赵家的!对此,王氏面临的命运只有被休掉的厄运,而被休掉的女人其结果可想而知,最后不是自杀就是被舆论压迫的含恨而亡。
就在整个赵家一致要求赵申休掉妻子王氏时,赵申却亲口承认孩子是自己的,他相信王氏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之事,也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是个水性杨花之人。他不会休掉自己的妻子,他还要给他们的儿子起赵家的名字。
那时,赵申跪在祠堂整整三天,最后在衙役拿着征兵普到村里时,赵申以服兵役名义保全了妻子王氏跟儿子在赵家继续生活的条件,就这样赵申离家出走了,除了本家主事几人知道外,对外从来不曾说起过。
村里人在背后对王氏跟赵云议论的只字片语,赵明不是没有听到过,可任谁想想,早出生七个月的孩子还能活下来有几人能够相信?他到现在都怀疑赵云是不是赵家子孙?
也罢,当下赵云既然开了此口,我作为当家即便袒护一二,又能挨几个春秋,迟早他们都得从主家搬迁出去。
“这事真的是你好好考虑过得?难道你就不想想,你跟你娘现在从这里搬迁出去能住到哪里去?即便如此,我就按规矩准了你们要搬迁外出所需的日常用品,那以后呢?要知道,一旦选择搬迁出去,每年还得要往家里上交不少份子,这其中都包括一年一度族祠祭祀,祠堂修护,家里有了学子身份的也要多拿出一些来添补,另有嫁娶婚丧的都得要出,我说这些你都可有想过?你人小从哪里挣的钱财养活你娘还有你呢?”
赵明语重心长的把一个个问题给抛了出来,平心而论,就连赵云听了都为止动容,这也是以前的赵云宁愿顶着被人挨骂,寄人篱下过着凄苦难言的日子也不敢提出要搬迁的话来。
“这些小侄已经想过,我既明了理应承担起该有的责任,阿父不在,我更是不能辜负了娘亲对我的期盼,我要走出这一步才能撑起照顾娘亲的决心来!”
赵云坚定的神态让王氏恍惚起来,面前身躯矮小瘦弱的儿子如今要说承担起照顾自己的责任来,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侄儿只求大伯同意了我跟娘亲的搬迁,我要是承担不了又如何愧对家族对我的希望,我自己也无颜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