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桃花妆后,滚滚尘埃  第八章 平安夜*结束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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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2013年的圣诞似乎是不能一起庆祝了。
    鹿狸穿成毛绒绒的一团登上了去南方的飞机,陪钟离过圣诞,临走前我在她包里放了十几个发热贴,语重心长,“在那个没有暖气的地方照顾好自己,到了给我电话。”
    长涟的手机24小时关机,她MSN曾闪了三个字给我,我很好。或许在躲哪个疯狂地追求者呢,我还在心情糟糕的忙碌着各种琐事。忘记了她从来不用“很”,表达情绪总是喜欢用“非常特别极其十分”这些在我看来冗长的词汇。
    有很多时候,你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正在发生着巨大到覆灭的变化,而你就在自己的忙碌中,一无所知。
    秦琛来送过几个水仙花的小盆栽,看起来娇嫩可口,我不知道他怎么在大雾弥漫的空气里养育出这么几只可爱的小生命的。但总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还是懂的,“说吧,有什么事求我?”被我堵在门口的秦琛,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我莫名其妙把几株小植物领养回来。
    手机滴滴滴答,一条陌生短信告知老娘中奖获得了一台dell顶配台式电脑,我真诚地回复了这条短信。
    ——不好意思,我想中奖得天安五百米内的一处四合院。
    电影和电视剧会告诉你,当你收到这种短信的时候,证明你身边有个霸道总裁潜伏着,他为了你的自尊心自导自演。生活会告诉你,领奖需要2000元手续费,请转账到****。
    有事做的日子总是漫长而煎熬,我终于在24号之前花了三个通宵写完了结课论文,战战兢兢点了发送,看着小飞机的logo划过,显示邮件已发送。
    我静静最后一次撕下脸上的面膜,为了防止电脑辐射过量,我几乎把自己的脸完全密封进了面膜里。鹿狸看到我桌边堆积如山的面膜包装袋,神情严肃凛然地问发生了什么。
    我重重的关掉电脑,然后就昏天黑地地睡过去了。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黑暗中这样无声地动静惊醒了我。被面膜泡肿了的脸恢复了一些,我艰难地挤挤眼睛挑挑眉活动下五官,然后拿起了那个光源。阿西吧,睡了十八个小时,我盯着屏幕上的2:25。看了看窗外排除了14:25的可能性后,突然觉得交了论文建立起的好心情轰隆隆坍塌了。几十个未接和十几条短信,全是黎生。
    直接翻到了最后一条。
    02:09我在你楼下。
    我不知道我怎么到的楼下,本来想花三个小时化个精致的妆,踩着纤细的12cm的高跟鞋陪他喝咖啡,柔情似水编织起来的场景现在是这样的,我穿着睡衣抓着手机匆匆跑下楼,流氓兔形状的拖鞋吧嗒吧嗒重重的回响起我的呼啸而下的声音,感觉比跳楼还快。
    像是意料之中,黎生拎着一盒蛋挞站在那里,“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怎么会,你结婚我还要去做伴娘呢。”接过蛋挞的时候我想我真是个恶毒又残忍的女人。
    他宠着我的时候,我们一起看个阿凡达我擦眼泪都能用掉一大包抽纸,现在的我不会让他看到一丁点难过,毕竟被甩的人是我。贝少从前常说,你这种死要面子的性格是要吃亏的。我说焉知非福。
    “我再也不可能像爱你一样爱别人了,落落。”他抱着我,我织给他的丑丑的围巾现在暖暖地蹭着我的脸。隔着厚重的衣服感受着他的温暖,让我觉得安心留恋不舍悲伤。
    想说什么,被他的唇堵了回去,呼吸相接声息相闻,温柔缠绵天昏地暗,大脑一片空白,都是他干净清爽的味道。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吻,我突然开始怨恨起这样亲密的接触,重重咬了下去。
    看着他嘴角的血,我的心里却满满的绝望,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没有幸福的资格,他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
    “我明天的航班飞纽约,这次的交换学习会很久。”
    我在想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尴尬的关系了,冷落我,分手,都是因他而起,现在他又用这么灼热的目光看着我,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动摇着我,“落落,如果有一天我能解释我做的一切,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给你时间。”我不该再这么骗自己了,一朵朵罂粟花盛开在我的期待里,燃烧起来。
    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一点一点融化在夜色里。
    紧接着我还没徜徉在跌宕起伏的心情里,就发现我下楼的时候无比英明地锁了门,却没带钥匙。一个人站在楼下感觉好冷好冷,阿狸现在应该在钟离身侧享受着甜甜的梦,我也不能指望她从千里之外把钥匙寄回家给我。
    分享彼此的痛苦是我们的日常娱乐,就像我前天早餐时收到的:你知道么,昨天过山车上,我旁边一个满脸痘坑都掩饰不了两坨横肉的大妈,在我耳边可劲尖叫像是要生了,停下以后我以为她会掀起裙子,从底下拿出来一个新生儿。结果她吐了,……
    我扫描了一眼她对呕吐物的形容之后,利落的端起盘子把早餐倒进了垃圾桶。
    于是现在我还是决定发短信给她,“阿狸,我梦游出门把你的桃子锁在门外了,她在等你回来拯救她。如果你不想办法解决,我就把你的内衣挂到LONE的钢管舞娘的那根钢管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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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小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在学校的小秋千旁遇到,她大方地让我先玩,友好地向我伸出小圆手,“我叫阿狸,你呢?”
    “我叫桃子。”
    后来因为桃子和套子的尴尬谐音,我就默默封锁了这个爱称的使用权。
    我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发呆,傻等。
    不远处通向停车位的路边,众多私家车后面的阴影里,一只纤细的小手把包装精巧的平安果轻轻丢进了垃圾桶,尖利的指甲在苹果上划下深深的丑陋的疤痕。这一切都无声无息发生在我毫无察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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