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天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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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二十五年末,过了今年的冬天,离麒麟族灭,已十年之久。十年前的冬天,忆雪被南方的战事所扰,从没有亲眼看过战争的忆雪,满是好奇想要一看究竟,便向南方走去。不想未到战场就看到,山下在白雪中刺眼的那一片血红,那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只是,那白衣女被鲜血染了过半,早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正当忆雪想要埋葬女子时,只见女子怀中睡着,一只瑟瑟发抖,不怎么安稳的小麒麟,忆雪连忙抱起小麒麟,包裹在自己的白绸中,一边将女子葬在了一颗桃树下,那时小麒麟只有两岁之大,一晃就过了十年。
十二岁的小麒麟本没有化人的能力,只是一时贪玩误食了新生的羽灵草,才有了这化人的天时,只要过了天劫便可以化为人形。但对于一只只有十二岁的小麒麟来说,实在是不可能。忆雪打算陪它渡劫,这天,平时雪云密布,静静的飘着雪花这昆仑山脉却雷声齐鸣,暴雪纷飞,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小麒麟,今日却被这天雷吓得正在忆雪怀里瑟瑟发抖。忆雪一边紧紧抱着小麒麟,是安慰也是为它取暖,一边皱眉看着山洞外的暴雪,山洞周围的白光是忆雪法力所制的屏障。一阵阵的天雷打在屏障上,每打一下便会消耗一定的法力,而天雷也一下比一下强大,不到半个时辰,忆雪就已满头大汗,法力也耗尽了过半。
“忆雪?”小麒麟察觉到了忆雪的异常,抬起头舔舔抱紧自己的手臂担心的说:“不然,我自己……”还没有说完,忆雪就收紧了手臂。“不用,我没事,你还不够强,这天雷你半个时辰都挡不住。”又过了一段时间,但根本不到半个时辰,忆雪的法力就快要耗尽了。[才不到一个时辰,应该说不愧是麒麟化形的天劫吗?呵,我的修炼还远远不够啊,不过,我必须挡下这四个时辰。]忆雪下定决心要护天麒安全。一道天雷过后,白光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蓝色的光,一颗冰蓝色的灵珠从一些心口浮现,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而这颗灵珠,正是忆雪的心。“忆……忆雪,你……”天麒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盯着忆雪那紧闭双眼的面容,因为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忆雪也不会回答,哪怕只是一点的失误,忆雪,就可能因为法力耗尽而死。化形的噬骨之痛吞没了天麒,黑暗占据了它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暴雪已经停了,溪水流动的声音,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颤动,与那雪夜截然不同。阳光探进了山洞,洞穴中躺着一位赤裸的少年,黑色的长发与那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精致的面貌绝对可称为世间绝色。少年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黑色瞳目,少年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变化。
“这,是什么?”少年兴奋之余,才发现自己的怀中睡着一只黑色的小兽,只是比自己原形大那么一点,纯黑色的双角并不长,却长得十分漂亮,从头到尾的上部分被黑色的兽毛覆盖,下部分则是黑色鳞片所覆盖。四只如狼的利爪,幼狮的面容,似狮又如麒麟。不属于任何一只神兽或凶兽,没有见过的兽类,也就只有两种,因为型态不一,所以很难认出的幻兽,还有就是从未有人见过的凶兽无形。而当幻兽灵力大失后,就不会再有实体,而忆雪为保他用尽了所有灵力,不可能再化为实体,那么这只小兽的真正身份只剩下了一个。无形。
忆雪靠在树干上,看着雪地中努力控制灵力的天麒,慢慢的双目失了焦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忆雪的灵力也恢复了,天麒也适应了人形,而也是那天,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人类,而是那天地间的凶兽王者,白泽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世,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婴儿,被白车泽用灵药养大,所以才有了这灵力,不想却是……
“无形。”“你认为,公平?”“如果你是……”白泽的话在耳边响起,忆雪突然明白了白泽当初眼底的悲伤是为了何了,因为她就是无形,并非人类,那是她的命运,白泽对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远离那样的命运,在她踏上命运之路之前,白泽将她拉偏了道路,她知晓天地,懂人懂情,不再是那只只知仇恨的兽类,一切都会不同。
二十六年初,天麒已是十三岁,忆雪将一切告诉了天麒,世人不知道麒麟一族还有后者,让天麒隐藏身份,如果让灰狼族知道,会惹来杀身之祸。天麒还是一只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小麒麟。他在,不说灰狼族就是一只灰狼面前,他都无法存活。这几年忆雪下过几次山,遇到过几次游行的妖兽,得知当年那日后,灰狼族发现麒麟族王后岚风不见了,因为觉得她受了重伤,也就认为她是死在了逃走的路上,而且麒麟王的儿子也死在了战场,麒麟一族无人幸还,忆雪想到了麒麟王当初是为自己的儿子找的替身,所以天麒的存在,知情的也就是自己和那些死在战场亡灵了。
天麒已经完全可以控制灵力了,当初化形后,忆雪送给他了一把长刀,那是白泽送给忆雪的。是为奖励忆雪学会用刀的奖品,是用天地的晶石所铸,通体为黑色,只有刀刃泛着银光。而现在成了天麒的宝物。
麒麟试炼需百年之后,但天麒不同,仅此十五岁便已有了资格。二十八年,天麒已经需要进行试炼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山下人与凶兽的战争不断,忆雪并不想让天麒下山。但,同时与危险相伴的是绝佳的机会。麒麟是世间瑞兽,只有救死扶伤才能修行,现在当真是绝佳的机会。
残阳落下星辰升起,雨季到了,但在这常年积雪的昆仑山,也就只有坐在枝头看着山下的雨云堆积,这里是没有雨的,滋润草木的是那雪水。忆雪曾经为了体验雨水下过山,站在雨中,如同天在哭泣,但淋在身上,忆雪第一次感到如此舒畅。急躁的心在雨中竟能如此平静。
清晨,雨水洗去了灰尘,也许这时的世间是最为干净的,因为雨水不仅洗去了灰尘,也冲散了血迹。
“要离开了?”
“恩”
“一切小心。”
“……小雪和我一起离开吧!”
“嗯?呵,不了,我不打算离开。”
“小雪,无论人神妖兽,这初始年华都是一世佳华,更是短暂,你失年华只为待他,万一他只是,就算是真的,他是人类,万一他知道了你……”
“我信他,所以一世年华虽少,但若待他,有何不可?”
“……若如此,保重。”
“你我若有缘,便会再相见。”
“我…对你……罢了,我们定会相见。”
“…恩”
天麒离开了,无论他再怎么不愿,忆雪都没有心软,天麒最后想说的话,没有说完,但忆雪也不想听。此生此世,忆雪只为轩辕。
为了不让暴露其活下来的最后一句麒麟的身份,忆雪早早用封印封住了麒麟真身,化为纹身,化为战旗上的踏火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