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见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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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流清看了灵儿一眼,好奇的揭开了封条,打开箱子,只见一层白色的锦缎,掀开锦缎。
只见在箱子中央静静地放着一把红漆面的古琴,那琴约莫七八岁孩童身高的长度,琴弦的边上按着一定的间距镶着十三螺钿徽,琴面有着细蛇腹纹的花样,李流清小心翼翼的将那古琴拿了出来,只见腹有“九霄环佩”篆书。
原来这是千年古琴——九霄环佩!
九霄环佩,琴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多处跦漆修补,发小蛇腹断纹,纯鹿角灰胎显现于磨平之断纹处,鹿角灰胎下用葛布为底。
龙均作扁圆形,贴格为一条桐木薄片接口于右侧当中。腹内纳音微隆起,当地沼处复凹下呈圆底沟状,通贯于纳音的始终。
琴背池上方刻篆书“九霄环佩”四字,琴面的弧度从边部即渐渐丰隆似苍穹,丰满圆润。
整个琴体皆以弧线相交接,线条过渡自然流畅。尤其是收尾之处,从十三徽下即逐渐圆收,冠角的线条也雕刻得十分精细,改善了琴体的单调感,给粗犷的琴体增添了几分灵动,使整个琴体在庄重浑厚中显露出伟岸高大的气势。
九霄环佩琴是唐琴中最为罕见的一种,自古以来此琴极享盛名,被誉为“鼎鼎唐品”和“仙品”,让人过目难忘。
这张琴声音温劲松透,纯粹完美,形制极浑厚古朴,自古以来即为古琴家所仰慕的重器、被视为“鼎鼎唐物”和“仙品”。因为它在传世唐琴中最为独特,最为古老,声音更是完美尽善,所以成为举世知名的瑰宝。
这么珍贵的琴,想必她是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吧。
李流清伸手抚摸着那琴上的每一根琴弦,每一处纹路,只觉得爱不释手,她顺着琴弦依次拨动那七根琴弦,古琴发出圆润的琴声,这声音犹如仙乐,甚是悦耳。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看见李流清痴迷的表情,灵儿开心笑道。
李流清虽然随身携带的是笛子,但是她也会弹琴。也是,丞相的女儿,琴棋书画都要精通。
李流清的琴艺是李良教的,她的笛子是娘亲教的,因为娘亲去世得早,所以笛子对于李流清来说意义很不一般。
现在,要不是灵儿送她九霄环佩,她还想不起,原来,她第一次摸乐器是因为相父教她抚琴。
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很小,估计只到相父的膝盖那么高。相父年轻的时候很英俊,他爱穿青衫,青衫磊落,他弯腰一捞就把自己捞进怀中,然后挠着自己的咯吱窝,自己就在相父的怀中打着滚。
“清儿,爹爹教你弹琴可好?”相父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之中满是期待。
“好呀爹爹。”自己软软的回答道。
于是,从那以后,相父每日下朝回来总会教自己摸一会儿琴。母亲看到相父每日都要教自己抚琴,便借口教自己笛子争宠。
可是等她教了一半,便去世了。
相父曾告诉过自己:“清儿,要是你长大后遇见了自己心爱的人,你就弹琴给他听吧,要是他也爱你,定会给你回应的。”
相父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很是幽深,好像在回想着什么往事。
“你给我弹首曲子可好?”灵儿看见李流清失了神,晃了晃她的胳膊。
李流清回过神来:“好……好啊。”
说着,李流清就把九霄环佩放在床上的小茶几上,然后盘腿坐上了床。
双手一勾,清泉流动的声音汩汩而来。她的手柔弱无骨,不断地在琴面上来回勾动,就像随水摆动的月白绸子。十指交替勾着琴弦,李流清的手指纤细白嫩,就像白玉。
这是李流清学会的第一首曲子——《高山流水》。
月光从窗户中悠悠照进来,照在李流清身上,她就像是穿了一件白纱。
两鬓留着些碎发,李流清的眼神望着琴弦,她的眼神有些悲伤,看得灵儿有些心痛,灵儿双手按在琴弦上:“别弹了。”
李流清抬头,纳闷的看着灵儿,她的眼眸乌黑湿润,就像是刚出生的小鹿的眼睛,带着些胆怯,带着些好奇,带着些打量:“怎么了?”
“该睡觉了。”灵儿摸了摸她的头,还是不忍心揭穿她的难过。
她想,李流清一定是为了梁茗笙难过吧。
她想到即将要离开梁茗笙了,所以内心应该很不好受吧。
终究,她还是不死心。
两个人分别沐浴好之后,就准备去休息了。
灵儿住在外面的屋子里,李流清住在里面的屋子里。
李流清的屋子很简单,就是一张竹床,一床薄被,一套桌椅。她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是湿的,于是她便坐在窗前吹着风。
外面屋子的烛火已经熄了,看来灵儿已经睡了。
李流清抱着膝盖,坐在窗前的凳子上,静静的待在漆黑的屋里。虽然李流清已经把烛火熄了,但是月光透过纱窗从外面照射进来,还是能看清屋里的大概布局的。
月光悠悠照在地上,就像是滩在地上的一汪清水,李流清伸出脚触了触那汪水,月光有些凉,照在李流清的脚上,从她的脚尖溜进了李流清的身体里,李流清打了个颤,然后又把脚缩了回去。
李流清的头发很长,没有束起来的时候直达李流清的臀部,她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她的墨发诡异的披散在她身边,再经过月光一照,她的头发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远远地看上去还真有些渗人。
“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灵儿突然站在李流清的门口,她的手里抱着自己的枕头,只穿着一套白色的亵衣,墨发披散在她的身上,看上去,美丽极了。
李流清转头看向灵儿,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她竟发了这么久的呆:“你怎么还没睡?”
“一个人睡有些冷,我想和你一起睡。”
李流清缓缓从椅子上走了下来,她坐的太久了,身体已经有些麻木了。
“嗯,现在很晚了,我们早点睡吧。”
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李流清也觉得一个人睡觉有些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身子骨太虚弱的原因。
两人在床上躺好,李流清面对着窗子,背对着灵儿,灵儿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灵儿紧紧地搂着李流清,只觉得她的身体有些硌手。
灵儿心里一惊,她是从什么时候瘦成这样的?
李流清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近来,她的身体总是发冷,现在被灵儿搂在怀中竟觉得很是温暖,于是睡得便更加沉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李流清就和灵儿离开了春糜园。
李流清要入宫看看素衣,灵儿不放心,硬是跟了一起去。
马车绝尘而去,奔驰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北羌王宫的入口。灵儿将早就准备好的通行令牌给侍卫一看,侍卫便将手中的红缨枪和大刀收了回来。
灵儿现在是流清阁的少阁主,想要王宫的通行令牌很是简单。
过了金武门,后面关卡重重,李流清通过阿霸派来与自己联系的奴婢向素衣拿去了一封信。
素衣刚接受完诸位妃子的晨昏定省后就收到了李流清的信,当她看到那熟悉的笔迹时,立刻撇下还跪着的众人,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当素衣在羌桀的书房看见李流清时,她有些不敢走过去,李流清就坐在羌桀旁边,对自己微笑着。
她有些瘦了,脸色也不如以前好,苍白的很。
素衣迈着艰难的步子朝李流清走去,每走一步就掉一滴眼泪,还没等素衣走到李流清身边,李流清就忍不住上去抱住了素衣。
“都是要当母妃的人了,怎么还这样爱哭。”李流清搂着素衣,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嗔怪道。
素衣搂着李流清瘦削的身子,断断续续的哭道:“才几个月没见,小姐怎么这般憔悴了,原来明明还是那么生龙活虎的呀。”
李流清松开素衣,仔细的打量着素衣,没有回答她的话:“看见你过得这般好,我也放心了。”
“小姐怎知道素衣过得好?没有小姐在身边,素衣过的一点也不好。”素衣委屈的看着李流清,忽然,她注意到有一个陌生的女子一直站在李流清身后,便问道:“这位是?”
“哦,这是我的好友,灵儿。灵儿,这是素衣,我的亲人。”李流清给两人介绍。
“你好,我是清儿的……妻子。”灵儿看着李流清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这样说了。
素衣听了这话吃惊的看着李流清:“小姐?”
李流清只是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怎么,我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你不高兴吗?”
“高……高兴,只是梁茗笙呢?难道说她负了小姐么?那我定要为小姐出这口恶气!”素衣咬着唇,恶狠狠地说道。
一听到“梁茗笙”三个字,李流清叹了一口气,“我和她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这辈子是无缘了,我和她没有谁负谁之说,只有天公不作美。”
素衣看见李流清释然如风的表情,明白了什么,所以她也没有多问,只是把话题转移到灵儿身上:“那小姐和这位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我在春糜园的那段日子,都是灵儿在照顾我。”
李流清今日来见素衣并不是为了说这些话的,所以她只用一句话就回答了素衣。
看见素衣一个劲的问一些不相干的问题,羌桀赶紧上来,一把搂住她:“这次卿卿是要来与我们告别的。”
“告别?小姐你又要去哪里?”素衣一下子心情又不好了。
“我要回鎏尚去,我想念相父了。”李流清微微一笑。
“那素衣也要和你回去。”素衣推开羌桀,倔强的看着李流清。
一听到素衣说她也要回去,羌桀赶紧把她拽到一边,悄声说道:“你都已经嫁给我了,怎么可以回去?”
“怎么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小姐,必须跟着小姐回去。”
“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你总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见不到爹吧?乖,别胡闹。”羌桀好声好气的哄道。
李流清站在一旁,看着这二人琴瑟和谐,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这……这……”素衣一听到羌桀提到孩子就不说话了,现在她已经是要当娘亲的人了,做事也都会多为孩子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