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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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云消雨霁,遥歌城难得是个大晴天。压在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去,凶手落入法网,也不会再有人死去,这是一个值得庆幸的日子。
伶仃将长风带上了桃花岛,其实就是一个孤岛,因为上面种满了桃树,伶仃就叫她桃花岛。她孤零零的坐落在湖中央,远远望去好像朱砂痣般,灼灼其华。
看到这座岛,伶仃才露出一些笑容,她挥一挥手,湖面上就出现了一座通往岛心的回廊。她回头笑着拉着长风走向了那个岛,可是岛上的桃花已经谢的差不多了,只有极少数还零零散散的开着。
不过这没关系,真真假假,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望着身后的人,又一挥手,那些桃花又奇迹般的绽放在枝头,风从耳畔吹过,都能带来几朵桃花瓣来,那些白的粉的迷乱了双眼,看着这番情景,伶仃满意的笑了笑。
最后,她又将长风带到一间小屋中,小屋建在岛上,一面可以看见桃林,另一面可以看见碧色的湖水,四周轻纱帷幔,临水的窗边放着贵妃榻,伶仃坐在贵妃塌上,微微的清风
将纱幔吹起,慢慢拂过她的脸颊有拂过长风的发丝,阳光透过花窗照进来,落在他的眼中,好像整个碧海蓝天都能看见。
长风目光淡然,他原本再看窗外的景色,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出神,后来发现伶仃一直盯着他瞧时,不禁拽紧了双手,开始紧张起来。
不过很快,他又发现她好像不是在看他。
伶仃心神恍惚,她伸出手慢慢摸上长风的眉角,指尖散着淡淡金光。
转眼间,长风已经身披战甲,虽然还是一样的模样,伶仃却觉得他更英俊了些。
伶仃怆然的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又对他笑了笑道“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的人就和你现在一样,现在我这个梦终于实现了”。
长风却突然问道“我和那个人长的很像吗”。
见她没有回答,他又问道“你很爱他”?
伶仃又对他笑了笑。
他接着问她道“那他爱你吗”。
伶仃道“他经常欺负我,还经常骗我”。
“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的武功很高,站起来很挺拔”。
长风无意识的直了直背。
“他总是笑嘻嘻的,很少生气”。
“但他生气或是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很严肃,我看了心里会有些难受”伶仃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不过也就一些些吧”。
“不过后来他死了”。
长发已经没有问下去了。
“他死的时候,我可伤心了,可后来我发现他一直在骗我”。
“我生前真没做过什么坏事,可他却将我害的好惨”。
长风继续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伶仃抬起湿润的眸子看着他道“也许我和他之间注定充满离别和伤害”
长风也看着他道“可是他已经死了”。
“是,他真的死了,我到现在才愿意承认”伶仃望着长风道。
长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触及伶仃的目光后却猛然顿住。
她的目光平静而深远,像是一个不起波澜的深潭,在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她也根本不是想和他一起看桃花,她想的爱的或者恨的都不是他,一切都和他无关。
她离他只有几步远,也许他伸手就可以碰到她,她看上是这么的落寞,蓝天,白云,碧水,乃至这灼灼而放的桃花其实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只是想要这些,却没有认真的去看过他们,她永远活在梦中,因为梦里有那个人,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个梦再好也是假的,就连梦里美好的东西也是假的。
她看上去这么可怜,或许他该安慰她。
但他不会这样做,因为他知道她需要的并不是他,所以他只是拽紧双拳,沉默的离开了。
伶仃并未阻止,长风也并未走远。而是走到屋外,随便寻了地方坐下,湖水倒映着他的身影,一个书生即使穿上战甲,也不会是将军,也永远不会成为英雄。那样的意气风发,万丈豪气,是他没有的。他只是会读读书,写写字。
水中倒影,他的脸庞苍白无力,衬不出血色来,就连眼珠子也毫无定力,再合身的战甲也觉得松松垮垮。
倒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滑稽感。
以前他就在想,为什么伶仃会喜欢他,他没给她写过情诗,也不曾对她说过好话···原来如此。
长风无声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黑夜降临,他胸前贴着的东西也在渐渐泛冷。
伶仃不知什么时候也出了屋,对长风道“晚上夜风大,你今晚先在里面睡一觉,明天一早我就随你去救姬水儿”
长风只是点点头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伶仃又道“你晚上住在外面小心会生病,我又不会吃了你,难道你怕我不成”。
长风却又道“我···我也是男儿之躯,哪会这么容易生病,你还是呆在外面”。
即使是一人一鬼,到了这是境地,他还是认为男女授受不亲,他没有那么洒脱,这是骨子里的东西。
伶仃听了想笑却没笑出来,他和顾风真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他。她看着长风紧抿的唇角,又像是无可奈何,随着他坐下道“其实我并不怎么需要休息,就和你说说话吧”。
说什么?的确也无话可说,二人就这样沉默着。
夜里出奇的静,明月悬于天上,偶尔有些桃花畔被吹落在湖面上。月色下,映衬出伶仃和长风被夜里的水汽染的越发柔和的眉目。长夜漫漫,有人陪着,却也并不是那么寂寞熬,反倒觉得这样的时光过得太快了些。
此消,天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