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26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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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李岩不方便吃饭,或者总是不想吃饭,邹子原真是觉得自己到了一定耐性,每天都是老医生过来挂营养液,但这是不够的,那些味道苦涩的老中药还是要下午。
    他盯着李岩的下巴,这是很好看的下巴,鸡蛋下半,3。67精确度的弧线,于是,他做了当法医那段时间做喜欢的一件事,捏住李岩的下巴,左右一投一拉,咔嚓一声,下巴脱臼。
    这是很容易喂药的方法,虽然他也是刚刚发现但是不介意以后多多使用,可以节省下许多心力,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心力节省下来做什么。现在他不是律师,即将成为父亲那样一个不好不坏的人,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心里有些惶恐。
    这很正常,他曾经是一个拿着美国宪法制裁别人的律师,虽不良善,但是终究不是太过恶劣残忍的人,至于信息贩子这种多方面的间谍,他曾经是看不上的。
    这是一个随时会被别人背叛也会背叛别人的工作。
    然而,他还期待着忠诚。
    那么忠诚又是什么呢,他合上李岩脱臼的下巴,不看这人那复杂委屈的眼神,他只知道信用,同时能保持在一定合约期间的不背叛,这是身为一个律师的职业操守,但是,邹律师显然不知道忠诚是什么。
    父亲说这行当就是这样,养很多人,很多人养自己,但是需要几个忠诚的人,控制着下面的人,随时防止反扑。
    邹家几代人的船水平衡保持到今天,也是积累了经验,李岩的存在,某种程度上是父亲留给自己的礼物。
    这样一想,照应起这个人,他也就少了些不耐烦。
    总之,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是需要些消遣的。
    爱是含忍的,爱是慈祥的,爱不嫉妒,不夸张,不自大,不作无礼的事,不求己益,不动怒,不图谋恶事,不以不义为乐,却与真理同乐: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他
    他闭着眼睛,双手在额头,胸口划十,这只是他的习惯,四点的时候默念一句圣经而已。
    其实,他完全不信教。
    习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邹子原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已是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
    一天, 又这样过去。
    老人挺精神地叫他过去吃饭,孩子跟在后面小跑着,很是欢快,邹子原想,我从小到大还没有这样子欢快过。
    一会儿吃完饭,洗漱之后,他又回到那个房间,李岩正挣扎着拿着桌子上的水,脸憋着通红,估计下一刻又可以咳出血来,但是他不准备帮他,因为这个人没有祈求。
    免费给出去的东西向来不会受到珍惜,心意,物品,都是,这一点,他从小就懂。
    等到李岩终于放弃了,都还是没有求他,他有些觉得无聊,唇枪舌战的日子才是属于他的,而他现在要在这儿呆着,不能回家去长满羽翼,学习邹家的东西,也离自己的仇恨越来越远。
    他确实有些操之过急。
    邹三爷留下的话很简单,这是给邹家留下的人,但不一定是给他。
    如果他不能叫李岩忠诚,那么李岩还可以对别人忠诚。
    因为不管怎么样,李岩对邹三爷都是忠诚的。
    但是,对邹家确实不忠诚的。
    这是一个充满矛盾辩证法的论题,但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进行论证推理。
    总之,忠诚真是一个叫人不欢喜的东西。
    他还是倒了水到李岩面前,这人修复能力还不错,五天便可以这样子了,他还记得在美国时候遇到那人……我不能总想着美国,复仇从来都是一份冷菜,他看着李岩将水喝完,又狠狠地咳嗽一会儿,突然便想和他说话。
    交流,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方式。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若是配上以前那模样必然是冷场,只是现在脸上着伤,虽然狰狞,却有些滑稽,也就让他显得亲近一些,“是父亲让我照顾你。”
    李岩便是原来我还有父亲的模样看他。
    确实也不算父亲,他擦擦鼻子,“当然,我个人是不愿意的。”
    他这话倒是叫李岩放下了些眼里的警惕,邹子原便用他鹰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控诉人那样盯着李岩的眼睛,“我知道你也不愿意,有自己想见的人,这点心情我与你是一样的。”他现在只想好好找张软床睡觉而已,“但是,我们现在身不由己,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早日康复也是你的义务,以后的日子,我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他微微颔首,擦着鼻子,这个动作影响到了他的演讲和发挥,他低头看着李岩,“你毕竟是我的哥哥,我们兄弟之间还是不要太为难。”
    在李岩能离开床铺的剩下五天,他们相处愉快。
    邹子原并不喜欢看风景,他会参观老人的古董店,在这方面他颇有见识,老人很是欢喜,一说话,便是很多,关乎中华历史,在牵扯出一份恩怨情仇。
    从密道出来,便见到李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整个人慵懒得像是一只要死的老猫。当时似死非死,也就还活着,胸口缓缓的呼吸。
    “他还没有想通。”老人在李岩对面坐下,那双见过世事沧桑的眸子,很是深沉,李岩不看他,“你挡了我的太阳。”
    “这是为你好,越多的阳光,越对你产生伤害。”
    李岩不说话,眼睛又闭上,老人拿拐杖敲敲他的脑袋,“榆木疙瘩,榆木疙瘩。”
    “为什么?”李岩睁开眼睛,看着他,几分纯澈,几分委屈,几分伤痛。
    “你还是太年轻,容易相信人,也不容易相信人。”老人收了拐杖,别在身后,看向邹子原,笑着,“人呐,还是越老越好。”
    李岩的肋骨恢复很好,以一名职业的法医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
    邹子原有一半的理由相信这个人是失忆,但是,还有一半的理由相信这个人本性没变。
    因为,李岩还是赖在床上,混吃等死的模样。
    “上山。”
    “我胸口疼。”
    “画画。”
    “我胸口疼。”
    “烧香。”
    “我胸口疼。”
    ……他似乎有些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先让这人对他忠诚了。
    那些九曲弯弯肠子,真是得了邹三爷真传,怎么打也都是结。
    “你什么时候能想通?”邹子原感受到年少第一次打官司的挫败,那时候对手是个女人,或者,性别上来说是,忽而咄咄逼人,忽而又站在圣母的角度,胡言乱语,泪眼婆娑,感人至深,最后陪审团一致觉得被告人无罪。其实被告人也确实无罪,但是他的任务是把这人送进去,所以他接受那个女人的提议,睡了一夜,那是个没有节操的寂寞女人,但是很多人信任她,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人总是喜欢看着不错的东西。
    其实李岩还不错,至少这人看着就不好,“我希望你告诉我,有什么地方,没有想通,兴许可以提点一下,我个人很希望可以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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