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医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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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后时而揉着头,头疼并未好一些,慈宁宫里已经到齐朝中文武,后宫嫔妃和皇子皇孙。元祯望向母后紧锁眉头,上前询问。
“母后,头疼未好些?”
“这头疼是老毛病,这次拖延时间长了些。”
“要不要请张院使来为母后诊治?”
“不用劳烦,今日庆典后,哀家再请他前来。”
元祯没有坚持,走到殿上,为赵太后寿辰致辞。
“今日乃太后六十寿辰,又值中秋佳节,召来文武百官齐聚慈宁宫,为太后寿辰,与普天同庆!举杯为太后福寿安康!”
众人起身,举杯饮尽杯中酒,元祯坐回太后身旁。太后开心家人同聚,国泰民安,历经三朝,赵家江山依然稳固。她素来爱清静,元祯命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才可进宫庆贺,张贤忠自然在列。官员按照品级,开始一一觐献贺礼,多为奇珍异宝,美玉珍馐,太后早已见惯不怪,只是每每官员上前,微笑点头示意感谢。
官员觐献完毕,皇族家眷轮番上场,皇子皇孙投其所好,各宫嫔妃各出奇招。梁妃送上枝兰沉香木枕,梁妃为赵太后娘家姐姐梁惠茹之女,父亲为吏部尚书关致远,梁惠茹知这个妹妹移至慈宁宫后,修身养性,素爱诵经礼佛。梁妃经母亲提点,寻觅数月才得来这千年沉香木,命匠人紧急雕琢素雅兰花,也是太后心爱之物。赵太后近日被招惹的头疼,看见这沉香木枕也是欣喜不少。
蔺妃夏侯兰汀,为礼部尚书夏侯语堂之女,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作姑娘时,书读得多了些,身上则染了读书人的孤傲,宫中显得高冷了些。平日里,也不和嫔妃们主动来往,躲在钟梓宫中读书绘画,教习自己皇儿景毅。没了宫中的走动,庆妃怕她孤寂,时常也带着景瑜去往钟梓宫。景瑜、景毅生辰只差一月,年龄相仿,景瑜带着景毅习武,景毅则带着景瑜弄墨,兄弟俩也相处融洽。庆妃不善笔墨,对蔺妃很是羡慕,常拿着蔺妃画作,回去练习女红,蔺妃对每次来访虽表面冷淡,但已视其为知己姐妹。蔺妃订制了一幅白瓷玉底八扇屏,嘱咐工匠不要上色,来时点上青色,动手绘上高山流水,世外桃源,空谷幽兰,枝上鹂鸣,远山古刹,小桥人家,镜水游鲤,小儿逗猫八幅丹青。此八扇屏也深得赵太后之意,看着静心恬淡,置于佛堂也是不错。
庆妃的百鸟朝凤枕稍显家常寒酸,黑绸为底,亲手绣上百鸟,金丝线描出百鸟之王,凤凰支羽精细,神态霸道,原本绣上的眼睛换成了一颗雕琢精细的紅翡。知是近日太后头疼,庆妃特意将之前填充的荞麦换成了决明子。赵太后看惯奇珍异宝,对如此用心的家常之物,也是心爱有加。
元妃献上了一对金枝幽兰点星步摇,元妃画好图稿,尚衣监收到图稿,铸好金枝,元妃亲手挑选大小一致,色淡兰浅的蓝宝石,请人教授,一颗一颗点缀上去。兰花底下摇晃的点星,也是元妃一颗颗用粗金丝缠扎起来。内侍总管安公公端上凤座前,元祯赶忙起身拿起,亲手为母后戴上。赵太后的笑没表达出欣喜,元妃全看在眼里,起身进言。
“皇上,太后,为庆太后寿辰,臣妾与庆妃欲献舞一支助兴,望恩准。”
元祯口中“准”字到口,又咽了回去,看向赵太后示意恩准。赵太后未看元祯,只是低声说了声:“准。”
乐师们弹奏《太平令》,已更换纱衣罗裙的元妃,翩然而至殿中,手持酒杯,假装饮酒一杯,步态不稳,瞬时舞起。时而娇媚,时而冷艳,庆妃一身男装扮相,英气硬朗,立于一旁,舞之将止,轻卧殿下。刹那,《太平令》一改,奏起《破阵乐》,庆妃走上阵前,两军对阵,不分胜负,庆妃舞起手中剑,斗战舞对对方将令,几局下来,将令倒下。看至此,赵太后心已明了此舞暗喻玄武门之变,但不名表,示意退下。元祯看得饶有兴味,问及:“此舞甚是有趣,可有名字?”
庆妃和元妃双双站于殿前,异口同声回答:“回禀皇上,太后,此舞名叫,江山美人。”
“舞有趣,名字更有寓意。”
两位妃子退回位子,太后示意继续觐献贺礼。接着,灵秀端出一身华服,来到殿前,皇后上前手提衣襟,将华服展于众人面前。赵太后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后又舒展。
“太后,此乃花开富贵玉锦袍。”
衣服的确名副其实,黑色云锦裁剪成袍,配以精工蜀绣,朵朵红色牡丹浮现其上,缀以绿叶,更衬得牡丹娇艳,衣襟、袖口镶上红色云锦,金丝缎带点翠腰封。花开富贵玉锦袍美归美,但赵太后居于深宫,已不爱此等繁华,素衣粗茶她已足够。赵太后只是命内宫侍女收下,正准备让皇后回位,敬皇后突一跪下,赵太后不明其意。
“皇后,这是何意?”
“回禀太后,趁此福寿大喜之日,臣妾想求太后为大皇子景卓指婚。”
兵部尚书李进贤也赶紧上前跪于殿下。
“太后寿辰大喜,如若今日给大皇子指婚,岂不喜上加喜!臣恳请太后今日为大皇子指婚。”
另有几名官员欲起身进言,太后站起,要起身的官员先止住了动作。太后更明确了方才庆妃和元妃的暗指,今日如若不答应指婚一事,必定有大事发生,祸及她赵家江山社稷。赵太后头疼刹那加剧,一手扶住安公公,勉强支撑站定。
“自那日皇后提及此事,哀家已思虑过此事,欲将工部尚书沈展鹏之女指于大皇子。皇上,是何意?”
未等皇上答话,赵太后已跌坐在地上,儿时那恐怖的感觉袭来,嘴角开始抽搐,手指不自主颤抖。元祯见此情景,惊慌开来。
“太医令何在?”
张贤忠看这情景,不等元祯开口就已向前冲到殿上。
“皇上,臣在。”
“还愣在那儿干嘛?快看太后情况如何。”
此时,赵太后口中已有白沫。
“皇上,太后是惊厥之症。”
“惊厥之症?!”
“是,皇上。”
“快给太后急治,若有闪失,朕必治你重罪!”
“是,皇上,请先将太后送回寝宫。”
殿下文武也开始慌乱开来,还跪在殿下的敬皇后和李进贤互看一眼,起身欲前往查看。元祯拦阻上前众人,吩咐将赶紧将太后送回寝宫。张贤忠则赶往太医院取来药箱,同来还有当值的谢展程。谢展程得知太后情况,心里紧张,后悔,担心太后真有万一。张贤忠来到太后身旁,诊过脉象,展开药箱,抽出银针先施与急救。情况有所稳定,张贤忠写下药方,嘱咐谢展程先回太医院准备汤药。
谢展程真心后悔,医者仁心,不得有害人之心,可这次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酿成大祸。他拿起药方就匆匆回到太医院,抓好药方中所有单味药,放入药罐加入水煎煮。想起自己怀中赭石,掏出想要毁掉。张贤忠看太后抽搐减缓,脉象渐稳,口中也不吐白沫。心中不放心煎煮的汤药,吩咐过侍女,急着赶回太医院。
“谢兄,给太后的汤药准备的如何?”
过于心慌的谢展程被突然回来的张贤忠吓了一跳,手一抖,刚掏出前几次没尽的赭石粉纸包随手滑落到药罐中,他不顾汤药烫手,伸手就要将纸包检出,可水已滚沸,几次又掉落,水把纸包湿透,一角破开,赭石粉全滑进罐中。
“院使,刚才慌乱,药量没拿准,我这就准备另一剂。”
谢展程拿起药罐就准备倒掉,可张贤忠手伸过拦住。
“谢兄一向办事严谨,信得过。这一剂需快快送去以缓太后之疾,药量无大出入就无妨。”
张贤忠一手接过药罐又放置火炉上,蒲扇扇风,炭火旺了不少。谢展程忐忑,可也无法向张贤忠解释清楚,看已无法阻拦,就开始准备新汤药,炉火旺点,估摸也能一同煎好,到时换掉也无妨。
“谢兄,手头别忙,快赶去慈宁宫,皇上、皇后还在候着,这边汤药由我看管,太后再发惊厥,赶快银针急治。有何情况,差人告知。”
张贤忠已断了谢展程后路,谢展程也只能狠下心,但求张贤忠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