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张海和景闫不得不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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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海一人只身来到S市的时候,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自从体校毕业后,他就成了家里只会吃闲饭的闲人。因为是连三流都算不上的院校,就连县里的学校都会接收他。况且,在张海的认知中,他也不可能一辈子,窝在那种穷乡僻壤,翻不了身。
选择S市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里是中国最繁华的地区。张海相信,像他这样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社会总有需要他的地方。
或者,他该感叹一句,那时的自己果然年轻。而那种简单纯粹的想法,已经再也不会有了。
张海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做保安。
刚下火车的时候,正遇上有人扒窃被发现,出站口附近乱成一团。张海什么都没想,拎起自己的行李就冲进人群中,三下五除二便制服了小偷。毕竟是体校出身,而且常年打架,这样的事根本难不倒他。
张海将脏物物归原主,就把小偷给放了,连一丝交给警务人员的想法都没有。在他的认知中,人财两安,做那种多余的事,实在没有必要。
然后,有一个中年男人,笑着向他走来。
张海提起警觉。
"先生,"那人微笑着示意他并没有恶意,"我是XX公司S市分部人事处的处长,这是我的名片。"他把名片递给张海,"我们公司正在招收保安人员,刚才那一幕我看到了,你若是愿意,就到我们公司来任职,如何?"
张海暗自吞了一口口水,他有些紧张。然后,他用自己不大周正的普通话说:"我……我先考虑一下。"
然而,张海当天晚上就住进了XX公司。因为他根本没找到合适住宿的地方。
那时的张海并不知道,刚一到S市,就能找到一个可以混口饭吃的地方,对于他们这种千里迢迢而来的毛头小子来说,算是很幸运了。而他当然更不会知道,漫长而煎熬的日子,这才开始。
2
把职工公寓里最后一碗泡面吃完的时候,张海打算去辞职了。
来S市七个月零八天,就在这里干了七个月零八天。张海每天六点起床,六点四十赶到公司,在检查所有的设备确保无误后,就一整天矗立在公司门口。这是他的工作,他没有一天迟到,没有一天早退。然而,他现在准备放弃了。
张海也曾试着找过别的工作,可是都大同小异。保安、仓库保管、服务生或者清洁工,诸如此类,和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差别。张海第一次迷惘了。他想不起来,自己当初来S市,是怀抱了怎样的梦想。
他拿着自己写好的辞呈,揣进了裤兜里。已经是晚上,公司早没有人迹。不知是出于何种心里,张海总觉得,亲手将辞呈递交给那位招他来工作的处长,让他有点无法面对。于是他选择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人事处的处长办公室里不会有人,张海是这么认为的。可他拉开门的时侯,里面放情的呻吟戛然而止,转而变成恐慌:"谁?"
张海捏着钥匙的手顿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张海?"处长慌乱地穿上裤子,"你来干什么?"
"我……"他却说不出任何话了。
处长穿好衣服,落荒似地逃走了,走前,留给张海一个无限狠毒的眼神,再也看不出当初和张海搭话时,那种温和的脸。
"你叫张海?"
里面的女人却不紧不慢。张海点头,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见。他早认出她是谁,XX唯一一位女经理,他每天都恭迎的人。
"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帮我捡鞋子。"
张海"哦"了一声,捡了鞋子又站在她附近不动了。
经理"噗嗤"一声笑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呆的,帮我穿呀。"
张海忍住想砸人的冲动,心想:我还没给我妈穿过鞋哩!可这毕竟是他的上司。
他一手拿鞋,一手扶着她的腿,丝袜的触感让他的手心泛上黏腻。他感觉一只香气四溢的手摸上他的脸颊,并停留在喉结处轻轻滑动。
"你长得很帅。"
张海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3
张海最终没有辞职。非但没辞职,还做了那位女经理的情人。
女经理叫吴梵音,他叫她音姐。如今的张海早已不是那个,撞破别人的丑事便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他搂着吴梵音的腰,明显感觉到那里,即使保养也无法变得紧致的中年女性特有的赘肉,却还能深情款款地摸上两把。他让音姐就着他手中的酒杯抿酒,她笑着对他说:"明晚带你去一个地方。"
自从三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就有什么东西在张海心中生根发芽。他知道,那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奇特的是,张海回去之后虽然无措,却丝毫没有感到不安。他照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除了处长见了他就一脸寒冰似的脸,其余并无不同。甚至,他还继续同他的工友每日天南海北大侃特侃。
然而,张海清楚地知道,已然变了。
一周后的周末晚上,张海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喂?"
"张海。"
"……经理?"
"吃饭了吗?来陪我吃个饭吧。"
张海当然吃过饭了。但他还是去了吴梵音约他的地方。他从容地跨出自己的职工公寓,甚至还和公寓看门的大爷打招呼。
"海子要去哪里啊,这么晚了。"
"朋友叫我刷夜,"张海笑了笑,"喝两杯就回来。"
张海或许知道今晚将会发生什么,又或者说,他正正在期待着,要发生什么。
如同命运的驱使,又或者冥冥中的注定。他像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一般,走入那浓浓的夜色中。
4
吴梵音带张海去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他像往常一样把车开到目的地,并起身为吴梵音开车门。
"阿海,你也一起上来。"她说。
张海看到诺大的宴厅里只有两位绅士一般的男子。
多年之后,张海将铭记,这是他第一次见景闫的地方,这里,是一切的开端。
"吴小姐。"短发男子先开了口,脸上的笑让人如沐春风。那人,正是景闫。
"景先生,安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吴梵音显示出职场女性的干练。
"坐着聊吧。"长发男子笑说。他的长发已经及腰,只松松地扎在脑后。张海还从未见过有哪一个男人有这样柔顺漂亮的头发,搭配西装革履竟一点也不违和,反而有一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美。
张海默默地站在吴梵音身后,身形挺拔,面沉如水。
"这便是你的保镖先生?"景闫笑着打趣,吴梵音但笑不语。张海与他四目相对,却仿佛从那温润的眉眼下,看到盯上猎物一般的贪婪。
张海最终被吴梵音给卖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去见那女人时,她调笑说:"我等了你一周,你却真的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男人果真无情。"
他当时在心中嗤笑,本就没有情,又谈何无情。如今,果真是验证了那句话。
因为要和景闫谈一笔生意,张海便如同礼物一般被辗转送入他人手中。因为在他们圈子中,景先生的嗜好,如同他的名号一样如雷贯耳。
5
张海知道自己是在做別人的情人,但是他却没想过做一个男人的情人。况且,这个男人还是个变态。
景闫想对张海好的时候确实很好,就像关爱一只宠物,他圈养的一条狗。
只要有时间,景闫便会带张海出席各种活动。张海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阅历加起来,都没有景闫带他体验的丰富。张海学习能力很强,社交能力仿佛与生俱来,很快便混出口碑。
但是与景闫一起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张海更是一清二楚。因为他几乎每晚都会用身体来铭记一次。
景闫要的是绝对服从。
张海被送给景闫的时候,被关进了屋子三天。他被戴上眼罩和口ˊ_>ˋ枷,手脚被束缚,全身无一处能动。三天,他滴水未进。张海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在棺材里了也说不定。他想扯出一个"自己活该"的笑,却连调动面部的肌肉都已无法做到。
景闫来了。
他拿掉张海的眼罩逼迫他与他对视。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张海有一瞬间的失明。
"本以为是被那种女人调教过的残次品,没想到,还是个‘处’。"
不知是舍不得呢,还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你送人。"景闫轻蔑地笑着,又勾起张海的下巴,"怎么样,出卖自己的身体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你一定很想哭吧。"
景闫看到张海仿佛要喷出火焰的眸子,笑了笑:"哦对了,我忘记你不能说话。"
口ˊ_>ˋ枷被摘除,张海吐出一大口血水。因为前两天的挣扎,他的嘴里已有多处破皮。
"你最好一辈子绑着我,"张海恨恨地说,"否则,我一定会扒了你的皮,抽筋喝血!"
然而,张海还是向景闫屈服了。他输给了名为饥饿和死亡的恐惧。
张海成了景闫的玩具。不管景闫对他做多么过分的事,他都会顺从,没有告过一次饶。
"你还真是倔强。"景闫笑着加快了频率,"即使身体顺服,却从不肯向我低头。"
身后的痛楚和羞耻让张海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回答呢?"
"我不都任你予取予求了吗!"张海拼命地挤出这句话,冷汗顺着他的脸划过颈项,滴到床上。
"那么,自ˊ_>ˋ慰吧。"景闫冷冷地看着他,阴狠的脸说着动听的情话:"我想看你高潮的表情,海。"
张海有过太多愤恨,对自己的愤,对景闫的恨。而现在,他只能闭起眼睛咬紧牙关来屈从。
和景闫纠缠得太久,他已经累了,身心俱疲。
恍惚中,张海似乎听到景闫伏在他肩头说:"只有你,不要变……"
那是他从未听到过的脆弱。
6
张海的这个逃亡计划已经策划了许久,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就是安翼。
他找上安翼的时候,并不确定他会不会帮他,安翼却像是等了他许久。
"我会帮你的。"他说。
张海沉默不语。
安翼自嘲一笑:"因为我喜欢他。"
张海惊讶了。
"这些年他做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却还没见他对谁这么痴迷过。"安翼看着张海沉静如水的眉眼,笑道:"其实那天看到你我就知道,我终究是要输了。"
闫他……也是不得已……"
张海微微皱眉。安翼立刻换了话题:"闫有个女儿,你知道吧。"
张海点头。
"囡囡和我很亲近,我们会一起拖住景闫,到时候就看你自己了。"
张海起身向安翼致谢,不管理由如何,他能帮他,他就很感激了。
其实景闫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很好的父亲,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爱人。他无法知晓景闫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景闫。
只要是他想得到的,就决不放手。
张海已经被景闫逼得走投无路了。
S市所有的工作地都不再接收张海,因为他的名字已经同"男妓"联系在一起。
"你可真是大手笔。"张海仰天大笑。
"张先生,其实我们夜总会还缺一名……"
"滚!"张海吼道。
漫天瓢泼的大雨从头到脚向张海倾泄下来,却洗刷不尽他满身的罪恶。张海浑浑噩噩地走着,跌倒在大街上也不爬起。雨水打进他的眼睛,和着某种温热的液体流出。
那是张海生平第一次哭。
从很小的时候,决定了做那个人的英雄以来,即使受过多少磨难,或者被景闫如何折磨,他都不会掉一滴泪。
那个哭起来像女孩子一样的小子,总是一个人待着,却会甜甜地喊他"哥"。
我还怎么做你的英雄……
景闫最后一次见张海,他正被路人送进医院。至此,张海都没有向他开过一次口。
安翼看着景闫对着医院所在的方向出神,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滋味。"闫,放弃吧……"
"不!"景闫的脸阴沉地仿似寒冰。"海,你尽管逃好了,尽管挣扎。不管多久,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回来。"
那一年,张海二十五岁。叶扬正刚刚经历完高考。
去S市读书吧,叶扬心里想着,说不定还能碰到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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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喜欢S·M的人,果然不能从S·M中得到快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