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工作人員都來這裡了，你卻耍賴說什麼要放棄攝影，又不是大牌明星，你以為我的社員們是為了什麼而放棄休息時間啊——”
    “什麼工作人員，一個兩個都是邋遢的大叔大媽，一看就知道是因為缺錢才來這裡兼職的，根本就不是專業人士。”
    席宇直接打斷他的話，高音唄的喊叫讓在場的人再度停下手中的活兒，而這段對話也令許多人都不爽地看了過來。
    “不管怎麼說，這個工作你必須得完成！”
    “就是不完成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啊！”
    “你在合同上簽了名，既然不工作的話，就支付違約金吧！”
    違約金？！這個怎麼沒聽說過！
    PQ社長就如同早都料到會發展成這樣似的，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從襯衣口袋掏出一張折得皺巴巴的合同紙。
    席宇目瞪口呆看著禿頂社長，嘴巴一張一合，就好像鯉魚在吐泡泡。這時四周的人也開始起哄，一個留著小鬍子的男人嚷道：“既然不打算拍，就走唄，能代替你的人多得是。”
    緊接著一名正在擺放燈光的中年男子也一臉輕蔑的說著：“簽了合同就要好好工作，耍什麼任性，又不是還呆在Daimon。”
    “說別人不是專業的，好像自己就是一樣，也不拿張鏡子照照自己的衰樣。”
    可惡！連生氣的時間都沒有！
    席宇抓過那張合同，此刻他才想起來，因為當初接到這個工作太過興奮，一下子沒留心合同的內容，就急忙簽上了。再說了，原來也都是經紀人幫審閱合同啊，到底該注意什麼地方，席宇這個法律白癡根本不懂。
    席宇對著合同上的字用手指一行行快速流覽，PQ社長則是站在一邊很不耐煩地連連發出嘁聲。看了一分多鐘，直到合同中間幾行小字席宇才發現，上面赫然印著“若是由於本人身體不適或者鬧情緒等個人原因終止拍攝活動，所有費用將由本人承擔並支付十倍的違約金”等字樣。席宇的心剎那間就涼掉了一大半，拍攝費用暫且不談，違約金可是高達十倍，真的有這筆錢的話席宇早就飛去宇宙另一頭過上舒舒服服的日子了，還會苦苦地找工作麼？
    “我說你還拍不拍，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啊。”
    這時最初那個小鬍子男走了過來，身穿開胸花襯衫的他，嘴上還叼著一根煙，全身上下散發著流氓的氣息。看來這個臭老頭為了節省員工開銷，連這種社會底層的人員也招了進來啊。
    “不拍就立馬付錢給這些社員，就這麼簡單。”
    這麼放話的PQ社長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還翹起了二郎腿，態度十分囂張。
    所有人都針對起了席宇，每個人都放射出咄咄逼人的目光，毫無自覺下得罪了在場人員的席宇獨自一個人拿著合同紙感到發慌。這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仿佛是漂到了荒島的罪人，只有身處其中的魯濱遜才有資格表示感同身受。
    最後席宇沒辦法勉強點頭，PQ社長冷哼一聲坐在一旁，他一邊吹著空調，一邊開始對社員們下令。而席宇則是按照最初的要求，隨便拿了一件衣服就躲到了試衣間裡面。
    在關上了試衣間的門後，餘悸猶存的席宇才覺得安全了一些，眼下的自己只能任人宰割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他突然想到打電話求救，但是背包忘記拿了，還放在那個禿頂社長的椅子旁，怎麼辦才好呢？
    席宇輕輕推開試衣間的門，繼而左瞧瞧右瞅瞅，工作人員似乎都在忙於整理佈景，禿頂社長也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這是個好機會，心裡這麼暗忖的席宇貓著身體，輕手輕腳地悄悄來到自己背包的位置。
    “我說你，怎麼還沒有換衣服，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哈？”
    沒料到手才剛碰到背包，自己就被那傢伙發現了。席宇被嚇了一跳，就是字面上的那個意思，他整個人都彈跳了起來，自己也驚訝於居然會有那麼大的反應。而PQ社長則是不屑地撇起嘴，一副要對席宇指手畫腳的架勢，在他發動連珠炮之前，席宇就趕緊搶著說：“啊，那、那個，衣服不合身，我要換一件。”
    這麼一講後，禿頭就閉嘴了，但他仍用質疑的眼神死死盯著席宇。席宇轉過身，趕緊跑回試衣間，在那傢伙沒察覺的前提下他成功順了自己的手機回來。
    重新進入個人空間的席宇心跳不止，他低下頭，灰白的瓷磚便映入眼簾，席宇一瞬間覺得要站不穩了，怎麼就這麼可憐，仿若實驗室裡的小白鼠。他靠在牆壁上，慢慢蹲下身。
    席宇緊緊抓著電話，撥打著內心能背下的那串數字，不過結果正如他所料，根本就沒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