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 纹狸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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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风和日丽的正午时分,阳光斜洒于大明宫遍地,于地面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树木丛生,浓密枝叶交错而生,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金吾卫集中营,每人都在干着自己的事儿。
忽然,一个高大的男人冲进了内室,男人长着一张狂野的脸颊,右眼带着黑色的眼罩,一头乱发显然是今晨出门时没有好好梳理。他推开门后一边飞蹿进去,同时大声嚷道:
“头目,头目,司天监师夜光又来了!就在外院……”
话还未说完,就被轰的一下子轰出了内室。
一个穿着绯红绸衣的少年走了出来,满脸不耐,他扫眼看向了四周,发现众人都用好奇目光打量他,微皱眉冷然道:“你们的活都干完了?”
八重雪觉得异常烦躁,因为自从那一次宴会后,他就被一个特别欠扁的少年缠上了。
他仍然记得自他被大水柱卷走之后的事情。
八重雪是一个不诸泳技的人,那时候,名唤水魁的怪物冲进了碧心湖中,他亦是被卷进了湖中,直直沉了下去。他厌恶那种窒息的感觉,在那看似无害的水里,挣扎不得。
迷迷糊糊间,他好似感觉到自己的腰身被谁抱住了。
他艰难地睁开双眸,便看到一头淡淡的银发。
他被师夜光救了下来。
再不甘愿,他都欠了师夜光一个人情。
但是,这不都代表师夜光可以时时刻刻前来这处烦他。
双手持着暗红的枫桥夜泊,再次冷冷扫看连忙埋头各干各的众人之后,他提步走出了内院。
路过盛开满鲜妍争艳的百花园,过了长廊之后,八重雪一眼便是望见了倚靠于外院墙上的银发少年。
少年那淡银色的长发依旧是随意披洒着,依旧穿着一身银墨缕衣,一双眼眸微微眯起仰头望向了天边的红日,看上去颇有慵懒的意味。八重雪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有着一张让人惊艳的脸颊,若是他不动,那便是像一幅画般。师夜光与他同岁,年纪轻轻便是司天台的司天监,深受皇帝重用,亦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尽管如此,八重雪亦是看这个少年不顺眼。
他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深知师夜光惊艳外形背后的阴郁与狠戾。
“你来这里,有何事?”
八重雪双手环剑抱腰,倚靠于一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梁柱。
下一刻,他便看到面前少年脸上扬起一个绚烂的笑容,眸中似乎带着一丝委屈:“怎么的,无事便不可来此处么,八重将军?”
八重雪一双深褐色的凤眸狠狠瞥向少年,道:“我可不向司天监这般终日无事可做。”
少年耸耸肩膀,收起了玩笑话:“好吧,这次来确实是有事的。”
这一次,师夜光确是有事才前来这金吾卫集中营。
昨夜夜深,宫中万籁俱寂之时,师夜光本是呆于司天台观看星象,忽的于不远处的城墙处看到了一抹耀眼的金色,属于精怪的气息涌进了他的鼻间。
还未看清究竟是何物,然而那抹金色便是跃下了城墙,往一个方向而去。
好奇之下,师夜光追了上去。
当他来到金吾卫集中之院外的小径时,那团金色便悄无声息地失踪了,只余那冲天的精怪气息证明他躲藏到了那集中营院内。
微微垂眸,沉默了片刻,师夜光脸上继续带着笑容,道:“不知八重将军可察觉你这地方有哪处不对劲?”
八重雪目光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师夜光抬眼望了通往内院的长廊一眼,后表情变得奇异起来,他起身走近了神色倨傲的上将军,凑近到他的耳边:“这满院的恶意,八重将军你可要小心呐。”
被银发少年忽然凑近,八重雪皱眉下意识想要闪身避开,然听到他的话后脚步又生生顿住。少年微微呼上的热气让他的颈间有些薄痒之意,不过这一次他倒是不甚在意。
他道:“你这是在说笑吗?”
“若是八重将军这般认为的话。”少年摆手,转身欲走,然又微微顿住,向着八重雪的方向抛去一样物品。拿物品于半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于阳光下散射出炫目的金色光芒。
八重雪下意识地抬手接住。
细细一看,原来是一颗透明蓝的琉璃珠子。
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发现面前的少年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站于原地打量琉璃珠子一眼,原是要直接抛掉,但想想还是将它揣到怀里。
忽的,外院门口嘭地一下子被撞开,从外面快步走近一个面目俊朗的红发少年,少年一脸焦急,嘴里不住念叨:“死了死了,迟到了!惨了这回肯定要被……”还未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红发少年显然是看到了站于外院的八重雪。
他猛然间被噎住了一般止住话语,脸色瞬间变得悻悻然起来,凑近八重雪:“呃,头目,您怎么在这里?”
听到了外院门被撞开的动静,八重雪扫眼看去,果然是看到了某个惯例迟到的人,嘴角勾起了一个冷冷的笑容,道:“你可否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甫端华。”
“我错了,雪大人!”名为皇甫端华的红发少年瞬间焉了。
八重雪扬眉,默默抬脚踹过去:“再有下次,便重罚了。”
皇甫端华吃痛咧开嘴巴,扬声对答如流:“遵命,雪大人!下次一定不会再犯的!”虽然每次迟到被抓包了他都是这么说,但是似乎没有任何效用。
他们都不曾发现,在百花园一处隐蔽之地,一只金色的似猫一般的动物正趴于地上,它的背处有几条暗黑的条纹,一双碧蓝色猫眼直直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