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厌诈 第一章 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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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许颢昆觉得,江洋第一次看他的眼神就很危险。
绝不仅仅是猎人盯上猎物的感觉。
此前他从未在Holy见过这个男人。如果有,他肯定能记住。
这个男人,长得就是让人过目难忘的品相。
未必需要多帅,在这个零多一少的圈子里,这种浑身散发着入侵感的男人,凤毛麟角,自然引人趋之若鹜。
况且,江洋本身也够帅。
许颢昆低头苦笑,把指间的烟支捻熄在附近的垃圾桶里。
可惜了,这种极品男人,要是放在一个星期之前,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就朝这男人走过去。
但他刚刚交了新男友,论姿色,他的新男友似乎更优。
现在甜蜜期还没过,新鲜感也很足,许颢昆想不到什么理由打野食。
圈子乱是常态,可许颢昆自觉向来节操二字当头,有主的时候,是不会干一副马鞍套两匹马的事的。
华灯初上,夜店林立的沿江路一带,形形色色的人群潮水一般。
法国梧桐氤氲着情调。
昏黄的街灯同样乐意为夜色效劳。
江洋坐在驾驶座上,左手随意搁在车窗边,手里的烟燃烧到一半,烟灰一点一点的落到马路上。
平常不说话的时候,江洋给人的感觉很像一杠枪,硬冷,强悍,贸然靠近存在高风险。
而他存在的本身,既代表了致命,也代表了诱惑。
其实江洋也不是不擅长隐藏情绪,收敛锋芒,只是,现在,他收不住。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对街的许颢昆。
许颢昆似乎是在等人,独自站在Holy的外头抽烟,秋风吹拂着他的衣领,衬衫领口之下偶尔露出一段精瘦的锁骨。
很好看。很勾人。
江洋就这么看着许颢昆,许颢昆也没有回避。只相隔一条街的距离,许颢昆的眼底光芒跃动,江洋的眸色则越来越深,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彼此都在纵火。
要说许颢昆也该是情场老手了,却在这场对视中渐渐落了下风,发展到最后竟还有种要被江洋生吞活剥、拆吃入腹的错觉。
可见对街的那个男人,非虎即狼。许颢昆深信不疑。
幸而许颢昆等的人没多久就来了。
来人一看就是个娘C,浑身嫩春色,那张扑了细粉的脸上勾眉画眼的,招呼还没打就顺着许颢昆的视线摸上了江洋。
“我操!”第一眼对视,小娘C惨遭江洋冷厉的眼神震得膝盖一软。
不过,拦不住的费洛蒙很快就击败了胆怯,意淫的兴致立刻蠢蠢欲动,目光贪恋地在江洋的脸膛巡过几个来回,才意犹未尽地与许颢昆结伴走进Ho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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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最近烂桃花呀!这一个接一个的来,可别告诉哥哥我你是无辜的。”洛亦把许颢昆摁在吧台边,掐尖儿嗓子劈头盖脸质问道。
Holy,楚庭沿江路一带最有名的夜店之一,因曾是九州商业巨子严二少名下产业之一,而闻名于楚庭。
当然,冲着严二少的名号来此买醉的人虽不在少数,但更多的还是为着这家老店的本身。
店内的装潢不是传统的欧派,相反,是十分大笔墨的现代时尚风,然则细看之下又不难发现,低调奢华的表面下处处透着主人家对古旧风格的喜爱。
矛盾的结合,不经意间给人造就的奇妙感官。
洛亦每次来这儿消磨时间,都打心底感觉特别舒坦痛快,什么烦恼都能甩得远远的。
今天时间尚早,店里客人不多,调酒师很有眼色的把两杯火焰红推到二人面前。
许颢昆熟络的与调酒师打过招呼,端起碟子将半碟盐倒进酒里。
“我挺节制的啊,你没看出来?”许颢昆没直接否认洛亦的欲加之罪,无所谓的答应道。
洛亦撇撇嘴,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
不一会儿,他果然又听到许颢昆说:“那人脸挺生,你见过他没有?”
猫腻无疑!
洛亦心想哥哥我要是连这点儿眼力价都没有,就白混了这么久的圈子了。
于是他慢条斯理的讨了一根吸管,竖起兰花指一圈一圈搅动杯里的浆液,眯细着眼审视许颢昆:“还敢说你丫没看上?!”
许颢昆耸耸肩,说:“好看的男人谁不爱看?”
洛亦立刻哼道:“你们家陈老板难看?”
许颢昆笑了。他们家陈老板要是难看,他这个坚决不做0的0。5肯放下身段让人压?
真是笑话。
洛亦见许颢昆笑得猥琐,忍不住伸过脚去踹了他一脚:“真不知道陈暨到底喜欢你哪一点,好歹是Holy老板,还海归呢!要找什么样儿的没有?怎么就栽你这儿了!”
许颢昆笑而不语。
洛亦这人嘴是碎了一点,损人的功夫也了得,但没什么坏心,许颢昆刚到Holy混的时候,就跟他最聊得来。
想想,两人也认识快三年了。
许颢昆其实是个没什么生活情趣的人,那会儿频繁的来Holy,不过为打发时间,解决生理需求。
他换人跟换衣服似的。
可奇怪的是,他和洛亦从来没有过。
他也不是讨厌娘C,他只是觉得,他和洛亦滚不到一块去。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等着洛亦撞上一个能治他嘴的。
无奈的是,洛亦还没让人治住,他倒先一步栽了。
拿下他的人叫陈暨,是个海归。
据说留外期间是个仁心仁术的医科学生,回来却忽然转型沦为万恶的资本家。
Holy老板这个身份让这个年轻男人一出场就自带光环,多少狂蜂浪蝶飞蛾扑火。
许颢昆就是不能免俗的其中之一。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店外遇见的那个男人,让许颢昆很突兀的想到陈暨。
他们,有一样危险的眼神。
但许颢昆明白他们是不一样的,陈暨是个称职的情人,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能体贴的给他他想要的。
这种男人很难让人不爱,可爱深之后往往容易患得患失。
因为陈暨能给他的,似乎,也能给别人。
许颢昆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享受这样呵护的人,他只知道,他一定不是最后一个。
许颢昆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所以不管是和陈暨在一起之前还是之后,他都不会纠结保质期这种操蛋问题。
如果他今天没有遇到江洋,如果江洋没有用那种盯梢猎物一般的眼神向他发起讨伐,如果江洋只是一个平庸的男人。
被人追求的感觉总是美好的,即便自己没打算回应。
正在思量可能会出现的蚕食或者鲸吞,陈暨的电话到。
许颢昆朝洛亦回了个眼色,独自走到一边按下接听键。
“忙完了?”许颢昆笑问。
电话另一头陈暨的声音慵懒至极,仿佛还带着小鼻音:“嗯。刚回酒店。你呢?在店里?”
许颢昆不禁猜想陈暨此时讲电话的姿势,或俯或卧,这个男人疲惫时眼神会透出少许难得一见的迷离色彩,对于喜欢男人的男人来说,这种性感是致命的。
“嗯。洛亦说想过来看看,我陪他一会儿就回去。”许颢昆说。
陈暨即时冷笑道:“他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许颢昆也笑着打趣:“他是不是外人,你难道也吃醋?”
陈暨没接茬,短暂沉默时电话里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再说话时陈暨的嗓音明显变得粗粝,是烟熏过的味道:“我信你。”
许颢昆朝远处的洛亦望去,射灯与美酒觥筹交错,洛亦眉眼妩媚,仰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正和调酒师聊着。
自己也许永远不会去喜欢一个娘C,许颢昆知道。陈暨对他信任,他本来应该觉得开心,可他却突然有点开心不起来。
他也说不清楚,此刻的矫情到底是因为他想陈暨了,还是因为陈暨的过度放任让他觉得,陈暨其实并不那么在乎他。
他又想到了在店外遇见的那个男人。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陈暨还会如此轻易的说出‘信你’这俩字吗?
接下去的交谈两个人的兴致都不高,许颢昆不是不知道陈暨正为投标的事情烦,自己实在不该在这时还拿小心思去给他添堵。
可直至电话挂断,他都没能说出半句讨喜的话来。
洛亦是个人精,眼瞧许颢昆心不在焉的走回来,就跟把了脉似的,那话直戳许颢昆的脊梁骨:“别有点本钱就拿乔,人家都隔好几千公里给你送温暖了,赶紧知足吧弟弟。”
许颢昆被他戳得喝酒都没了味道,想着这漫漫长夜,现在才哪到哪啊?!
002。
连着三天,江洋像掐准点一样,在Holy对街露面。
饶是许颢昆这种久经沙场的男人,这回都深知不妙了。
洛亦倒是忍了两天才开始扇阴风点鬼火,撺掇许颢昆上江洋的车,交流交流革命感情。
“又没让你上他的床,你别扭个什么劲儿!”洛亦摩拳擦掌的,一边说一边拿食指捽许颢昆心口,隔着店里的落地玻璃朝对街张望:“昆子,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啊,照这帅哥的执着兴头,这事儿十之八九有得折腾,你现在不麻利儿过去打发了他,等你们家陈老板回来,不准闹出什么事儿呢!”
看戏的不嫌事大,偏偏洛亦是个贼能说的,那道理也正中许颢昆软肋。
许颢昆架不住洛亦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决定会一会对街的男人。
又不是雏儿,那男人有的自己也一点不差,磨叽个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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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建设做好,许颢昆一脸从容的朝对街走去。
驾驶座的车窗大开,江洋看似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可自许颢昆踏出Holy大门开始,他目光就牢牢锁定在许颢昆身上,眼色深不见底,甚至看不清情绪。
许颢昆越靠近这个男人心里越是打怵,这个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就跟拿着枪口抵在人脑门上似的。
不过再犯怵,脚步都收不回去了。
许颢昆干脆不与江洋对视,径直绕过车头,拉开车门上了副驾座。
和预料中的一样,江洋没有赶他下车,也没有开口说话,就好像早知道他会自动送上门来,连一个愉悦的眼神都没赏给他。
自投罗网的意图太明显,调情一类的话倘若再说就俗了,许颢昆寻思着妥当的用词,可脑子似乎有些转不开磨。
一丈之远的江洋周身散发着神秘而又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借外来的街灯,许颢昆细细品鉴着江洋鬼斧神工的轮廓,宽阔的肩膀,然后是胸膛,小腹,大腿……
种种加起来,早已不是‘危险’一词能够概括。
与生俱来的征服欲正在冲击道德和理智,许颢昆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确定自己沦陷了。
他想也许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可他乐意与他展开一场追逐战。
至于陈暨,许颢昆决定暂时要将他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