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倒数十七章 寒幽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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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音自小被惯坏了,可不是个能忍的主,一见自己新婚的丈夫竟然抛下自己不说,就算这是救人,可是到了如今,人已经没事了,竟然还傻傻的盯着人看,连自己的出现也没有注意,心中不痛快,当下便要发作。猛地一把拽住了莫寒幽的手臂,死死搂在怀中不撒手,也不敢太过放肆,便捏着嗓子撒娇耍赖。
“寒幽啊,你看看,刚刚你不在我身边,你的马儿便欺负我,在我下来时还擦伤了我的手呢。”将磨破一点皮的手掌摊开在莫寒幽面前,总想着要得到他的怜惜,让他注意到自己。只是,莫寒幽却仿佛丝毫不理解她的苦心,一听这话,非但没有马上如云轻音想的那般上前来安慰,甚至于甩开了她的手,在几人惊讶的眼中轻柔的抚摸着那匹红色健马的鬃毛,显然是在安抚这匹马儿。那家伙以为自己的行为受到了主人的喜欢,奖励,欢喜的甩头嘶鸣着,将云轻音气得当场便白了脸却又找不到由头发作,只能将一腔怒火寄托在了云浅歌的身上。
原本便不受姐妹两人喜欢,如今更是不招她们待见,云浅歌对于旁人于自己身上的好意恶意比平常人要敏感得多。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是,那二人或是隐约,或是明显的对自己怀着敌意,他也是能敏锐地察觉出的。总以为不能融入他们,不自觉更加低下了头,不想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眼,从那双从来都在阴影中潋滟的双眸中看出真正的他来。
一行人假装没有片刻前的尴尬依旧进行着预定好的活动,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休息,莫寒幽原本便是为了要接近云浅歌这才组织了这次活动,如今看见他独自一人坐在离大家稍远的角落中,自然是接近的好机会,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径直往静悄悄低着头的云浅歌而去。
云浅歌本来在发呆却没有想到莫寒幽的靠近,一时不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动作。表面虽然平静,可心中却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就怕自己十九年的伪装毁于一旦。他知道莫寒幽不简单,根本不像是大家平常所知道的这一点。他会武功,而且绝不低。可是,如同自己能看出来他的一些功底一般,对方同样有可能看穿自己所隐藏的秘密,因为之前的自己太过得意忘形,竟然全然展露在了他们面前。以莫寒幽的精明,定然是怀疑了什么。心中这般想着,眼中微微闪过一瞬紧张,悄然握紧了双拳。
莫寒幽倒是没想到这个云浅歌的定力竟然这般好,能够在自己刻意制造的压力前保持镇定稳如泰山,已经能够肯定他绝对不简单。顿时,对他的好奇刹那间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想要知道答案,便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你是真的云浅歌么?”
云浅歌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坐下的莫寒幽,下意识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三人,能够感觉到两个妹妹的眼中都有着对自己的排斥,特别是云轻音,眼中的厌恶是那样明显,不由得一声苦笑。莫寒幽有些不悦,脸色顿时一沉道:“现在是我在和你说话,我不希望我和你说话时你的心思在别处。”身体也稍微挪了些,挡住了双方可能交互的视线。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怎样,只是不能忍受云浅歌的眼里心思没有自己的存在。
这样的行为有些幼稚,倒是与平时他表现在人们面前的沉静稳重,甚至是冷酷不相符,云浅歌来了兴趣,邪邪一笑透过额发的缝隙看着莫寒幽,双眼炯炯莹亮。这样的一双眼却让莫寒幽突然有一瞬间的局促,眼神闪烁片刻,最终归于平静。
“你,到底是谁?”
“我是云浅歌。”
“云浅歌,不可能,听说云浅歌几乎从不出门,是个被隐藏的大小姐。若真是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身手?”
云浅歌本来是个安静的性子,今日竟然难得有心情调侃莫寒幽,轻笑一声道:“什么样的身手?你觉得我有什么样的身手,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别装傻,虽然的确你的模样是不常骑马,看起来生疏得很。可是,就那一份快速学习,临机应变的能力,还有驾驭自己和事物所需要的手段,若是没有功夫,没有手段,没有接触过外界之人是不可能拥有的。”
“就凭这个?你就说我不是云浅歌?”
“是,就凭这一点。”
云浅歌笑得浅淡又魅惑,有一瞬间,莫寒幽几乎失了神,根本连他的样貌都看不清楚,怎么会有一种被深深吸引着的感觉呢。只是现在的他太想知道这个白衣人的秘密,也没有理会中淡淡的怦然一动,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人。
云浅歌说不清心中究竟该是被他关注而开心好还是因为被他察觉了不对劲而担忧好,只能无奈的一牵唇。“我的确就是云浅歌,没有丝毫的隐瞒,只是,或许云浅歌并不若你们平日里的想象与猜测罢了。”
“你是说,真正的云浅歌,并非是个一无是处的无知女子?”灼灼目光定格在了云浅歌脸上,似乎是想要将他逼得无路可退。只是,云浅歌虽然明白对方已经知道自己并不简单,却不想将保守了十九年的秘密就这样宣之于口,毕竟若是被大家知道了,莫说是云家,怕是为了利益婚姻而牵连在一起的莫家与赵家也会不平静。这样混乱的结果不是他想看见的,他是个怕麻烦的人。
轻轻点头,算是承认了刚刚那一番话,就在莫寒幽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起身离开了,不想将秘密在这个精明的家伙面前暴露得太多。实际上,云浅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样子莫寒幽早就已经怀疑他的身份,这才故意接近试探。他太强大,太精明,若是和他太过接近,自己的秘密是绝对守不住的。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太明白自己观察分析的能力。
“我做了些糕点,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一转眼,又变回了那个几乎唯唯诺诺的云浅歌,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高傲与冷清模样。莫寒幽眸色一闪,若不是亲眼所见,当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生活在阴影中的人儿竟然也能有刚才那种让人敬畏着迷的模样。
自从云浅歌住到后院以来,莫寒幽与赵青川倒是喜欢回这个妻子的娘家了,一个月里,至少也得来上三四回。有时候是因为公事路过,有时候是特意回来。不管怎么,云老爷夫人很高兴能够经常看见女儿和优秀的女婿。云老爷知道,他们每回回来都要找浅歌聊天,今天才一看见莫府的马车出现,立刻就差了人去请大小姐,只是,待莫寒幽夫妇二人在厅中坐等时,下人才说大小姐今日一早便出去了,去了城郊。
原本并不高兴的云轻音心中霎时有些雀跃,从每次回来寒幽都去找大姐的行为已经猜到了他和二姐夫赵青川极有可能都是为了大姐才回来的。那个常年低着头默默生活的人看不出来哪里有自己两姐妹美丽,可是,丈夫与姐夫都对他趋之若鹜,只能说明他们三人中绝对发生了什么。原本极不高兴今天莫寒幽推掉自己和朋友的约会硬要来云家,如今大姐云浅歌不在,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不等她将高兴表现在脸上,莫寒幽淡漠起身离开的背影却让她霎时凉了心。
“我去外面走走,轻音好好陪岳父岳母说说话。”
云家二老总以为是莫寒幽孝顺,然而云轻音却知道,他肯定是要去郊外找云浅歌的。总觉得那道背影离自己好远,竟然触手不可及般的虚幻起来,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恐惧,仿佛若是放开了任他离开,他便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来不及思考,无边的恐惧让她站了起来蓦然抓住莫寒幽的手臂,颤声道:“寒幽,今天就不要出去了,陪我和爹娘说说话吧。”
莫寒幽没有回头,沉声道:“我今日有事要处理,不能陪岳父岳母大人了。”被这样干脆的拒绝,脾气娇蛮任性的云轻音霎时怒上心头,尖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想要去找云浅歌,究竟他有什么好,竟然你们一个个以他为中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常常回来是为了什么,和姐夫一样,都是来找云浅歌。云浅歌,云浅歌,不就是一个贱人生的见不了人的东西么。”声音戛然而止,云老爷的掌重重掴在云轻音脸上,因为她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话,还有莫寒幽渐渐散发着杀气的脸。他知道,轻音此次说话太难听,不禁连自己也觉得愤怒,若是不制止她的话,莫寒幽一定会做出让大家后悔的事情。
云轻音自以为委屈,又看见旁边母亲那张惊讶担忧的脸,顿时觉得受了天大的屈辱。大张着眼,不可置信的吼道:“爹,你打我,你竟然为了云浅歌那个贱人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谁对我说过半句重话,而今天,你竟然为了那个根本不配呆在云家的人打我……”
云老爷颤抖着手,脸上铁青,竟不知究竟是因为打了最心疼的女儿而后悔,还是因为她越见难听,不堪入耳的话。莫寒幽冷声一笑,不发一言转身离开,只是唇角挂着冰冷残忍的弧度,让人几乎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