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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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时节的楚和皇宫是最美的时节。
早年植下的草木生的郁郁葱葱,苍天的同心木遮住热辣的骄阳,余下碎碎的日光,被宫殿高处的琉璃瓦折射下来,五光十色的分外好看。
鹤鸾宫中,着着淡紫宫装的女子坐在贵妃椅中,细细的看着手中的名册。
范莹拿着换好冰块的银盆走进,放好在离女人不远的雕花木架上,笑意盈盈的对着女人说道:“长公主还是歇歇吧,您这都看了一上午了。”
女子接过范莹递过的装了消暑茶的玉碗,饮了一口,苦笑着揉了揉额头:“我们的这位皇上,怎么可能认认真真的去选这个妃?本宫这个做姐姐的不给他把把关,到时候不知会闹出多少乱子呢。”
范莹替女子续上茶水,轻笑:“公主待皇上真好。”
女子无奈,轻叹一口气:“他是权倾天下的皇上,可是,他也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范莹一怔,看着这个尊贵的女子,垂下了眉:“公主说的极是。”
先帝在世时,除去凌亦,育有九女,三女、五女及六女先后夭折,四女凌茧死于战场,零零总总算下来,平安长大的,就只有身为太子的幼子凌亦和长女凌君鸾。
凌君鸾的生母,名曰梅芷,位列四妃,封号熙。
梅芷性子极好,极有才学,待字闺中时便是名扬京都的才女。
相较之下,凌君鸾却不似其母,是个极不安分的主子,女生男性,为祸一方,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里常常闹得宫中鸡飞狗跳。
凌亦出生时,凌君鸾六岁。梅芷与云兮韵交好,凌君鸾便得了机会,时常逗弄这个“长得比云娘娘还要好看”的小弟弟。
后来,皇族姐妹先后离世,凌君鸾就十分珍惜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再到云兮韵仙逝,凌君鸾便越来越如小心凌亦,事无巨细的照看着自己这个宝贝皇弟。凌亦即位后,封凌君鸾为阊阖长公主,赐居鹤鸾宫。
世人皆知,皇长公主在皇上心中举足轻重,为其修建规模宏大的公主府,却未让其迁出宫去,依旧让其常住宫中。
这是从未有过的恩典。
“成了。”凌君鸾把名册整理了一下,放在范莹手中,起身理了理衣带:“走吧,跟本宫去见一见皇上。”
“是。”
“皇上,长公主求见。”洋平推开御书房内阁的门,行至御座下,低声道。
批改奏折的凌亦抬起头来,挑了挑眉:“宣。”
洋平点了点头,片刻之后,领着凌君鸾走了进来。
“皇姐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朕了?”凌亦放下手中笔,冲着凌君鸾打趣道:“听说皇姐前不久得了新乐子,现下能想起朕这个弟弟来?”
凌君鸾没好气的把一摞名册摔在凌亦面前,笑骂:“皇弟这话说得可没良心,本宫为你尽心尽力,你倒还调笑我。”凌亦拿起桌上的名册,粗略看了看,又放回原处:“皇姐这么希望朕给后宫添些女人?”
“不然呢?”凌君鸾把洋平端来的凉茶喝了,白了凌亦一眼:“皇弟如今可不小了,父皇如你这么大的时候,本宫都会翻墙了。”凌亦食指轻叩桌面:“幸好朕不曾早些找个女人回来。”
“皇上!”
凌亦看着杏目圆瞪的凌君鸾,笑了笑:“皇姐莫气,是朕错了。”
“皇上知道就好!”凌君鸾垂了眸子:“还算你有点良心。”
不曾听到答话,凌君鸾有些莫名的抬头,入目是凌亦俊朗的侧脸,却莫名带着忧愁。
凌君鸾皱了皱秀气的柳眉:“皇弟可是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