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觥筹交错，几人聊到兴起数度举杯共饮，莫子枫不好推辞，便跟着喝了几杯，却是一直都不怎么说话。
    小子卿轻轻拽了下哥哥的袖角，小声说“哥哥，我们回去吧。”
    子枫无奈一笑，宠溺的摸了摸子卿的小脑袋说“再过会儿，乖。”
    一旁谈笑风生的李澈暗地里一直注意着身旁的莫家兄弟，他附身靠近莫子枫，闻到了一股子夹杂着淡淡酒香的书墨味，与他想象中的别无所差。将鼻尖凑近到莫子枫的脖颈处，李澈轻笑一声，问道“子卿弟弟这是显得无趣了？”
    莫子枫只觉一股子浓烈的酒香传来，随着李澈说话间的温热气息直扑到脖颈上，让他不由得微微颤栗，有些不适的退了些身子，才解释道“许是出来久了，小孩子有些困乏了。”
    “哦？”李澈回身问了问身后伺候的随从，随后面色愧疚道“倒是我考虑不周了，竟没有发觉到了这时辰，要不，我先给子卿弟弟安排一间房间吧，这样，你我二人也可在酒席散后细细闲聊。”
    还未等子枫开口拒绝，小子卿就抓住了哥哥的胳膊说“多谢李澈哥哥的好意，但是子卿并不觉得困乏，而且我与哥哥之间从来无话不谈。”
    子枫低头看了看小孩困乏的都有些泛红的眼角，内心一阵温暖，他轻轻握住了小子卿软嫩的小手，感受着这双小手传递给他的力量，从那安静的南方小城，从那安静坐落的小小书院，传递过来，与他相互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小子卿困得差点一头栽倒桌子上睡去时，酒席终于散了，李澈与王成戟寒暄了几句，就带着莫家兄弟到了另一个房间安排住处，子枫见天色太晚，再回客栈只能多添不便，只得应了下来。
    子卿刚躺到床上就沉沉睡去，子枫见李澈坐在一旁没有要走之意，只得先替子卿盖了被子，坐在李澈对面。
    李澈悠哉悠哉的倒了两杯酒，他两颊泛红，说话的口气不似往日般平淡，似是醉了的模样。
    “子枫，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熟悉，你很像一个人。。。。。。”
    “却不知是谁？”
    李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故人罢了。”
    莫子枫未再说话，只是又倒了一杯清茶放在李澈面前。
    “如果我说，我能给你一个不小的职位，让你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从此光宗耀祖，那么你愿意追随我吗？”
    莫子枫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李澈酒后的疯言疯语，也不在乎这样的对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只是一派淡然说道“我无意仕途，但若是真的进了官场，我也只会追随王道。”
    “何谓王道？”
    “心系之下，莫非百姓，威震之地，莫非王土。”
    “你说的这些，古往今来，哪些皇帝做不到呢。”李澈冷笑一声，似是不屑。
    “你说错了，心系百姓，不是要惦念百姓，而是要知百姓苦随而为之苦，知百姓乐因而乐，而威震王土，不是金戈铁马，而且以龙威震天下，卸甲归田，不受战争之苦。”
    “你知道么，子枫，从我初见你时，你就是这么的心思纯澈，多年圣贤书教不会你的，你以后就会懂了。”
    莫子枫抿唇一笑，说道“那小生拭目以待。”
    李澈站起身，在烛火映照下他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比起初见时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模样，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位心思深沉的谋士，整个人都好像褪却了一层隔膜，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子枫，若是将来我愿意行你口中的王道，那你愿不愿衷心追随我，抛却一切，不顾大义。”
    莫子枫愣了愣，正要开口，李澈摆摆手，转身走了几步打开门，已是深夜，初春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拂来，李澈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便大步离开。
    “我等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