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管怎么说，今天这钥匙您必须要交出来。”林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猫类天生的尖锐感，声音不大，却令人发颤。
    “林临，你跟了我五年，真的就没有一点兄弟间的情谊吗？”秦且歌极力忍住向肖牧处眺望的欲望，拖延着时间。
    “将军，您不用再拖延时间了，就像您说的，我跟了你五年，我比其他人都了解您。”野猫顿了顿，棕黄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秦且歌：“您真的那么想知道原因的话，我就告诉您。我是南岺人，你的爹，杀了我全家，又把我训成秦家近卫。每当我想到我曾经给仇人当了三十年近卫，我就觉得恶心。今天我仍尊您一声将军，自此以后便是两不相欠。”
    “交出来吧，将军。”
    秦且歌喉结滚动着，表情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无奈。
    嘴唇张了又张，还是说不出一句话。他好歹纵横战场近十年，自然不会让这些杂乱的事情扰乱了心神，可到底是相处了五年的兄弟。
    随着秦且歌的沉默，一个人一只兽再一次相对无言。
    正当两人沉默的时候，一只穿山甲从街道中爬行过来，在城门前倏然变回百顷。
    “哟，你们叙旧呢？”百顷脸上满是戏谑，“秦大将军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狼狈？”
    秦且歌冷哼一声，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更加焦急。这才一个半时辰，还有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肖牧……他能成功吗？
    正思索间，突然感觉下巴被人捏住了，强劲的力道好像快要把他的下巴拧断了。
    “想什么呢？”百顷的声音温柔似水：“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我说的什么吗？我说下一次见面，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话间，百顷伸手连指，封住了秦且歌的穴道，“我向来说话算话。”
    秦且歌面色一寒，又想到在青幕山那次，目光更加冰冷，心里只是更加期待肖牧能够快点成功。
    百顷柔软的手拂上秦且歌暴露在外面的肌肤，把贴在他皮肤上的碎布一一揭去，有些布料已经跟伤口粘合在一起，这一揭，又是数个伤口重新撕裂了。
    “且歌，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找几十个壮汉，操到你说为止。”声音依旧绵软温柔。
    秦且歌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丝毫不怀疑百顷话里的真实性，这人真的是对他了如指掌，知道他最讨厌什么，也知道他最不能接受什么。
    如果真的在别的男人身下苟延残喘，倒还真不如死了痛快。
    说话间，百顷已经将秦且歌上半身的碎布块全都揭去了，只余下腰部以下的部位。
    秦且歌瘫坐在城门下，背靠着冰凉的城门，上半身已经完全光裸，被点了穴位一动不能动。他脑子里特别混乱，他知道百顷向来说话算话，既然如此说了，就真的有此打算。
    他疯狂地运转着离火兽经，希望能快点冲破这穴位禁锢之术，
    他全身紧绷，眼神冰寒得像是要直接把百顷冻结，百顷就迎着他那冰寒的眼神，触到了他腰里的皮肤。
    轰隆一声响，强大的冲击波以秦且歌为中心向外迸发，百顷距离秦且歌最近，强劲的力道将他击飞出去，接连撞倒了几堵墙才停下来，若不是在冲击波刚集中他时他就转换成了妖兽形态，恐怕只是这股冲击波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躺在一片废墟里，嘴里不住地吐着鲜血，身上的鳞片被撞得四处飞溅，躯体上布满了斑驳的血痕。
    百顷一脸诧异地看着城门处，秦且歌缓缓站起来，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只他被撞飞又落地这段时间里，秦且歌已经恢复到完好无损。
    那个缓缓站起来的身影，他从心底里惧怕，好像是从灵魂深处深深烙刻的感觉一般，直觉告诉他，现在的秦且歌，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秦且歌了。
    秦且歌，不，应该说是秦歌。
    秦歌站在城门前，四处看了看，皱起了眉头，这满地断臂残肢恶心巴拉的，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不远处那些能量场非常奇怪的妖兽，是在对自己不利？
    秦歌面色不善，浑身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什么时候这些阿猫阿狗的角色也能对自己不利了？正想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兽解决了，他却突然感觉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股极其庞大的能量波动。
    肖牧！
    秦歌神色巨变，那股能量代表着什么他清清楚楚，他如果晚到一会儿，那个男人恐怕再无生还的可能！他双腿聚力，以极快的速度在城墙上急速奔跑，但这个身体刚开始修炼离火兽经，速度还没有他之前的十分之一快。
    用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他才来到了能量波动的源头，而那源头上方的情景让他目眦尽裂，肖牧盘腿坐在能量风暴中如同鱼肉般任人宰割，以急速运转的狂暴能量在那缺口处狭小的空间内乱窜，他上半身的衣物早已不知所踪，赤裸着上半身盘坐在那风暴的中心，身体上不时出现血丝又消失。
    他的经脉，已经开始崩裂了！
    肖牧身体外部包裹着强横的能量场，即使以自己的能力进去也会瞬间被撕扯成碎片，秦歌不顾周围是否安全，忙在周围撒了一圈烈性毒药，保证自己等会儿不会被打扰。
    秦歌盘腿而坐，细细感受着这具身体的经脉，用不伤害经脉的前提下最大量的提取灵力，护住灵台。登时灵台一阵清明，识海之中一副画卷静静漂浮其中。
    口诀轻吐，手指不停地捏着法诀指引着画卷从天灵盖直冲到秦歌头顶三尺。
    随着秦歌手诀的变幻，那画卷慢慢变大，三丈又三尺，像是一根顶天的棒子浮在秦歌头顶上，待大到极致之后画卷慢慢展开。
    登时一股沧桑的味道弥漫在周遭，所有还未离去的百姓抬头看那画卷之时都能感觉到一股沧桑扑面而来，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一丝经历过万千岁月的沧桑感。
    那画卷之上漂浮着一层黑色雾气，一眼看去就像是整幅画卷都是由黑色墨汁泼洒而成，待仔细看过才知道那是一层可以流动的黑色雾气。画卷的内容偶尔能在雾气稀薄中露出一隅，都是名山大川的模样。
    一束只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黑色雾气从画卷之中伸出，直插入狂暴的能量场中心，中和着不受管束的灵力。
    在黑色雾气接触到肖牧的那一瞬间，肖牧感觉到进入自己经脉的灵力似乎没有那么狂暴了，自己的经脉也已经能够承受这种程度的灵力流通过了。
    在感受到灵力的变化之后，肖牧也专心引导着在体内乱窜的灵力，尽力让这些灵力不为自己带来伤害。
    如果灵力是可见的，那么所有人都能看见在长京城的各个角落里，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灵力在向那龙脉断裂之处移去，最后汇入那能量场里，能量场又接受到外面的灵力，灵力流之间的交锋更加没有规律，风暴中心的肖牧甚至感觉灵力已经浓郁得像液体一般了。
    在画卷和肖牧经脉的共同作用下，狂暴的能量逐渐被安抚，以肖牧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循环。在这个循环中，灵力不断地跟黑色雾气融合，进入到肖牧的经脉中，再经过经脉的融合作用，脱离出能量场飘散在空气中。
    这是一场持久战，在场的百姓先是愤怒，再是惊恐，再是好奇，到最后只有三三两两的百姓还在关注着，其他人都回家休息去了。唯独只有秦歌和肖牧，进行着枯燥又无趣的灵力转化工作。
    三天过去了，京城中大部分灵力都被过滤中和了一遍，安煦平和的游离在长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三天后的晚上，月明星稀，只有秦且歌的死忠近卫们还在守护着这里的一切，能量场中心的肖牧已经感觉到了四周灵气的平和，估摸着结束的时间终于要到了，不禁长舒一口气。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长京城内的灵气终于全部转化完毕，这下四支龙脉终于完成了一支。有这城墙下的八卦阵相助，也不怕在汇集大阵笼罩天下之时，这安静的灵力耗尽。
    肖牧盘腿坐在阵眼之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睁开眼睛，按照师傅的吩咐将预先准备好的一块灵石放在阵眼之上。
    刚要站起身来就感觉有一人飘落在身边，不由分说就将一件长衫裹在自己身上，肖牧一愣，抬头便看见秦歌一脸不善。
    “怎么了？”这人脸色怎么这么差，八卦阵构建成功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你的身体，他们已经看了那么多天了，为夫心里不高兴！”低声说道。
    肖牧身体一震，这个语气，他太熟悉不过了。旋即咬牙道：“秦歌你个王八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嘘。”秦歌将食指竖在唇边：“我们等等再说。”
    还等？老子都等了多长时间了，哪有把人操了下一秒就消失的！哪里有！他妈就让老子碰见了啊！
    刚要开口大骂，肖牧就听到身边一阵脚步声，只得悻悻然闭上了嘴。
    “将军，请回府吧。”来人是三十近卫之一，肖牧记得这个人，当时秦且歌安排他带领近百近卫把这个缺口围起来了。
    肖牧眨巴眨巴眼，只是这个人……为什么只穿了一身亵衣？
    像是看懂了他眼里的疑问，秦歌忍不住笑意扯了扯他身上的长衫，肖牧一愣，一脸赧然。
    秦歌不由地放声大笑，一把抱起他，大声说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