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慕容飞雪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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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夫人嘴角微笑,“就知晓你会这般回答,故我先与你知,若你父亲知晓,你又少不了一顿打”。
    “还望母亲体恤元廊并非不孝,只奈那土司作恶,扰我滇中不得安宁,元廊自幼读书以来,遵循孔孟之道,励志报家国,从未想过儿女私情,还请母亲大人明察”。
    木夫人伸手将高奣映扶起,“快些起来,我的好元廊,母亲知你孝顺,你有大志,我与你父亲为你高兴,高家一府上下二千余人,还指望你呢,也罢,你若不想提,我会说服你父亲,让你在长大些再说罢”。
    子母出来,木夫人又去念经去了,待木夫人进了祠堂,下人才来报告奣映,“世子,小姐一路啼哭,跑往镇外去,下人们尽力也拦不住”。高奣映想骂,又忍了下来,“牵我马来”。那下人道,“马已喂饱,就在门外”。高奣映一路狂奔出来,翻身上马,这慕容飞雪又闹什么脾气了,真让人揪心。
    结璘山顶拂雪岩,一处悬崖边,慕容飞雪廋小的身影,跪伏在地上痛哭,撕心裂肺。
    高奣映走了过去,离飞雪还有一丈远,飞雪闻声,起身站立悬崖边,险些掉了下去,“飞雪小心……”。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高奣映心都提到喉咙,“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呜呜……”。飞雪边说,边移步悬崖边。
    高奣映惊道,“你有话好说,这是做什么呢,谁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表哥替你教训他……”。“哼,说得好听,呜呜……,教训,你去教训啊,他是八岁名满云南的神童,他是姚安军民府未来总管,他是滇中旷世奇才……呜呜……哼……”。
    高奣映满头大汗,“这……从早到晚都好端端的,我没招你惹你啊,你这怪罪是从何而起,你要怪我也要我知晓是怎么回事吧”?
    “哼,你还说,枉我从苴却这么远跑来找你,你要娶指挥使的千金做妻子,你不要飞雪了,飞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好了……”。话还没说完,纵身就跳下悬崖,千钧一发之际,高奣映飞身伏下,抓住飞雪的手。
    “飞雪,你不要放手,你抓紧我的手,有什么我们上来再说”
    “你放手,你抓着我做什么,呜呜……你都要娶别人做妻子了,你不要飞雪了,飞雪要去死,你放手……呜呜……”。“你们还不来帮忙……”。高奣映也抓不住了,忙叫下人赶来帮忙,几个下人被吓傻了,闻高奣映呼唤,才上前来,几人合力,连高奣映及飞雪一起拉了上来,总算有惊无险。
    高奣映一边喘息,一边问,“谁告诉你我要娶金大钊的女儿了,是听谁说的”?
    “本来就是嘛,那金大钊的女儿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又很贤惠,我都听到了,呜呜……”。
    “好了,别哭了,你听错了,母亲大人是这么提过,不过我不是回绝了么,男子汉大丈夫,要以国家大事为重,谈什么儿女私情”。高奣映一阵愤慨。
    “真的么,那这么说,你不喜欢那个女子了,你心中还有飞雪么,有没有嘛,雪君哥”。
    高奣映微微一笑,“我心中有飞雪妹子,飞雪妹子在我心中,跟母亲一样重要,飞雪妹子是我的亲人”。
    “真的么,嘻嘻,雪君哥最好了,雪君哥当我是亲人,我也当雪君哥是亲人”。说着就抱住高奣映,一旁的下人简直无言与对,刚才还要寻死觅活,这才眨眼功夫,又嬉皮笑脸,真拿这个慕容飞雪没办法。
    两人在结璘山死里逃生,完全不知道,有胆小的下人在慕容飞雪跳崖,高奣映去拉的那一刻,已飞快回去通报木夫人,更不知道,高泰已自昆明征战回来。
    两人同骑一匹马,下人随后跟着,慢慢向高府回来,光禄镇外,高进早已在那里等候,高进是高家支系,算起辈分也是高奣映的侄子,只不过没有读书识字,父母都是长工,能让他在高府做家丁头目,算是抬举他了,他又颇懂高奣映的意思,颇得高奣映赏识。
    见高进焦急的在哪里等他,高奣映知晓有事,还未及开口,“高进就焦急的道,世子,老爷回来了”。“哦,我父亲回来了,父亲大人安好吧”?“好是好,只是……只是……”。高进不知如何开口,“高进,你午饭吃糠卡着了,说不出话来”?高进抬头偷瞄了慕容飞雪一眼,怯懦道,“老爷知道你们的事了”。说完松了一口气。
    高奣映有些生气,“知道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事,你从实招来”?高进道,“就是……就是小姐跳的事……”?“哦,不是就我们几人吗,是谁告诉父亲的”?高奣映回身询问,几个下人都低下了头,又看向高进,高进道,“是小三”。“什么……小三?这家伙,我说怎么都没看见他呢,原来是回去邀功请赏了,等回去着,我找到机会要好好收拾他,我最讨厌打报告的人”。
    高家祠堂内,一府上下,全都在里面站的站坐的坐,高泰在上香,高奣映跪在祖宗灵牌面前,低头不语。高泰上完香,与高奣映跪在一起,双眼泪如泉涌,“高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高泰给列祖列宗请罪了”。言毕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看得高府上下心惊,这高泰从未像今天这般,如此庄重将族人召集在这里,若非大事,不会轻易来祠堂。
    “高泰不孝,教子无方,让祖宗蒙羞,今日若不惩戒逆子,他日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言毕起身,香案上供奉一根龙头金身杖取下,一杖狠狠打在搞奣映背上,接着一杖接一杖,不消十下,高奣映口吐鲜血,趴在地上,“老爷住手,老爷快快出手”。木夫人见状,忙扑在高奣映身上,也被打了几杖,飞雪忙上前,“雪君哥,雪君哥你怎么样了,雪君哥……”。“不许你打雪君哥,你要打就打我,呜呜,叔父是坏人,叔父大坏蛋……呜呜……”。“你……”。高泰怒目圆睁,将龙杖高高举起,想打下去,无奈妹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来时再三叮嘱要好好照看,高泰无奈放下龙杖,“我教子无方,为惩戒以示子嗣,自今日我绝食三日”。言毕走出祠堂。
    高家自有医馆,为生产妇女,病痛家人看病疗伤,见高泰出去,医馆郎中高起才上前,拉开夫人又拉开飞雪,为高奣映把脉,“快扶世子去医馆”。
    高府一家上下,将医馆围了水泄不通,众人都在焦急,高奣映被打吐血,这老爷心也真狠,自己的亲骨肉也下得了手,不过众人亦不敢怒,更不敢言。
    许久,高起才从里面满头大汗出来,对众人道,“大家该做事就做事,世子受了内伤,需静养,老夫人也无恙,大家安心吧”。又对木夫人身旁的丫鬟说,“已喂了九转还魂丹给世子,调理的药正在炖,待火灭后,小心喂老夫人服下”。丫鬟应允而去。
    夜晚月光洁白干净,明亮的光环撒着银辉照在地上,地面好温柔啊。四周山野静悄悄,高奣映在床榻上醒了过来,睁开双眼,飞雪早已伏在床边睡去,那小巧的鼻翼正轻柔的发出鼾声。抬眼看看四周,这是自己的房间,如今外面应该二更天了吧,高奣映想起身,睡了这么久,肚子都有些饿了,胸口还在很痛,吐了那么多血,此刻口中还在有血腥味。
    高奣映小心起身,怕惊醒了飞雪,不过飞雪似乎没有安睡,高奣映一动,她就醒了,“雪君哥,你醒了啊,大家快来啊,雪君哥醒了……”。正想让她小声一点,却堵不住口,院落里四处亮起烛火,片刻,木夫人已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高奣映的房间,高奣映一见母亲,正要跪下行礼,呃耐内伤太重,方跪下就趴在地上,连话也说不出来。“快些起来……”。木夫人忙上前将他搀扶起,“快扶少爷躺下……”。旁边丫鬟忙上前,将高奣映扶到床上,重新躺下。
    “母亲大人可好”?高奣映躺在床上问;木夫人道,“我不要紧,倒是你内伤重了,要好生安歇,怎的就起来了”。木夫人责怪。
    “我躺的时间久了,肚子有些饿,想起来找点东西吃”。高奣映干裂的嘴唇,说话有气无力。
    木夫人一听高奣映饿了,泪水当即哗哗流淌,“你父亲绝食三日,高府上下未曾起火,儿啊,若是饿得慌,就喝些水吧,喝些水也好”。木夫人轻声啜泣。
    高奣映才记起,早上受杖责之刑,父亲临走前称要绝食三日,父亲为一家之主,家主不吃饭,其余人等谁还敢吃饭呢。
    高奣映倒是没有去想肚子饿不饿,而是在想,这月圆之夜,那月下仙子,是否又在花前起舞,不知马槃什的广陵散奏得如何了,若是不行,还是将月光寒好好休整一番,龙华会的时候演奏出来,可不叫人笑话才好。
    那月下仙子舞姿妙曼,轻盈如风,凡间若得此女,今生即便去了,当无憾矣,这花间怎会有如此仙子呢,那白衣胜雪,那天仙舞姿,容貌定倾国倾城,若我就这般不会好了,我弥留之际,定要一睹仙子芳容,否则死不瞑目。
    高奣映早已心神飞出光禄,完全不知木夫人在一旁说些什么,木夫人要他向父亲道歉,求得父亲的原谅,好让高府一家上下吃上热饭。
    姚安郡指挥使金大钊家中,此刻金大钊正与夫人对饮,女儿金云梦在一旁起舞,月下小院中,如今能有这番惬意,金大钊倒也心情舒坦,不过想起将军府中之事,又是连连叹息。
    夫人高氏不解,当即问道,“老爷如何连连叹息,莫不是云梦这舞姿不如老爷法眼”?
    金大钊道,“夫人不知我意啊,将军今日杖责雪君,打至吐血,未曾见过将军下过如此狠手,雪君小小年纪,便要承受如此杖刑,也难为他了”。言毕,轻轻喝了一口酒。
    高氏道,“我高家历来家规甚严,雪君教导表妹无方,当责罚,只不过杖责未免太重了些,呃耐将军一人之下,谁敢说个不字,明日到去府上看看,若受伤重了,倒要劝夫人,及早送往大理治疗,大理有好郎中,亦有御医,不耽搁伤情才好”。言罢也是一声叹息。
    金大钊道,“若云梦嫁与雪君,我金家从此于滇中,当是名门望族,这指挥使一职,再也不用做了”。高氏道,“雪君奇才,乃世家弟子,非寻常百姓可及,云梦纵再多美貌贤惠,又岂能配得上雪君”。
    月光渐渐下垂,半夜时分,姚安城门口,一行铁骑飞快而来,守门兵丁拦住,“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铁骑道,“昆明府督办欧阳文忠,紧急军情通报高将军,速与我通报”。守门一听是欧阳文忠来了,当即打开城门,快马速往高府通报而去。
    高泰一夜未眠,高家世代居滇中,偌大家族就指望高奣映了,对子孙的教导,从未落下,不管军务有多繁忙,或者朝廷中多重要的事,从未疏忽过,只是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日后若自己不在他身边,没准还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这么小年纪就不让人放心,有倒是人看从小,马看蹄爪,小的时候就这么顽劣,若他日长大成人,这高家如何能寄予他厚望。
    门外家丁来报,“老爷,昆明府督办欧阳文忠将军前来通报军情”。高泰一听,当即起身而立,未及开门便道,“速请欧阳公……”。
    厅堂内早已灯火通明,家人及指挥使各路总兵均到,高泰一见欧阳文忠,当即道,“欧阳公别来无恙……”。欧阳文忠抱拳,“高公,沙定洲那厮调兵夺了昆明,黔国公不敌,欲西走永昌,追圣上而去,欧阳先行来报,高公欲与我等一同前往,还是留在姚郡,当速定夺”。
    高泰大惊,“沙定洲在榆州好好的官不当,怎地杀到昆明来了,黔国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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