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如果没有你,我真的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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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手抬上空,就被人给拿住了。
“哎呦,这谁啊?”
“是啊是啊,这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
“没见过啊,哪里来的外人?他哪里走进来啊?”
有人指了指大门口。你们都忙着看戏,当然不看外面了。我看到了,这人开车来的。好气派。
“呦呦呦,指不定是不是罗家在外面的私生子哦!”
“就你个寡老太在这个胡说八道!”
来人一抬手,罗逸一眼望过去,“梁伯?”梁伯冲他点头,又转过头来,“你动手一个试试看!”
“哼!”石头挣脱掉梁伯的手,知道来了人物帮罗家兄弟,他在外面走荡过看得出来眼前的人不好惹。他好汉不吃眼前亏,甩头就走了,嘴里叽叽歪歪不忘骂人,“马列个马子!触霉头!触霉头!”
外屋围着的村里人这时候说了几句,“呸!亲戚有难不帮还有理了!这种人就该打!”
“王石头就这个碎样子,你和他一般见识!”
“就苦了这罗家俩小子了。”
不知道这是谁说了句:“那你去帮。”
后面再也没声儿了,这不都在帮着吗?灵堂不是我们几个给搭建的?外面摆丧席的不是我们给去请的?
说这话的是村长,丧席的事儿是村头王帮得手。王英因为这月要结婚,丧喜相冲,村头王让她去了别村住段时间。等罗家的丧事一过,罗家妈头七过去她才能出嫁,好在选得日子没有冲突。
梁伯的到来,让罗逸压在心上对丧事无所适从,忙中无序、无措的感觉一下有了定心丸吃。在很多年之后,梁伯还记得罗逸和他说过:如果当年不是你,他真的想去死。也许指的是这件事情但也许又指的是他哥罗明的事情。
因为梁伯,罗家的丧事办得很顺利。梁伯出钱,让村长找人看地选入葬地址,买棺材以及写墓碑。又出钱摆丧席让所有帮忙的村里人敞开吃,每天事后还要准备团子让人带回家去(据说团子有驱邪避鬼的说法,吃了团子死人魂魄才不跟回家。)厨师也换了两拨队。丧事不是有多好吃,但是每天守灵、折锡箔等等一些事宜都是要靠村里人来做,不帮他们做好温饱的准备,人家回家清锅冷灶的,不吉利。以后也不会再愿意帮你家办事儿。一般只要靠近了丧事,就没有回家吃饭的道理,这七天的摆事儿,照着罗家两兄弟是完全做不起来的。
罗逸刚回来犯愁的也是这挡事儿,他没有钱摆七天,当时还想按照夏至规矩,三天。话还没有来得及和小姨商量,梁伯就来了,帮他全解决了。所以,丧事的零星的事儿罗逸没有操过心,他就单单守着灵。
在他守灵的第二个晚上,王峰回来了。那时候该是七点左右,村里人有的还没有走,看到王峰家都没有回直接来奔舅妈的丧。他在灵前跪拜。阿珍看到儿子回来了,把已经准备好的白衣白裤白鞋子给他换上。又递给他一炷香,让他去给舅妈按上。王峰看了看守灵的是罗逸,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他没见过。问了罗逸,罗逸说是他朋友,来帮忙治丧。
王峰又一本正经地问他表哥去哪里了?罗逸知道这小子心怀不轨,可他并不知道王峰对他哥之后做了什么,但还是问了句:“你找我哥有事儿?”
“没事儿,我就看看表哥好不好,我怕舅妈一去,表哥想不开。”
“哦”罗逸忙着丧葬,听到他这么说就没想什么了,他还听小姨说现在王峰在南方打拼,快一年没见,瞧着是比以前顺眼多了。看他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有了历练,和之前轻浮和油滑的样子都拼不起来了,罗逸顺了嘴:“我哥在屋里休息。”
王峰就去屋里找罗明,看他静静地睡着。瘦了,脸色又苍白了许多。王峰不自觉地握了握表哥伸在被子外的手,凉。王峰蹲下捧着罗明的手给他哈气,气出他又轻吻表哥的手,轻轻地揉着,像让它热起来。“唔”听到表哥出声,皱着眉头,他又快速的把表哥的手放进被子里。站在那里看了会儿罗明,出去了。之后几天王峰每天都来帮忙治丧,也同样每次都看他表哥。
到了第五天的晚上,罗明醒了过来,罗逸给他做了碗面条吃,吃完罗明明显感觉好多了。见到家里来个年轻的陌生人,他蛮惊讶的,但弟弟又说是自己的朋友,他也就没有再去多想了。他身体好些后,就下床要和罗逸换着守灵,这夜,他让弟弟和梁伯去睡会儿,他来就可以了。罗逸不肯,他哥身体才刚好点,不易操劳。罗明铁了心,下地就到灵前一跪,不起身。罗逸没有办法,梁伯让他先去睡,他看着罗明就好,“放心吧,有我。”
罗逸顺从了,去他哥屋睡下。这时候梁伯才看清了这个看着比罗逸文弱但比罗逸还要倔强的男孩。不,男人。家中剧变让这个看起来单薄的男人更加坚毅,他在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坚韧像是谁都动摇不了他。更加难得的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他居然能看到像洛叶一样阴美的男子,长发飘飘,烛光微弱下摇曳着的黄色光芒照耀着他看上去比洛叶还要美几分。梁伯整夜都看着他,他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梁伯心软,让他去休息休息,反正天已经亮了,他在这儿也是可以的。
罗明没理他。
梁伯就自己去外屋厨房做早饭了,人都是要吃的嚒。等他做完早饭,灵厅陆陆续续地来人了,一个个手上忙着活计。梁伯看看一直锅里的面条像是不够,又下一锅。做好后,喊人一道吃,这时候罗逸也起来了。换梁伯去休息,梁伯对他说,“你哥还没吃,你让你哥也去休息吧。他一夜一动没动。别又倒了。”
罗逸去劝他哥,罗明跪着半天都没起来。他的脚已经麻得没了知觉。
“哥!你这是要弄残废自己吗!”说着罗逸就哭上了,他是个硬汉子,灵堂上都没哭几声。反倒见他哥这么折磨自己,惩罚自己,觉得自个儿没有照顾好母亲,他便心疼上了。倘若他哥自责,他这个弟弟要怎么内疚?他一直在外读书,自打初中就在学校住宿,没多少日子是照顾母亲的,都是哥哥在照料。他要是这么自责,他这做弟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哥,你就不为我考虑吗?从今往后至亲我就剩你了!”罗逸流着泪说着,罗明听不到他讲什么可他懂他在讲什么,他抹去罗逸的眼泪,没想到自己也不知不觉得在掉眼泪。这眼泪好苦,罗明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自己尝到的最苦涩的眼泪,没有人懂他现在的心同眼泪相较要苦上多少倍。他挣扎着起身,可腿麻得他只能倒在地上。
“哎呦,罗逸啊,你不要去搓你哥腿,用老方子,热水泡他脚。”
“能行吗?”罗逸擦着眼泪问张老汉家的婆婆。
“行啊,怎么不行,你先给你哥抱上床,躺在地上可不成啊!”
“嗯”罗逸抱上他哥。
“你抱他上床,我去打热水。悠着点儿。”
罗逸苦笑,“么事儿。”泡上之后,大约过了半小时,罗明感觉自己的脚慢慢恢复了知觉。
罗逸让他吃了碗饺子,然后要他躺着休息。罗明就着还有些他弟弟余温的床褥睡下了。“伯,你也去休息休息吧。”梁伯看着一张拥挤的床,无奈道:“你让我往哪儿休息啊?”罗逸想了想,“要不然你就委屈下,和我哥睡吧?”
“我不介意啊,只要我的宝贝你不介意就成。”吧唧在罗逸的嘴上亲了口。罗逸翻了个白眼,“神经病”然后就关门出去了。三个人就这样一直轮换着守灵,治丧,事情顺利也办得很好看。用村里人的话说:罗家丧事办得体面,罗家妹子也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