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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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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止跟老幺你来我往对打了半小时,中途双方休息了两次,这是他擂台生涯里没有过的。老幺明明落下风了,却很扛打,就休息抽烟时带出了一口血,整体看还是一只完整的板鸭。
    颜止不知道的是,老幺心里已经开始捉急,暗骂这娘炮一身少女系的打扮,体力和力量却惊人的绵长。他琢磨着该下狠手了,要不还没打趴对手,自己先累垮。
    再次近身肉搏时,他暗中使劲拽了一下颜止的紧身T,想把他扯一趔趄,没想到这衣服如此脆弱,一扯居然撕开了一条缝。
    颜止大急,忙着保护随时要解体的衣服,老幺反应却快,见颜止手忙脚乱的,大刀阔斧地一拳抡向他肩膀。
    颜止想不了那么多了,他凶悍地顶向老幺的胸脯,扬肘一撞,竟用了十分力气把老幺顶到围绳上。老幺后背在围绳上弹了弹,还没来得及站稳腿,颜止又一个侧踢把他踹下了舞台。
    老幺今天是够倒霉的,撞向绳子时居然崴了脚,所以在围绳底下又是骂街又是打柱子,却怎么也爬不上这1米多高的台。
    观众戏谑着给他加油,汪新年也照例拿他来大开玩笑。老幺脸都憋紫了,却见颜止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向他伸出一只手。
    老幺抬头看着颜止,只见他衣不蔽体,脸冷得像冰,一双眼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像豹子盯着猎物那样。老幺吓了一激灵,也不骂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颜止把手抽回来,看到自己露出大半的腹肌,非常懊恼。他抬腿也跳下了擂台,不管观众的叫嚣喝彩骂声,自顾回到后台。
    大洼的后台有一个放着简陋沙发的小厅、两更衣室和一个厕所。颜止走进去时,藏身后台的汪新年笑着迎了上来说:“弹珠老弟,你今天这身太帅了,底下女观众都快把嗓子喊哑了。。。。”没等他说完,颜止就不耐烦地说:“有针线吗?”
    汪新年一摊手,摇头说:“针没有,要不我给你找胶带?”
    汪新年拿出一大捆透明胶带,颜止接过走进更衣室,脱下破衣服。他的后背有一块很大的纹身,是一只凶恶的牛头,两只角尖是蔚蓝色的,牛眼却艳红艳红。
    颜止非常仔细地沾好衣服,又勉强地套回身上。更衣室里没有镜子,他艰难地别过头去,检查衣服有没有覆盖好后背。
    走出更衣室,他把胶带还给汪新年,说:“老板,可以结钱了吧。”
    汪新年一搂他肩膀,亲昵地说:“老弟啊,作为新人你真是前途无量啊,一连打趴了我们仨老将。你知道多少人向我打听你吗?”
    颜止一皱眉:“打听我什么?”
    汪新年一笑:“打听你什么时候出场啊。”
    颜止转头看向前方,不说话了。
    汪新年看了他半响,笑道:“老哥我今天请客,几位好朋友都来了,一会儿过来喝几杯?”
    颜止说:“不了。”
    汪新年早知他会拒绝,亲切地说道:“那好。我助理已经去饭店了,钱在他手里,你要不吃饭,我让他把钱送到饭店门口?”
    颜止只好答应了。
    两人一路溜达到主街道上的凤凰饭店。已经9点多,凤凰金碧辉煌的门厅还聚着许多人。汪新年在大洼里装鬼,出来了就摇身变成笑面佛,团团跟熟人打招呼。
    他见颜止忤在那儿,说道:“哦,我让小闰给你拿钱,稍等。”
    说着他拨打了手机。过了一会儿他皱眉道:“小闰没接电话。都到门口了,跟我一起上去吧。”
    颜止无奈,只好跟着汪新年走进了大包厢。大桌旁已经坐了五六人,颜止只认得曾经的手下败将马尾。马尾笑着对他点点头,颜止也点头回应,汪新年趁机把他推到席上,笑道:“你还没吃饭吧,今晚辛苦了,吃一口再走呗。”
    席上的宾客有的是拳手,有的是生意往来的街坊,还有汪新年的酒肉朋友,都是榆树区一群老江湖。他们看颜止一身非主流装束,拿不准他的身份来历,所以都不敢怠慢,有夹菜的、倒酒的、陪聊的。。。。颜止没法儿了,又饿得慌,所以也不客气地坐下来,填饱肚子再说。
    颜止一旁是汪新年的座位,他四处交际,屁股没沾过椅子。另一边是个大胖子,一张嘴就是白酒味儿,醉醺醺地对颜止说:“兄弟,我真喜欢你这身衣服,机器猫是我的偶像,今儿他的耳朵可算长出来啦,还长得又圆又大的。。。。”
    颜止埋头吃饭,谁也不搭理。没多久,又有人来了,汪新年分外热情地迎了上去,“这位爷哦,您可算来了,我都替您喝多少酒啦。”
    “别他妈吹牛逼,就你那点酒量,吃个醉鸡都要吐桌子底下的。。。。。”
    颜止听到声音很熟悉,抬眼一看,就对上了韩庆的眼睛。两人都怔住了。
    颜止非常意外,连嘴里的牛肉都忘了嚼。只见汪新年把韩庆推了过来,把他安顿在颜止旁边的空椅上,一边继续贫道:“我是晕鸡,不是晕酒。。。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大洼第二大帅哥,石头,最近人气蹭蹭的。说实话,现在要安排他上场太难了,没人肯跟他打,挨得过他的拳头,也熬不过女观众的口水啊。”
    众人陪笑,心里了然,原来这位果然是饭局的正主。
    汪新年又轻声在颜止和韩庆的耳边说:“石头,这位是韩爷,他可是你的大粉丝,你的比赛他一场不拉的。”
    颜止和韩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如何开口。韩庆更是尴尬得恨不得立马起来就走。他深深地看了汪新年一眼,如果眼神是刀,汪老板现在已经被穿成肉串,分送到各个桌上去了。
    汪新年一玲珑剔透人,这次太急着拍马屁,居然读不懂韩爷的目光。他又附在颜止耳边说,“韩爷可是这里的大地主,你初来乍到,好好地拜拜这尊神。”
    然后,他看向韩庆,递送了一个“慢慢享用”的眼神,就踱到别处去了。
    汪新年的眼神深深刺痛韩庆。他很痛心地想,自己的行为举止挺正经的啊,怎么在汪新年心目中就沦为一个那么龌龊的人呢。
    饶是韩庆脸皮厚,他也没法再正眼看颜止了。正纠结着该不该翻脸走人时,颜止说话了。
    “庆哥,怎么不吃?这牛肉不错,尝一块?”说着就给他夹了一筷子。
    “哦嗯。”能言善道的韩爷一下子变得不会说话了,只好从善如流地吃起来。
    牛肉带着薄荷的清香滑进嘴里,韩庆的心不那么慌了。他硬着头皮看向颜止,发现他神色很自然,于是又安心几分。韩庆说:“这儿老板是腾冲人,腊肉做的菜都不错。”说着两人一起看着面前的白辣椒炒腊肉,都觉得肚子在叫嚣起来。
    颜止虽然不明白汪新年在玩儿哪一出,不过也是经历过不少应酬场面的人,察觉出韩庆的不自在。他对韩庆挺有好感的,觉得或多或少是因为他,自己的生活才步上正轨,所以有意化解尴尬。当下他又夹了一筷子腊肉放进嘴里,嚼了几嚼,呼出口气说:“辣,好吃。”
    韩庆受到了感染,也拿起筷子开吃。两人谁也不管了,一口肉一口菜,又叫了两碗米饭,瞬间就杯空盘清。
    有人举杯想巴结韩庆,都被他随便敷衍过去了。他们谁也没想到,这城里最大的地主爷,真的是来蹭饭的。
    席上其他人看他们吃得那么香,都想今天的饭菜有那么好吃吗,纷纷大嚼起来。这推杯换盏的应酬酒席,几乎变成了民工的餐桌。
    汪新年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于是举起举杯对韩庆说:“韩爷,您说我酒量不行,这我认了。不过兄弟虽然酒量次,这杯还是得敬您。我们这一片爹不疼娘不爱的,要不是韩爷给我们撑腰,我们早被人操一万次了回头还得给人提裤子。兄弟们,这一杯我干了,你们看着办!”席上都跟着起哄,举杯喝了起来。颜止旁边那个机器猫大叔已经喝断片儿,拿起颜止的杯子,把里面的白开水一口干了。
    颜止刚吃得满口辣味,哭笑不得,只好随手拿了韩庆的啤酒,往自己面前的空玻璃杯里倒了半杯。
    汪新年一只眼睛随时留意这里的动静呢,看颜止的举动,有点意外,心想:“这石头挺有能耐的,我还以为他是木头人呢,莫非看走眼了?”
    老板觉得今天的事儿挺有谱的,一高兴又举杯说:“第二杯,还是敬我们韩爷。您说,今年房租能不涨吗?”
    颜止挺诧异,他看着韩庆,心想:“难道他真的是包租公?”
    韩庆喝了酒,随口调侃了几句,不自觉地转头看向颜止。颜止体质特异,一喝酒,脸没事,嘴唇和耳后的伤疤却越发地艳红。韩庆觉得身体热得受不了,心想这次肯定是吃太辣了,喝太急了。他又想现在肚子喂饱了,场面话也说够了,就起身告辞。
    颜止见韩庆要走,也站起来说:“一起走吧。”又对汪新年说:“老板,谢了。钱过两天我来取。”
    汪新年当然不挽留,他两只眼睛一只看着韩爷,一只看着石头,亲热地说:“今天没吃好喝好,过两天兄弟做东,我们去城东的老张记吃臭鳜鱼去。”
    听到又能蹭饭,韩庆气儿顺了不少,当下笑道:“行啊,下次你有什么安排,提前知会一声儿,我肠胃没那么好,不是什么都能吃进去的。”
    汪新年一愣,觉得这话儿不对味,还没等他找补两句,韩庆已经和颜止一起离开。聪明如汪新年,此刻也堕入迷雾中,搞不清这次马屁有没有拍对。
    他们走到门口,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韩庆想颜止肯定是骑着辆破车,有心捎他回去,但又有点说不出口。就像考试时明明没有作弊,但监考经过时还是会一阵紧张,他在性方面的口味绝对是很大众的,对颜止半点奇怪的想法都没有,可是汪新年这一搅和,他还挺担心颜止会把他看成猥琐大叔的。
    不料颜止看到门口都成水帘洞了,主动开口说:“庆哥,你开车是吗。能送我回去吗?就在鱼市后面,不远。”
    韩庆赶紧答应了。
    保时捷在榆树区的繁华地带穿行,这还是颜止第一次这么晚了还在热闹地区流连。水滑过车窗,把外面的世界化成一道道流光。一切都融化了,颜止只觉得浑身也跟着软绵绵的。韩庆车技极佳,穿梭在错综复杂的街道和车流之间游刃有余,就像条大鱼游戈在流光溢彩的水底,巡视着不尽繁华,却又能置身事外。自从来到这里,颜止第一次感觉到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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