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站着的人居高临下望向他，已经不是先前那个高大中尉，而是一个带着学究气的中年人。
    “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中年人笑得一脸和气。
    李嘉赶紧点头，生怕慢了就被丢去做非人道实验。
    中年人满意点头：“很好，我是中枢控制中心心理科室长，倪俊涛。”
    李嘉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被害妄想里面，都不知道中年人嘴巴一张一合究竟在说些什么。
    “你是否看清与莫奇Ⅱ号战斗的类人者长相？”
    这句问话跟那位中尉先生初见面是问的问题一模一样。
    李嘉哆嗦，眼睛已经因惊恐而流出地眼泪糊得看不清人影：“大概……看清了。”从被抓到现在，李嘉也晓得这事儿估计不是什么好事，不然怎么会直接注销人口信息。所以他一定不能承认，承认之后迎来的肯定是灭顶之灾。
    “看清了就是看清了，什么叫大概看清了？”
    “就……就看到是个男的，”说了几句，李嘉总算顺溜了点，“长什么样，我不知道。”反正嘴长在他身上，他们也不能强迫他说什么不是。
    倪俊涛一早就在观察他的面部表情。
    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没有受过特殊训练，眼神不敢看他不住往旁边瞟，这是说谎的明显标志。
    倪俊涛也不戳穿他：“那人身材如何？”
    “身材？！”李嘉反问一句，磕磕巴巴想了半天：“身材还不错。”
    这是打死不肯说实话了。
    这种小市民他见得不少，给点利益连亲爹亲妈都能卖：“你要是能想起什么，也许我们这边能为你想想办法，弄到第三经济区的居住证。”
    这句话简直就是重磅炸弹砸在他心上。
    鱼饵已经丢下，贪婪愚蠢的小鱼，会不上钩么？
    答案是肯定的。
    “我……我跟他是同公司的同事！”
    李嘉还是脱口而出把真相喊出来了。他是好心，可没好心到对一个并不熟的人摊上这种事，搞不好，他是会丢命的，他还想多活几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倪俊涛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真诚：“合作愉快。”
    李嘉自知出卖同事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不是傻的，如果倪俊涛出尔反尔，他什么好都捞不到。
    “你先帮我办好居住证。”
    说完，就不再吭声。反正是他们有求于他，他是不急，得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他才能松口。
    “可以。”
    倪俊涛满口答应。
    第三经济区居住证和人口信息中枢控制中心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犯不着跟眼前的小人计较。
    退一万步说，他们能帮他住到第三经济区，也能让这个人从这里彻底消失。
    中枢控制中心办事速度极快，不到两分钟一份人口信息和一份第三经济区居住证就摆在了李嘉面前。
    人生的转折。
    不管先前对方是怎么对他的，反正最终目的达到了，他心满意足。
    “现在可以谈了么，李嘉先生。”倪俊涛面上平静无波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的不屑。
    李嘉语气轻快：“当然可以。”
    倪俊涛满意地摊开双手：“我想我们达到了双赢。”
    “当然，倪先生您想知道些什么？”
    “比如，那位神秘类人者的名字、长相。”
    倪俊涛的开门见山显然赢得了李嘉最后的信任，他轻松说道：“他叫简空，头发挺长，长得也挺秀气。”
    倪俊涛惊讶地打断：“女性？”
    女性类人者实在是太少，他真是很吃惊。
    “男性。耳朵后面有一坨字，也许是编码之类的。”李嘉心情很好，不由滔滔不绝：“简空脾气好，在单位就是一个实习生都能欺负他，让他干杂活，领导也是拿他当出气筒，真是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李嘉忘记了，政府对外宣称类人者是机械构成，是不可能有性别之分的。此时的他正沉浸在能居住在第三经济区的兴奋里，还没缓过神。
    倪俊涛把他的心思把握得很好，尝试引导的问：“你看清了他跟莫奇Ⅱ号的作战过程么？”
    李嘉一听问这个，心里先前准备跟媒体说的一番话脱口而出：“当然看清了，当时我们感觉到地在抖动，都以为是地震了，全都蹲在角落，还是我救了简空一命，接着莫奇Ⅱ号出来，简空就上去跟它打上了，打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简空突然在脚下一跺就跑到天上去了，然后不晓得从哪里冒出两把枪就跟莫奇Ⅱ号纠缠！直把它打得节节败退，鲜血直飙！我们有个走后门的实习生就是沾到莫奇Ⅱ号的血，一下就老死了。”
    说完心虚地看着倪俊涛脸色。
    他直来直去惯了，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撒谎。
    倪俊涛不是蠢的，一听就知道对方在哪里说了谎，不然他这心理科室长也不用当了。这时候这人还在耍小心思，难道还想赚个功勋回去？
    不过这人说的其中几个部分是夸张了还是真实存在，确认其准确性才是大事。
    没心思再留下去看李嘉令人作呕的脸，倪俊涛转身离去，出门后吩咐：“直接处理。”门外等着的人是那位高大的中尉先生。
    中尉敬了一个标准军礼：“是！”大步朝着倪俊涛出来的方向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