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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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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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军中尉李适上前一步,果然,武将就是沉不住气,只是没想到第一个会是他,他看了我一眼,跪下禀道:“殿下此言需慎重,微臣听闻,血咒之术需以大量活人为祭,且施术非一朝一夕,此等邪术,竟在帝都附近施展,微臣实在难以置信····”
我略一挑眉,斜眼看他,“李大人是认为本王谬言?”
他忙俯下身去,“下官不敢!”
我看了一眼大殿众臣,他们的表情或凝重,或惊异,但大多数亦是不敢相信,父皇轻咳一声,下面才安静下来,
“灵王继续说!”
我略一拱手,“西风岭丛林腹地,献祭之人数以千记,男女老幼,皆倒悬于树枝上,施术者割其咽喉取血,又以溶血之术将其身体化尽,只剩皮囊,致使血流汇聚成湖,场面血腥之至,恶臭熏天,惨不忍睹··”
“与儿臣同去的有和王殿下,兵部侍郎温大人,他率禁卫十二人随行护卫,另,还有君家的三公子,受施术者加害,和王,温大人和君公子皆身受重伤,禁卫十二人,只余其二··”
“儿臣也是堪堪捡回了性命,后去圣宫修养,得国师相助,这才体无大碍,只是,禁卫们·····”
我神色微黯,李适的脸却是越发苍白,这样的严寒,冷汗却顺着他的双颊留下,他身为护军中尉,掌率禁军,负责京畿治安,但这样的事,他却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罢了,还敢第一个冲出来,首先向我发难。
君衍虽然古板,但毕竟混迹官场多年,一直沉默不语,见我搬出他儿子了,才走上来道,“犬子确实身负重伤,经国师诊断,是被邪术所伤,西风岭为龙脉所在,此等邪术,实在有损我苍玺国运,还望陛下明察!”
底下有人小声附和,但文臣武将最前头的两人却仍旧不动声色,严相眉头轻蹙,似在认真倾听,又似在仔细思考,姜太尉虎目园瞪,不怒自威,武将之风,周家和容家之人皆是细声谈论,却无什么大动作···
那么,既然这样···
“经查实,施此邪术者,乃是罪臣玉家之子玉笙,然血咒之术虽残忍,但竭我等之力,还是将其化解了,儿臣好奇的是,此术正如李大人所言,非一人一时之力可成,玉笙本是一流放者,又如何习得此术?献祭者千余众,其中更是有玉家早已下葬之人,提供这些的,又是何人所为?欲借此邪术,坏我苍玺龙脉,破我亨通国运,此等狼子野心,其罪当诛,还望父皇彻查,还那些无辜之人一个公道!”
我俯首再拜,父皇的神色越发冷峻,众臣纷纷跪下请命,就连严相,也都俯身下拜,姜家和玉家本是旧戚,这下更是进退皆难,但他这回竟是痛快地跪下,高举玉笏,朗声道:“玉家本是微臣族内,本以为受此前严惩,必已知罪,但如今更是行如此大逆之事,微臣亦十分愤懑,灵王殿下所言极是,此等损我苍玺命脉之事,实需彻查!”
他深深下拜,复又起身道:“但此案错综复杂,干系重大,不知陛下属意何人进行审理?”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就连严相,也只是垂着眼,按理说,严姜不和,这么好的打压机会,严家本不应放过,但谁都知道,这次事件非同一般,若是深涉,免不了有一些人要狗急跳墙,到时候自身大伤元气,反称了对手的意,何况君王态度不明,若为逞一时之意,成了杀人之刀,那只会渔翁得利,好一个老狐狸!
父皇巡觑了一圈左右,“不知哪位爱卿愿意审理此案?”
人人自危,噤若寒蝉,就连刚才争辩得最厉害的几位都是深深地低下头去,我心里不住冷笑,许久,依旧没有人说话,父皇的眼神越发冷厉,左手在案上重重一拍,手上的扳指应声而裂,金玉之声在殿内回响,群臣下跪,山呼陛下息怒!
父皇似冷静了些许,撑着一边扶手,斜倚在龙椅上,宽大的袖摆掩住了左手,我眉心一跳,他看似慵懒地斜眼瞟了一眼下面:“都平身吧,不知严相与太尉认为何人适合?”
被点到名,严相垂目四顾:“这····”
姜太尉却拱手走到殿中,“按理说臣应当避嫌,然为君分忧乃微臣之职,微臣认为,灵王殿下慧敏,且得龙神眷顾,不妨请殿下主持此事,定能还天下一个公道!”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附议之声不少,我微怔,没想到此人这么容易妥协,为什么?是认为我根基尚浅,能力不足为惧,还是,已有了应对之策?
父皇敛眉沉吟,大殿上死寂般的沉寂,连呼吸都刻意地压抑着,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父皇才抬起头来,额前的玉旒轻晃。
“今,着灵王帝倾暂代刑部尚书之职,与督察院,大理寺共同查明审理此案,免护军中尉李适之职,问其监管不力之罪,由兵部侍郎温迹代此职,统领禁军,协助灵王!”
我俯首领旨,一时,已是骑虎难下,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么?但为何,却顿感如芒在背····
为便于审查案件,出入宫廷实有不便,我暂居刑部,离宫之前,我还是去了一趟鸢华宫,父皇已换了朝服,倚在榻上看着一堆奏折出神,我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左手,果然!被碎玉割破的伤口已结了痂,他细细地皱眉,估计是连伤都没注意,我从袖中取出膏药,轻轻地涂在他的手指上,又用纱布小心包好,他唇边有淡淡笑意,慢慢抽过手去。
他说倾儿,无论如何,你定要保护自己!
我点点头,躬身告退。
这条路,已是危机四伏,而我,却不能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