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三十二章 情至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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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與褚慶喜和褚李道別,見褚李哭得傷心,心中不捨,應了安定下來,便會稍信息回來,才轉身回別院。
瞬地,三日已過,元虤聽見喊門,緩緩開門。
就見韓隱一身便裝,拉著兩匹馬,站在眼前。
「你可真厲害,還真找得著地方。」
韓隱拍著斗篷殘雪,繫好馬繩,微微笑著,盯了元虤一會兒。
元虤自顧自地走進別院,遞了杯水給韓隱:「我拿個包袱,便出來。」
只見元虤就攜帶一個簡單的包袱,披上斗篷,走出房門。
看著他簡易的行囊,韓隱皺眉。
「我來這兒時,就帶這些。」言下之意,離去也不帶走任何東西。
韓隱摸了摸他的頭:「乖孩子。」表揚他的誠懇質樸。
兩人互看一眼,笑了出來。
休息一會兒後,兩人便一同走出別院,元虤關上大門,將頭靠在門上,深吸一口氣。
轉身上馬,正要離去便聽見趙光義的喊叫。
「虎兒!」看著趙光義快馬奔向他,元虤眼眶一熱。
韓隱嘆了口氣:「我在汪大叔哪兒,等你一日。」
元虤拉著他:「不。就一會兒。」他心意已決。
韓隱看了看元虤,點頭,往一旁騎去。
那趙光義見著韓隱,一臉訝然,卻也無所表示。
元虤下馬等著趙光義,眼裡轉淚。
「要不是叔叔派人同我說,我倆我倆…」下馬緊抱元虤。
「安定下來,便會與太師父連繫,我會活在炅兒的大宋之下。」哽咽。
趙光義聽著心疼,說不出離別的話語,他不捨,就是不捨!
元虤解下腰上的火麒麟,拉開趙光義,放在他的手上:「炅兒,我就帶這手鍊就好。」將火麒麟玉珮放在趙光義手上,摸了摸趙光義的臉:「我會回來的…若有相見之日,你我便飲茶笑談往事,可好?」輕輕地親了趙光義的唇,咬了下他的下唇,便要離去。
趙光義拉住他的手,抱緊他,深深地吻上元虤,在他耳旁說:「我愛你。」才放手讓他離去。
元虤咬著下唇,忍著淚水,便不再回頭,和韓隱一同騎馬奔向他處。
趙光義轉身,看著他的背影,手上緊握火麒麟玉珮,無聲地流淚,他的虎兒…他的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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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門,倆人往西騎了三十餘里,在寒冷的二月,韓隱在山上找了個山洞,撿了些柴火便開始生火,元虤找了些埋在雪裡的野果,倆人合作度過這個寒冷的夜晚。
韓隱不知從何處抓了兩隻飛鼠,拔了皮便烤來吃,倆人坐在柴火旁取暖,烘著手腳。
韓隱坐得靠近元虤一些,背過他:「我不會笑你的。」
元虤看著他的背影,先是笑了一下,便將頭靠上韓隱的背:「你又知道…」他心好冷,雙手抓著韓隱的衣裳,眼淚不住地流下。
韓隱不發一語,就安靜地背對著他。
哭了不知多久,還抽咽著,韓隱翻過身,攬著他,拍拍他的背,還拿起帕巾為他擦擦臉,那帕巾怕是早已準備好的,還有些熱水浸濕過的舒適感。
看著元虤的紅眼睛紅鼻子,韓隱輕輕嘆了口氣。
「謝謝你。」聲音還有些沙啞。
韓隱看著元虤,看著他的脆弱,又嘆了口氣,倒了杯熱水給他。
「我無法再待在皇宮裡…,明明我是這麼愛他,卻無法…」元虤抽咽著,像個孩子。
「因為你愛得委屈。」
元虤看著他,眼眶又紅了起來,無聲落淚,韓隱一見他如此,微微皺眉,攬過他,撫著他的背。
想要元虤別這樣哭,因為他看了不捨,卻什麼話也沒說,像安慰孩子一般,安慰著他。
元虤明瞭,韓隱說的對,有時愛他,他已無法坦然,像個偷情的宮女,覺得卑微。
思及此,心又酸了好一會兒,他的炅兒,十五年的相處,點點滴滴滑過心頭。
韓隱看著胸前濕成一片,默默的脫下外衣,烘烤著。
元虤靠近他,將自己的斗篷分他一些,蓋著取暖,倆人靠得近。
「你可願意和我同去一處?」韓隱沒頭沒腦地說。
「魚木村?」
韓隱搖頭:「我答應了人,要去一個地方。」似乎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可亂了你的計劃?」元虤有些擔心。
韓隱搖頭:「一起去。」
元虤看著韓隱好一會兒,問他:「往哪兒走?」
「西。」
元虤聽了是同個方向,點頭:「一起去。」
他想著回去以前住的小屋,等等娘說的那對父子。
韓隱點頭。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雖然大多都是元虤說著傷心事,韓隱卻也靜靜地聽著,聽著他倆人的情深與分離,擦著元虤的眼淚,韓隱陪著他,直到元虤累了,睡著了,他便讓元虤枕在他腿上,為他蓋上斗篷。
「若是我,便選你,也不會選擇皇位。」輕輕地撥著元虤額上的髮,看著還流著淚的元虤。
今晚的深山,沒下雪了,月亮還探出頭來,照了滿地晶瑩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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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別院天泉,冉冉白煙,趙光義坐在泉邊靠在邊上,他的虎兒以往便是這般等著他。
自書房架上,沿路散了一地的字畫,都是他信筆隨畫,可每幅都有著元虤的題字與隨筆畫的痕跡。
桌上的春雨圖,便是戰前趙光義隨筆畫下,邊上還有元虤的題字:「…春來冬去十餘載,雨落紛紛情綿綿…」
趙光義摀臉想起,出征前倆人曾到山上流水旁親熱,甚是纏綿,還說了些未來他倆要一起做的事,單手握拳,懊悔不已。
趙光義手邊的字畫,更是讓他大笑,笑得心碎。
他的虎兒,是被他自己推開的。
因為他,趙光義,選擇了皇位,而不是元虤。
摸上字畫唸著:「願與君望山水湖,笑憶兒時荒唐事,依偎伴遊拋囹圄,倆倆相望訴衷情…。」拋囹圄…訴衷情…
他的虎兒早已知曉他的選擇,才會如此盼望。
趙光義痛哭。
一個人痛哭。
背後傳來腳步聲。
趙光義以為是元虤回來了,一喜:「虎兒!」
「皇上…」是李文雨。
「是妳。」失望完全寫在臉上。
「是元哥哥讓我來的。」拿出手上的書信。
元虤知曉趙光義會待在別院裡傷心,早讓李文雨注意著,要她來別院陪著他,還要她,伴他到終老。
趙光義掩面,眼淚不住,李文雨看得心疼,抱著趙光義,感受到李文雨的溫暖,他緊抱著她,嘴裡直唸:「我心痛…要我怎能不痛……」
李文雨也跟著哭著,為了元虤的離開哭泣,為了皇上的心傷哭泣,半跪著安撫著趙光義。
月光暈暈,照著破碎的心,痛哭過後的淚痕,是結束也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