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再见面 心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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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风选择在一间咖啡厅见面,昨晚他彻夜失眠,其实不止是昨天,他回到这个城市他就没有睡好过。
人家说爱上一个人就会恋上一座城,可惜他回到这座城,却是再也找不回那个人。因为时常陪着他的都是失落和寂寞,不过现在好了,可以正式见面了。
为了带给雅静一个好的印象,他一早上都在家里练习微笑,可是那张脸居然像树皮一样坚韧。无论怎么挤出来的笑脸都不自然,不要说人家不习惯,自己首先就看不惯,那还是自己吗。
他叹道‘自己好像回不到过去了。可是今天面对的是朝思暮想的雅静啊,我不能把自己伪装起来啊。’
一直伪装自己就是不想人家靠近他,了解他,而现在要面对的是她啊,这个做梦都想让她走进梦里的人。
‘我怎么可以拒绝她呢。不行,我必须打开心扉,至少今天必须变一个人。’潘风对自己下了命令。
他记得曾经看过一个报告,意思是说每天笑多少次会让人增加多少条皱纹吧,他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默默的感叹‘也许再过五十年,都不会有多少皱纹吧,这张脸崩的太紧了。’
他对着镜子,用双手把嘴角往上使劲提拉,假装微笑。可是又觉得眼神太严肃了,然后又用两根手指,把眼角往上拉,一看自己,简直丑死了,自己都觉得比哭还难看。尽管他不知道哭是什么样子,毕竟这十年都没有笑过,也没有哭过。他都在怀疑面无表情这个词是不是根据自己的脸发明出来的。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词,‘面瘫,难道自己得了肌肉萎缩症了,曾经的活性细胞都已经僵死了吗。’
他立马又自我安慰,‘不会吧,只是没有表情而已,喜怒哀乐都没有,这跟心情有关,跟脸部神经好像没有那么直接的关系吧。’
他告诉自己,‘不行我不能以这种状态见她,先自我调节一下。’
怎么办呢,就先看看电影吧,学习一下。
先是金凯瑞的,不过觉得表情太假了,整张脸都严重变形了,实在学不来。
然后是周星驰的,那拖的长长的哈哈哈,更假,人要遇到多开心的事才会笑成那个样子啊,他搞不懂。他还真被青云说中了,他是全中国唯一一个看周星驰电影看不到笑点的人。
潘风失望了,‘算了,看来真是笑由心生啊。一个人没有心情,是不会有真心的微笑的。’
他突然好崇拜雅静起来,一个女孩子要有多好的心态才可以常年保持微笑啊,看来自己的心就是一个石头吧,又黑又硬的。
‘算了吧,’潘风觉得有些东西是一下改变不了的,‘不笑也没有关系,把脸部神经松弛一下也好。’立刻用双手把那张帅气的脸使劲搓揉,搓到变形,如果这个情景被哪个美女看见都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大概揉了半个小时,整个脸部都红了,他才觉得好像笑起来也没那么难嘛。
那么就先试试效果吧,他走出房间的时候,给他家的唯一一个保姆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吴妈。’
这是他首次破天荒的给人家打招呼,还亲切的叫了名字。这可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他平时称呼人不是喂,就是那个谁,这些简单的字眼,包括对他父亲都是这样的不礼貌。
而现在呢称呼人家‘吴妈’连保姆自己都吃惊了,最可怕的脸上挂着一个笑容,阴深深的。
吴妈一看到就背骨发凉,她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开除了,那可不是笑里藏刀而是不怀好意的笑。
吴妈心有余悸的问着‘少爷啊,是不是我工作不令人满意啊,如果不满意你就直说啊,不要做那个表情啊,我几十岁的人了,不好揣摩你的心思啊。’
潘风还是继续挂着那个笑说‘没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心情好给你打个招呼而已。’
吴妈的确是文化不高的老实人,他直白的说‘我还是觉得你心情不好的样子看起来更顺眼,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
潘风好不容易松弛的面部神经立马又开始绷紧起来,他又回到平时的样子,冷冷的问了一句‘有那么难看吗。’
吴妈点头说‘还是现在的样子比较让人安心。’
潘风无语了。看来这表情是装不出来的,如果哪里可以买一个打印着微笑的真皮面容头套,他会毫不犹豫的带上去的,至少今天会这样做的。
吃完早餐他驱车来到了咖啡厅。
跟雅静约的时间还早呢,他想先进去选个好的位置,然后再练习一下脸部表情,因为他实在不想摆一张臭脸给人家看。
咖啡厅因为他的到来就开始变味了。这家咖啡厅是富二代的聚集地,认识潘风或者听过他大名的人不少,还有几个女孩子居然是在青云接待潘风的那个晚上,被他严重洗刷过的,现在看到他走进大门了。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服务员打开门说了句欢迎光临,整个大厅突然一下就安静了,那气氛就像是从婚礼现场一下切换成葬礼现场一样冷清,只差把萨克斯音乐换成哀乐了。凡是认识的人都知道,接下里他就要说出那句口头禅‘我看你们店可怜兮兮的,包场了。’然后就是把他们赶出去。
每个人都开始准备收拾东西了,反正他来了,都不需要买单的。
其实潘风也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刚才在外面透过玻璃看到每个人嘻嘻哈哈的,如今自己一踏进大厅,就变得鸦雀无声了,人们都是用畏惧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知道是自己平时的样子让他们产生了畏惧了,可是今天他心情不错,并没有想清场的意思,他多想有人见证自己和雅静的再度重逢啊。
为了打破这种冷清的局面,他努力想让自己笑一下,他明白只要笑了就会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的。
‘可是用什么表情才好呢,书上说,只要两边嘴角微微上扬就是微笑,那么自己试一下吧。’可是他的面部肌肉实在太僵硬了,只把右边嘴角提起来了,左边嘴角原封不动的。这可不是微笑啊,这个表情全世界都知道是坏笑。
这个笑容一出来现场的气氛就更糟糕了,所有看到他笑的人都凌乱了,都在猜想着用意‘这是要把咖啡店炸了的节奏吗,难道我们不主动清场,就不会有好果子吃吗。算了吧,还是自觉的消失吧,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这下有一个人起身走了,剩下的人看见了,纷纷效仿。不到十分钟,所有人全部主动出去了。[人家是微微一笑很倾城,而他是微微一笑全走人]。那大堂经理想拦一下都不敢,看见潘风冷冷的神情都发冷。
潘风见自己的好意被人家误解了也懒得去解释,自我安慰‘走了好,清静一点,也不错。’
他走到靠窗的位子坐下,服务员走上来亲切的问着‘请问先生要喝什么。’
潘风都不看一眼他递上来的精美小册子。面无表情的说‘我等人,等一下叫你。’
他看着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约定的时间了,此时心越跳越快,最后竟然有点烦躁起来。他这十年来想了好多话,都不知道默默练习了多少次了,现在该派上用场了,居然不知道该从那句说起了。
他对自己说‘不行,我还要去厕所练习一下,顺便再把脸揉一下,面部太僵了,最好不要发生像刚才那个局面,一笑起来就把人吓走了。’
潘风走进厕所的时候,店里面的服务员全都不敢进去尿尿了,连厕所都清场了。虽然这里的服务员天天伺候着有钱人,但是面对潘风冷冷的气场早已畏惧三分了,这就跟老鼠天生畏惧猫相似的道理。而且还是穷老鼠和有钱的猫。
潘风对着镜子幻想着第一个开场方式。
先微笑然后说‘你好雅静’。马上又觉得不行,这样太有距离了,好像初次认识一样,我们可是认识那么多年了啊。换个别的。
然后设置了第二个场景。
面露微笑的说‘还记我吗,那个给你家送过煤球的潘刚,我又回来了。’马上又觉得可笑,最后一句话怎么很像自己小时候看过的抗日电影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啊,[乡亲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不行,再来。
接下来是第三个场景。
用平淡的口气问候‘听说你结婚了,过的还好吗’
还是觉得不妥,毕竟他们曾经也不是情侣关系,哪有资格一开始就问这个的,好像在责备一样。再换个。
第四个场景。
大笑着迎上去说‘好久不见了雅静’然后深深的拥抱一下。好像这样也不行啊,这是在中国啊,怎么能按照西式风格呢,再说人家有老公的,抱一下好像不合理。
就在他幻想着下一个场景的时候,门外传来接待员甜甜的声音‘请问几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是来找人的。’
潘风一听立刻知道雅静已经来了,居然叹道‘糟糕了,还没有想好说什么,再给自己一分钟,变身了就出去。’这一分钟的心跳,几乎快要了他的命。
此刻他的心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