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被时光掩埋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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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潦草的解决了午饭之后,何尘便来到A大门口,明天才是正式开学的日子,所以今天A大的林荫路上倒是没有多少人走着,何尘时间充裕,所以慢慢踱步,瞧着四周的景物,他便不由得想起三年前在这条路上的自己和他们。
。。。。。
“唉!你们说,三年以后我们一起上A大好不好?”清挺的少年踩着满地的樱花,笑嘻嘻的对身后的两人说道。
元诚墨色的瞳仁瞧着少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肖念摸了摸何尘的头发,笑着说道:“当然了,阿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少年何尘嘿嘿一笑,狡黠的目光瞧了瞧两人,故作阴狠道:“那这算是约定吧?到时候,你们两个要是毁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元诚不以为然,依旧是拽拽的模样,只说:“那要是小琛没来怎么办?”
何琛投给他一个“怎么可能?”的目光之后,只得道:“虽然这几乎不可能,不过,要是我没有遵守约定,那就算我欠你们两个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都成?”肖念问道。
“当然了!!我何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么可能食言?”
。。。。。。
三年过去了,走在相同的路上,似乎那些笑声,那些话还在耳边,可是在当初看来这个约定有多么理所当然,在这些年,何尘为了达到这个约定就有多么曲折艰难。
在Z国,无人不知A大的名号,不仅仅因为A大的教学质量和环境以及学生全面性培养与成材率使得其他学校无法望其项背,更因为其学费之高昂,自考入学难度之变态。而这所学校中的学生也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家世显赫,通过自考招生而且能够支付高额学费的大富子弟。另一种便是通过比之前者难于数倍的自考之后,取得学校的奖学金就读的普通学生,后者只占到总数的十分之一,而且即便是是拿到了奖学金,剩下来的费用也不是一般家庭所能够承受的。所以,A大虽然是一所高校,更不如说是一所贵族大学,一所贵族精英大学,一所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
而对于何尘来说,那一夜之后,他霎时间一无所有,父母身亡带来的保险金全部用来还债才堪堪将所有债务补全。最后留给他的,也不过是C市的一栋房子和仅供他一年的生活费用。像A大这种一年学费就能抵得上普通人家五年收入的学校,对何尘来讲无异乎天方夜谭。
而何尘唯有一条路可走:在自考中达到最高级别的要求,获得学校的全额奖学金以及生活费用。这种条件在A大算是公之于众的,只是建校十年来这种几乎相当于所有费用全免来就读A大的人也只有何尘这一号了,毕竟A大的自考难度众所周知,遑论接近满分的成绩,再者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着何尘这般的执念。
何尘嘴角含笑走着,置身于这处,便好像一切回到了原点。而过去那些苦累折磨,在这时候看来却好像离自己很远了似得。何尘因为自己的感觉恍惚了一瞬,抬眼看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教务处大楼,便微微晃了晃自个失神的脑袋,走了进去。
学校教务处,大都让学生们避之不及,一般来讲入学后来教务处的不是挂了就是被记处分。在以教学监管极为严格的A大,教务处的恶名更是远扬。据说每学期到这里来报到的学生就得有全校学生的一半。不过何尘这时候却隐隐的有一丝兴奋,因为当他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自己便是这个学校真正的一份子了。
他找到教务处主任办公室,确定了号码,敲了几下门。
等了几秒钟,屋子里都没有什么声响,何尘心里正想着难道没有人的档口,房内传来一声沉稳刻板的男声:“进来吧。。”
何尘抬手推门,看到屋子里的情形,先是愣了一瞬。
毕竟被十几个人同时盯着的感觉并没那么美好。何尘一时间感觉有些尴尬,视线从哪些清一色白衬衫,黑色长裤或裙子的年轻男女身上移开,落到了一旁坐着,手里拿着一叠重修单的中年男人脸上。
中年男人看到何尘的一瞬间微微失神了下,转而打量着青年一身休闲装,说道:“你是哪个学院的?不知道我们学校不穿校服是要被记过的么?”
何尘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颔首道:“老师好,我是今天来办入学手续的何尘,我考取的是艺术设计学院。”
青年的声音清润有力,说罢后,嘴角微微抿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瞧着教务主任的脸
这时候,一个女孩子惊诧的声音响起:“何琛?”
何尘回头瞄了一眼,看到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的目光打量着何尘的面容,何尘转头时,刚好看到女孩子的眼睛,女孩脸上一红,别开眼来。
何尘并不认识这个女孩,所以也并没有在意,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教务主任手上的文件上。
从教务处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以后,何尘手里提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他的校服。兜里也多了一张银行卡。想着左右无事,何尘便抬脚在A大四处转悠着,和当初相比,这里的景色依旧那么漂亮,只是似乎是因为看这景致的眼睛不再相同,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何尘来讲倒是陌生的很了。他的视线扫过路上的一排林荫,划过不远处成片的蔷薇。最后定格在道路尽头的一对男女身上。
阳光将这条长长路染做金黄,远处光线处两个人并肩而走的剪影像是爱情片里的场景,美丽又遥不可及。但是何尘的目光里却没有一丝欣赏的意味,他只是定神瞧着几十米远的那个男人,阳光模糊了男人的轮廓,何尘却还是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元诚。。。”
薄唇吐出这两个字,似乎是在怀念,却又带着几许复杂。
三年了,他还会是原来的他么?在这三年里看了无数丑恶面孔的何尘却在这一瞬间,目光有些犹疑。
他的脚步微微的往前动了动,可是却未走出,目光在那那人的轮廓上瞧了许久,何尘收回自己踏出半步的脚,转身向着反方向走远。
何尘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自己居然并不是跑过去给他一拳,然后说一声:“哥们,这些年过得好么?”而是在心里涌起了害怕的感觉。
自己在害怕什么呢?何尘一边走着,一边自嘲的想着。只是即便他知道为什么,这种害怕也始终在那里,不曾消失。。。
道路尽头,元诚这时候正死死地盯着远处,那处背阳,看不清有什么,只在模糊之中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那背影朦胧模糊,却一瞬间像是触及了男人心头最敏感的地方,幽深的眸色闪过一丝惶惑,他皱了皱眉。不知想起什么,拳头握的发白。。
夜晚的星光透过天窗洒在何尘的脸上,映出流畅的棱角。何尘蜷着身子,有些不安焦躁。这么几年来,为了见到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个少年吃了多少苦。只是他自己走过了那段人生,看到了无数张假面,欺骗与龌龊,即便如今的他已然被这三年的时光磨平了棱角,但是时光却始终无法遮掩他在心底的不安全感。
因为没有依靠,所以,何尘缺乏安全感,他需要温暖,需要一个拥抱,更需要那两个人的一句:“哥们,干的不错。”
他就像是一株向日葵,渴望阳光温暖,始终面朝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