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本就残留不多的落叶随着起劲儿的风脱离了树枝，在空着打着旋儿地往地上落。距离不远的小河里还不时传来几声鱼跃带动的水声，
    清净的夜里，一黑一白的两个人端端地并站着，宽大的衣摆袖口随风晃动，若是没有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倒也能算是夜里的一副好景致了。
    “凤公子真是够闲，怕是跟了我一路了吧？”墨言率先开口打破这奇怪而又凝重的局面。
    “闲来无事罢了。”凤溪静静地看着他，手里的羽刃又贴近了些，“不知道墨公子刚才在想什么呢？竟入迷到让人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感受到羽刃的冰冷紧紧贴在皮肤上，墨言嗤笑：“凤公子法力高强，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墨某难以察觉，实在自愧不如。”
    凤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墨公子实在是太大意了，还把那位小王爷一个人放在里面，你就这么放心呢？”
    凤溪此话一出，墨言心里真是急了，懊恼自己怎么就忘了身边一直跟着危险，竟然把那拖油瓶一个人扔一边！明明刚才答应带上他的是自己！结果一转身自己竟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墨言此时恨不得立马冲到慕卿身边！但是刚一有动作，羽刃便在喉咙处划出一道血口，一丝鲜血顺着流到羽刃上，染出一线血红。
    “别乱动。”凤溪警告道，“现在还不对那小王爷做什么，再动的话我可就说不准了。”
    “我警告你，别对他做什么！”墨言说得咬牙切齿，说话间右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剑柄。眼中满是凶狠之意。
    “你能保护他吗？”凤溪扬扬下巴示意自己手上的羽刃，说道，“我可以下一秒就让你死。”
    “你究竟是何人！”墨言怒不可遏，“跟了我一路有什么目的！”
    听墨言这样说，凤溪忍俊不禁：“墨公子真抬举自己，你有什么值得我去做的目的？”
    被凤溪这样一顿嘲讽，墨言却也哑然。
    凤溪慢悠悠地接着说道：“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能有什么。。。。。。”
    。。。。。。
    迎面而来的利剑打断了凤溪的话，微微朝旁边侧头，被锋刃割断的几缕发丝缓缓飘落到肩上。
    保持着歪头的姿势，凤溪瞥了一眼肩上的发丝，故作惊吓的样子：“真危险呢。”
    羽刃上的血已经沾到了手边，墨言歪侧着头避开了重要部位，脖子下方却仍是被划开一条较深的伤口，鲜血止不住地顺着皮肤流下，同黑色的衣料融为一色。
    而此时，墨言的剑也抵住了凤溪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一动不动相持不下。
    落叶顺着风落在剑尖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墨言冷冷地问道：“你知道什么？”
    凤溪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全部。”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长剑贴着更近，冰冷的触感让凤溪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说！”墨言情绪变得激动，拿剑的手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
    凤溪不动声色道：“你还杀不了我。”
    墨言剑眉紧皱：“你想试试？”
    “何必这么执着？”凤溪眼底清冷，淡淡道，“你以为知道了一切就是好的？”
    墨言不解：“什么意思？”
    凤溪眸光流转，一丝落寞转瞬即逝：“字面意思。”
    “你到底！”
    “墨言！”凤溪截断他的话，语气中满是震怒，“如果你不想死，就别深究你的记忆！”
    “那我宁愿去死！”
    “那好！那我成全你！”
    无形的强烈气流从凤溪身上迅速汇聚散出，震得墨言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碎了，一口鲜血喷出，墨言反手慌忙拿剑去抵挡，却是用力过猛扯动身体伤口，哇的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被震得飞出几米远，狠狠撞在了树干上！
    扶着树干费力地站起，墨言撑着剑，不停地喘着粗气。心里一沉，眼前这人的功力实在深厚，就是十个自己也未必会有胜算。
    凤溪抬手，数不清的羽毛出现在周围，根根羽毛皆是利刃，若是一起飞过来，现在的墨言肯定难以抵挡。
    晃晃悠悠地站直身子，墨言勉强做好防御的姿势，却是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跌下去，与此同时，凤溪手指朝着墨言一指，羽毛与箭雨般朝墨言射过来！墨言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羽刃飞速而来，墨言本已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但那羽刃却在距离身体仅有些许距离的时候停下，而后竟变成了柔软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墨言面前。
    从无数飘落的羽毛之间看去，对面那一袭白衣竟有些看不真实了。
    “为何。。。。。。”墨言怔怔地望着。
    为什么不杀了自己？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番话？自己没有的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我是谁！墨言到底是谁！
    越来越近的影子穿过半空的羽毛，停在自己面前。
    白衣墨发。。。。。。莫名熟悉的感觉。。。。。。墨言感觉头涨的厉害，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我不会让你死。”
    朦胧间，墨言听见有人说着什么。
    “不要去找以前的记忆了。”
    “夜渊。”
    为什么不能？夜渊。。。。。。又是谁？
    无尽的黑暗不断地在周围扩散，压抑沉重的气氛让墨言喘不过气来，挣扎皆是无济于事，直至黑暗吞噬了墨言所有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