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的目眩耳鸣，锋利的指甲划过脆弱的下眼睑，口腔内充斥血的腥味，疼痛，让不好的回忆纷至沓来。
    作为男人，我不至于伤在一名女孩子手下，我只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女孩的话里，分明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可我却，无法反驳。
    对蒋弈，我的确私心作祟，在此之前，我甚至曾经觉得，他是可以长久与我相伴的人。
    在别人眼里，这样的陪伴，果然，是离经叛道的，是龌蹉的。
    女孩铁了心要与我为难，并不打算草草收场，眼看第二巴掌又甩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西装革履的身影着急忙慌的赶到。
    “你这位同学，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啊。”高数讲师白赤着脸，正在试图以他的血肉之躯，把我与那女孩隔开。
    女孩遭到阻挠，好一顿张牙舞爪都越不过讲师，怒火登时越烧越旺。
    “你挡什么路呀你！亏你还是他老师，你知道你的好学生都干了什么肮脏事儿吗？啊？他抢别人男朋友！他就一男狐狸精！”女孩大骂道，不解气的抓起我放在桌子上的本子，全数掷向墙角。
    本子哗啦啦掉一地，讲师吃力的抵挡她的逼近，嘴里不断劝导。
    “冷……冷静一点这位同学……有话好好说……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哎……你别激动……”
    尖锐的骂词，刺贯心膂，比抽在脸上的巴掌，更教我不堪。
    我整个人呆滞了一样，失魂落魄地窝在讲师背后，几下推搡就被挤出了座位，踉跄之中扶住桌沿，抬眼正好看见，江洋踩着下排桌椅，飞快朝我奔来身影。
    当所有同窗纷纷避之不及，用诧异又轻蔑的眼光远远望向我时，江洋却逆势而行，他的动作敏捷，黑色板鞋轻巧且迅速的越过整齐排列的桌子，不多时，已然来到我的面前。
    暴怒中的女孩，被江洋大刀阔斧的动静，和站定时居高临下的姿态惊得一缩，她本能后撤几步，往高数讲师的身后躲去。
    “你干什么！”江洋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紧紧握着拳头，杀气外露目色赤炼。
    吼声威力强大，女孩和挡箭牌似的讲师双双被镇住，顿时如临大敌，是唇亡齿寒、一致抗敌的高度紧张状态。
    江洋把拳头攥得咔咔响，而后黑着脸跃下桌子，护在我身侧，一边警惕几米之外陌生人，一边挑起我的下巴察看我脸上的伤势。
    女孩本就对我成见颇深，此情此景，就算我和江洋之间一清二白，也很难让她相信眼见非实。
    她脑补神速，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江洋一同划入敌对阵营，半探出头，不甘示弱的大声回敬道：“我打他了怎么着吧！老娘打的就是他！不要脸的骚兔爷，千人骑万人跨的贱货！你都让他戴多少绿帽子了你还护着他，你……”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再想阻拦都已经迟了。
    江洋眉峰怒束，猛然跨步上前一把扯开高数讲师，右手手指用力掐住女孩的下颌双角，虎口张开封住女孩的嘴，凶狠的将女孩摁到墙上。
    墙面一阵发闷的撞击声，电光火石间，女孩脆弱得如同一捏就碎的娇花，落入江洋的股掌之中，毫无自救之力。
    江洋雷霆震怒，手上力道半点不留情，浑身罩着戾气：“你再说一遍！”
    女孩吓得面无血色，纤纤细指不停抠挖，妄图掰开江洋钳在她下颌的手。然而即便她雄辩滔滔，如此受制于人，巧舌如簧又有何用。
    我顾不得脸颊的火辣，扑过去拽住江洋，急切的解释道：“快放开她，是误会！”
    江洋低头看我，视线迟缓且犹豫地，在我脸上的伤痕间移动，赤色的眼底露出挣扎，还有不易察觉的心疼，呼吸愈重。
    “疼吗？”他问我。
    喉结不寻常的上下蹿动，宣示着他隐忍的情绪。
    我摇头：“我没事，放了她吧，是误会。她应该是蒋弈的朋友，我一会儿就打给蒋弈让他把人领回去。”
    江洋一言不发，他抬手用指背轻触那些触目惊心的红痕，小心谨慎的避开受伤的皮肤，良久才又问道：“蒋弈是谁？什么误会她能这么对你……”
    话到一半，很不自然的停顿住，江洋的情绪再起波浪，他甚至等不及我的释疑，目眦欲裂的再度看向女孩。
    有些误会往往越描越黑，而我的笨嘴拙舌，言不及义，必然对整件事情毫无裨益，冷静下来细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再怎么着急上火都没用，还不如让蒋弈现身说法。
    于是我毅然转身，掏出电话，急急地拨了出去。
    电话那一端不刻响起蒋弈的声音。
    “怎么了？”